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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怎可能帮我们救人?”慕雪笑了。她面带霜色,唇若白雪,魔气与妖气交杂而起。刹那间,竟有股孤注一掷的美。“不是帮,是换。”“一双眼睛,换一个人。”顾清眠一顿,继而斩钉截铁道:“不行!”慕雪径直道:“这就是我要你帮的忙。”她盯住顾清眠,一双眼清透明丽。双丫髻上的红绳垂落,宛若另一人无声的低语,穿过漫漫年岁,徘徊不去。还恩终有时。时也,命也。全扇谷都知道,余晖尊者最想要的就是一双眼睛。自他年少失明的那一刻起,到如今他稳坐尊者之位,藏于枯叶谷深处。自始至终,他就想要一双眼睛。为了这双眼睛,他实力深不可测,却甘居尊者之末;为了这双眼睛,他不惜出卖同门——无论是百魂教,还是枯叶谷。魔道动乱,枯叶谷三番五次洗血,新的人来,新的人又去。他眉下那一对空荡荡的洞,终于是变成了一双空茫茫的眼。但抢得了别人的眼,却抢不到别人的景。他的眼盲因魂魄而起,唯有填补魂魄方能治愈。但魔道常年纷争不断,魔丹丹方甚少流传。以至九州之上,丹术为仙家垄断,仙家里又被各族大家把持。补魂丹这类顶级丹药,非清云浣三门不得,纵使费劲心思到手,仙魔相克,仙丹于魔修,亦是害远于益。但凡事皆有万一。这世上还有一味补魂丹——魂雁丹。这丹并不难练,甚至堪称简单,完全是利用魂雁天资。难得的,是里头的主药——两百年往上的魂雁妖丹。能用来炼丹的妖丹,须得妖修活着时,生生从体内取出。而妖丹是妖修系命之物,一旦失去,轻则修为毁于一旦,重则性命不保。这哪是拿一双眼睛换一个人,这根本就是拿一条命换一双眼睛啊!顾清眠难得未笑,沉声重复:“不行。”“还有比现在更巧的么?”慕雪笑道:“你是丹修,我有妖丹。”“加上我即将入魔。”她低头,看向自己丹田:“这颗妖丹,这颗妖丹——”这颗妖丹将完全适宜魔道。几乎是天时地利占尽,就差取材炼丹了。“小妖精。”子琀冷冷道:“你当真知道,失去妖丹意味着什么?”慕雪沉默。魔光乍现,隐隐对抗青芒。子琀不耐烦地一挥,魔气陡然击溃,然而死气未停,直直扑入慕雪身体,冻得她一个哆嗦。她慌忙捂住喉咙,却怎么都无法呼吸。继而腹部剧痛,骨头咯咯作响,血源源不断地从口鼻涌出。她大张开嘴,鲜血淋漓而落,一时间、地面几与红绳同色。“你的妖丹才不过离开丹田半寸,还未出身,你就已经这样了。”子琀冷笑:“这还只是取丹。一旦真得失去妖丹,纵使不死,你也将与凡间的大雁无异,夏热冬寒,生老病死。”谁知听闻此言,慕雪眼中竟放出光来。一时间她连痛都顾不上了,哑着嗓子欢喜问:“当真?”子琀:“……”“胡闹!”语罢,他怒而加力,却被顾清眠一把拉住:“前辈。”子琀垂眸,凤目瞥他一眼,丹修手指抓着他袖子,力道之大,几将他外袍拽下。顾清眠的眼深若寒渊。慕雪眉心的黑雾越来越重,快与他的眼一个颜色。子琀冷哼一声,但死气还是渐渐撤去,与魔气维持住微妙平衡。慕雪呼呼喘气。她方才已疼得瘫坐于地,此刻仰着头,看顾途走近,单膝跪下。他的衣角随动作铺散,染上未干的猩红。刹那间,鲜血如绳,将两人连成一线。“前辈身怀死气,能压制心魔。你若入魔,很大几率能活,且修为还在。”“你若执意炼丹——”慕雪打断他,笑道:“是,我要炼丹。”“劳烦你了。”顾清眠看着她,雁妖的眼透亮如镜,倒映出他的人影。边上子琀抱臂,一动不动地看着二人。他看着顾清眠盯了雁妖许久,而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一声叹甚浅,音随风逝,散于淡淡青芒。“慕雪,你是真得想报恩。”他轻轻开口,然而句落如石,字字千钧:“还是单纯,不想活了?”语落,周遭一片寂静。慕雪睁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顾清眠盯着慕雪的红绳,忽而道:“你夫君呢?”他起身,后退,一字一句:“这恩是你夫君欠的,为什么要你来偿命?”慕雪一愣。子琀:“你小子——”诛心了。话未说全,慕雪猛地一声惨叫,撕心裂肺。“啊——”魂雁尖锐的鸣叫震得人神魂剧痛,子琀一挡,护住顾清眠。房屋中央,魂雁双目发黑,眉心涌出nongnong墨色。魔气四溢,疯狂飞舞,连青光都快压制不住。子琀恨道:“都跟你说了,本座不想见到人间疾苦。”顾清眠拍拍他手,象征性地安抚道:“委屈前辈了。”他找到了。慕雪真正的心魔。不是救命之恩,是她夫君。又或者,是这救命之恩,与她夫君间的联系。作者有话要说:哦吼吼吼吼,按我原进度,到此已是一半了,再过两章就可以填坑了,我激动。(鬼知道我到底挖了多少大坑)~日常比心(1/1)第21章第八章“阿雪。”“阿雪。”“你是说——妖生而无姓?”“那,随我姓可好?”“我姓慕。”他握住她的手,点水,于地上描出字,一笔一划。“唤千山。”她扭头看他,剑眉微垂,星目缱绻,眼底是万种柔情。叫这寂寂星空,恍然失色。慕千山。她的夫君,慕千山。她虽被“陛下”放出笼,却总找不到族群,只得日复一日游荡人间。很久后,她潜进一家大院偷吃的,院里还有院子,院外有家仆低语。大少爷犯了事,大少爷不听话,大少爷关禁闭好几天不吃饭了,大少爷……她悄悄溜进庭院,然而“吱嘎”一声,身后的窗被打开。她一时僵在原地,却听身后人道:“嗯?”“大雁?”她这才想起,自己用的是本体,而非人形。她扭过身去,却猛地一愣。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魂魄。浩瀚若汪洋,却又清透如溪水。他盯着她,沉默片刻,忽而手下摸了摸,伸出来。枯瘦的掌心摊开,上面是两块糕点。他柔声问:“吃么?”音色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