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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不过十来岁的样子,穿得破破烂烂,上衣似乎太短,手臂露出一小截来。那蛇受惊,腾起一口咬在她露出的皮肤上,竟就不松口了。祁云反应快,已不顾安危冲过去,一把捏住了那蛇的七寸,扯下来狠地往地上一掼。又抽出弯刀,唰唰将那蛇砍作几段,那细长的尾巴离了身体,竟还在不停蜷缩挣扎着。轻功好的已离了现场,被人拖着的还在推搡,中间另有人手起刀落,将自己身前的毒蛇斩为两截,可那半截半截的身子犹自在疯狂扭动。场面正在慌乱,庄宁儿身影几闪,紧接着一把接一把的药粉从天上被撒下来。寻洛已眼疾手快抱开那女孩,又伸出一手扯过祁云。药粉飘落下来,那些蛇沾了粉末,立马痛苦难当地翻卷起来,没一会儿都僵硬了。人群这才缓缓疏散开来。怀里的女孩早已晕了过去,手臂伤口发黑,寻洛急忙喊:“九遥!”一声刚落,身旁突然传来一声软笑,似是讽刺,又似在看戏,笑声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寻洛一惊。他猛地转头,却依然没看出是谁在发笑。庄九遥已赶过来,急急瞧了一眼那伤口,从怀中摸出两粒丹药,一粒塞进女孩口中,一粒自己吞了。又赶忙俯身,抓起女孩的手臂,用嘴去吸那伤口里的蛇毒,一口一口,直到血变为鲜红。不远处的人群三三两两,似是还在议论。庄九遥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嘲讽一笑,而后对寻洛道:“这蛇毒进了身体跑得快,又是剧毒,丹药怕是无法完全有效,得施针。”人群叽叽喳喳,方钦在台上喊着什么。寻洛闻言立即抱起那女孩,一行人快速朝校场外掠去。再去吴家不方便,庄宁儿领着庄九遥与祁云进了自己住的客栈,不多时寻洛已抱着庄九遥的药箱赶来。庄九遥当下为那女孩施了针,总算是逼出了她体内残余的毒素。等到庄九遥起完针,擦了擦汗,祁云道:“庄大哥,校场上似乎还有其他人被咬了。”“与我何干?”庄九遥脸上还是挂着笑,施施然将针收回药箱。祁云突然不敢说话,愣愣地看着他。寻洛没说话,只是拍拍他肩膀。祁云依稀感受到了点什么,却觉得庄九遥所想不对,可细想又不知是哪里不对,同时也觉得自己人微言轻,作为外人不好开口,只得低下了头来。庄宁儿要帮那女孩擦身子,祁云主动请缨去喊店家了,庄、寻二人就倚在那窗框上。庄九遥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转头来:“阿寻,你方才在校场喊我什么?”往常都是庄九遥问一句他答一句,寻洛还从未主动叫过他。此时听见问话,寻洛怔了一下,没回答。庄宁儿正想转头骂他是不是闲得慌,祁云已跟小二一起抬着热水上来了。三人被赶出了房间,站在外头过道上。寻洛沉默地靠上栏杆,即使斜着身子,整个人也隐隐透露出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势来,又正经又冷漠。仿佛只要他不开口,便是在拒人于千里之外。庄九遥百无聊赖,又见他不愿说话,便对着祁云,将他在擂台上的对战一一拎出来剖开,把对方的招式分析给他听了,并教他下次再遇见这种敌人,该如何如何。他身上没有武功,却见识深广,武学造诣着实不浅。寻洛在旁不动声色地听着,发觉每一句都在点上。祁云连赞“庄大哥好厉害”,庄九遥便得意地摆摆手,瞧一眼寻洛又对着祁云自谦:“纸上谈兵纸上谈兵,也就读了千八百本武林秘籍而已。”寻洛闻言勾起了嘴角。二人一个好为人师,一个好学不倦,正说在精彩处,房门猛地被人拉开。庄宁儿面色惊恐,寻洛第一次在她脸上瞧见这种表情,愣了一下。她看着庄九遥,似乎是情绪太激动,声音有些劈:“公子,你快来瞧瞧!”第10章就此别过三人大惊。庄宁儿瞧了寻洛一眼,寻洛一把拉住祁云:“咱俩进去不方便。”祁云只得点点头,满脸焦色地住了脚。不一会儿庄九遥出来了,脸上却没什么忧色,祁云连忙上去问:“怎么了庄大哥?”“无事,再施一次针便可。这丫头咋咋呼呼的,也吓我一跳。”庄九遥笑一笑,递给祁云一张药方和一锭银两,“祁小兄弟,麻烦你帮我照着这药方煎一帖药来,不多不少,要煎够一个时辰。”祁云答应着去了,庄九遥回身掩上门。寻洛皱眉看向他,他轻声道:“你等等,很快便好。”半个时辰之后,庄宁儿重新拉开了门。女孩仍旧睡着,躺在榻上盖着被子。临街支起的窗被放了下来,几案上摊开着几张纸,放了一管带着精巧牡丹纹的细笔,以及一碗朱砂水。二人甫一进去,庄宁儿便递过来一张纸。那纸薄而柔韧,上头描了一副图,笔触简洁有力,纹路极清晰,画着一只冲天尖呖的凤凰,即使未曾兼顾到所有细节,仍旧是栩栩如生。寻洛一怔,庄宁儿放低声音,神情难得带着怜惜意味:“这图在她背上。”庄九遥接过来,随意看了一眼,便让寻洛接过去了,道:“这绣在她背上的图用了特制的药,里头掺了炮制过的朱葛藤,轻易显示不出来。怕是因中了那蛇毒,才误打误撞现出了。这图案在她身上终究是不安全,待她醒来问问,若是她愿意,我便替她洗了。”“这到底是?”寻洛皱起眉看了半晌,“这图案怎么了?”庄宁儿闻言很吸一口气,突然就红了眼睛:“寻大哥,这图案会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会招来杀身之祸是一定的。”听得出来她情绪还未完全平静,但已比方才开门叫他们时好得多了。寻洛没有费力掩饰自己的讶异,庄九遥伸出手扶住庄宁儿肩膀。庄宁儿瞪他一眼,甩开他手,仍旧是横眉立目的表情,语气却不如平时有力:“安慰个什么劲儿,我又没怎样。我给meimei买衣裳去。”她说着转身便走,庄九遥笑骂一句:“这小白眼儿狼。”而后坐下去,抬头看庄九遥,解释:“这图她背上也有一个。”寻洛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我听闻十五年前,洛阳庄家在一夜之间被灭了门,只剩下一个三岁的女儿不知所踪。”庄九遥静静地等着他说,寻洛低头又看一眼那图:“外界皆道是仇家滋事,也有人说是当时发狂了的慧明和尚做的。”“这让我想起邢家了,愁。我还莫名其妙背着个灭门之罪呢,想来慧明若是被冤枉的,心情应当与我差不多。”庄九遥状似无奈地说,又抽出了扇子。寻洛仍旧站着,此时便垂了眼静静地看着他:“可我还听说,是因为庄家得了一副什么图,里头藏着个秘密,招来了有心人的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