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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方位了,似乎就在自己头顶处。寻洛费力地想要睁开眼,浑身却没力气,不由得有些气恼,因而皱紧了眉。在那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之前,有一个脆生生的嗓音喊了一声:“jiejie!大哥哥皱眉头了,他是难过了么?”这声音倒是没听到过。寻洛又使了使劲儿,还是睁不开眼也动弹不得,他想找自己的手,却感知不到方位在哪里。那时时带笑的男人,此时声音放得十分缓沉,就附在他耳边:“别着急,慢慢来。”竟让人觉得十分可靠。顺着他的话音,一丝清苦的药香本来若有若无着,此时忽地整个包围住了寻洛。寻洛贪婪地深吸一口气,睁不开眼的焦躁竟莫名去了大半。他这才感受到自己似乎是靠在什么物件儿上,不硬也不软,刚刚好让他能保持一个最放松,且能畅快呼吸的姿势。他又深吸一口气,指尖被一只冰冰凉凉的小手握住了。“谧儿乖,快摇摇你大哥哥的手,让他快快醒来,哦不对,让他慢慢醒来,记得要轻轻的哟。”那药香忽地又离自己鼻子远了些。捏住自己手指的小手果然摇了摇,声音也跟着放得轻柔:“大哥哥慢慢醒来,谧儿轻轻的。”男人轻笑一声,寻洛感受到肩膀处有轻微的震动。半柱香/功夫之后,寻洛终于缓缓睁开了眼。一眼便望见见他醒来一脸喜色的庄宁儿,和懵懵懂懂见着jiejie笑也跟着笑的谧儿。想来那清脆声音便是谧儿的。寻洛上一次见她时,她不是在睡便是在静静打量周围,从未在他面前开过口,如今竟这般不怕人了。他视线来回扫着,费力想,庄九遥呢?紧接着他勉力仰头,正好对上庄九遥垂下的眼。他这才发现,自己正窝在庄九遥怀里。头刚好枕在他肩窝的位置,肩颈紧贴着他胸膛,应是靠得久了,又是凉风四起的季节,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身体的温热。中了箭的背心暂时没有痛感,是麻木的,靠在庄九遥身上并不觉得硌。神思渐渐清明起来,这感觉若他猜得没错,应当是那箭头上淬了毒。“寻大哥你可醒了!”庄宁儿笑,“吓坏我们了!”寻洛费力地勾勾嘴角,似乎在让她放心,而后费力地抬眼想看庄九遥,问:“我们……怎么逃出来的?”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庄宁儿和谧儿都没听清,庄九遥笑着答:“你猜。”寻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庄九遥却伸手环住他:“虽说我背靠树干确实累了,腿也有点儿麻,但是不介意让你再靠一会儿。只不过本医师的好你要牢牢记住,我的体贴在你这儿可是头一份儿,我不慌,等你缓过来再报答我也不迟。”他说完这句又轻轻俯下身,似要去看他气色,身上的轻淡药香瞬时又缠住了寻洛。庄宁儿没眼看地摇摇头,一次又一次被自己公子的不要脸震得头皮发麻,赶忙带了谧儿去一旁收拾小药箱,又拿了沾满血的几张帕子,去了不远处的溪边。见那二人走远了,庄九遥声音带着笑意又出现在他耳边,温热气息扑上耳朵,是和煦微风拂过似的触感,有些痒。他说得极轻:“我抱你出来的,打横。”寻洛难以置信地一愣,身子陡然僵住了,片刻之后又挣扎着想起身。庄九遥佯装无奈地又揽了他一下:“跟你说了不着急,要以身相许以后有的是机会。等你好了,啊。”最后那个“啊”字听上去实在是欠,寻洛低头看了看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抬手一摸自己额头,想了片刻却没有再反对。又轻轻靠了回去。庄九遥笑眯了眼,却不知寻洛此刻根本无心在意他的话,因为他脑中一直在转着失去意识前看到的场景。庄九遥那张被他吐血吓到的,呆滞又惊惧的脸。既庆幸又后怕。这一辈子从没逃出过天萝的诅咒,这么想着,寻洛心里已有打算了。其实决定本就是轻易便能下出的,这么一想定,整个人转瞬已恢复了淡然,心里那口曾掀起过波澜的古井回归了悄无声息。“箭上是什么毒?”声音清朗了些。“不认识,已为你逼出大半了,但还是需要解药。”庄九遥很镇定,“等你能起身了我们便上云崖峰。”“九遥。”寻洛喊。庄九遥喜滋滋地应:“哎。”“我自己上去,你带她们俩下山吧。”似乎已料到他要这样说,庄九遥也不生气,只是耍赖耍得依然理直气壮:“上回我救了你你便跟了我那么久,这一回你救了我,我也要跟着你。”寻洛一时不知如何去说,他又严肃道:“你运一下气试试。”虽不知他什么意思,寻洛还是照做了。不做还不要紧,这么一运气他才惊觉,自己觉得身体又重又麻不仅仅是因为受了伤,还因为自己的内力全都不见了。他方才竟没发现!大惊之下他猛地就要坐直身子,醒来不超过一刻,这是第三次。庄九遥又使劲揽住他。他如今虽没有发病时突如其来的功力,对上重伤之下的寻洛,也算不得多难。寻洛使不上力,挣了两下,又顿住不动了。他瞧不见庄九遥脸上的神情,只听见他声音温和:“放心,暂时的,只是那毒锁了你的内力。我瞧过了,只要吃了解药就一定能恢复。所以这种时候我更要跟着了,你没了内力怎地防身?怎地解毒?我是过惯了没武功的日子,你呢?你待要怎地?”对峙了一会儿,寻洛不再坚持,只是问:“若是没解药呢?”“大约不过一个死字吧。”庄九遥笑,“你莫非怕死不成?”寻洛轻笑一声,在笑这答案太过理想。死在大多数情况下,分明是最好的选择。人最了不起的天赋之一便是折磨同类,因而多得是不能选择。对江湖中人来说,死是再轻松不过的结局了。但此时他心知庄九遥是宽自己的心,也不愿拂了他的好意,便不再说话。他静静环视周围,发现他们果然是回到了入阵的那条小路边,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地踏进了那阵法中去。片刻,庄九遥忽地笑了一声,寻洛扬了扬眉问:“怎么?见了我这病猫的样子很好笑?”庄九遥也挑了挑眉,似乎有些诧异他会说这样的话,便忍了笑,丢了方才要说的,道:“不是不是,就是觉得,佳人在怀,甚好。”周遭空气似乎骤然安静了下来,连风也不动了。恰巧庄宁儿远远喊了一声,打破了这不尴不尬的沉默:“寻大哥你饿了么?”寻洛瞬时觉得自己已好了大半,便伸手想去扶树干。庄九遥抢先伸过手臂,撑了他一把。他顺利地站了起来,快速拿开手,垂眼瞥了他一下,又看向走过来的庄宁儿,答:“是有点饿了。”庄九遥本是有口无心顺着一说,他平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