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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他、他、他跟人打起来了!六七个人一起,可凶!”当啷一声,搪瓷缸子砸在了水泥地上。店里的人目光全集中在了这个日日被他们喊成残疾的可怜男人身上,老板娘指尖捏着瓜子,停止了往嘴里送的动作,也随着他们看他。“老板娘,”严庆生声音在发抖,手臂也在发抖,抖到他没法去捡起茶缸来,这么多年,他居然是因为这种事,要请他的第一回假,“我必须回去一趟。”程水为什么会跟人打起来,从老李跟他说是那些混子的时候,严庆生就全明白了。他一路走一路痛恨自己,他怎么就是个跛子呢!昨晚他也不好,该多叮嘱程水两句,他们在明,那混子在暗,不该让他招惹那群混东西,毕竟光依照程水的体格,他们也不会主动去找程水的麻烦。现在可好,程水一个人对上六七个,人数上就吃了大亏,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还是个跛子!是个废物!连跑起来去到他身边都做不到的残废!他明明比程水大那么多……他明明是哥哥啊!不仅不能保护弟弟,还给程水招来这种臭鱼烂虾缠身,他凭什么当哥哥。他活该这辈子一个人。严庆生步子踩得乱,心也踩乱踩空了。程水认他当哥,到底图什么?图那湿冷的屋子跟半张床吗?老李在一旁时不时地搀他一把,他走得太猛,时常身子一歪斜就要摔下去。在即将入冬的时节,严庆生走出了一头的汗,老李也只瞧见他们在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也说不清楚,严庆生颠三倒四地问了他一些问题,发现问不出什么,但他就想说话,哪怕听老李安慰他程水没事儿也成,仿佛一旦合上嘴,那些惶恐不安就要冲破身体炸开了。熟悉的巷子口逐渐在黑暗中显现出来。老李侧耳听了听:“好像没什么动静了,难道打完了?”打完是好事,但严庆生的心脏却像一把被人揪到手里,更紧张了。程水若是还跟他们缠斗,那至少说明他吃不了大亏,但现在……“弟!”严庆生的视力奇异地变好了,在黑洞洞的巷子里居然一眼就看见了程水的背影,那件暗红的夹克衫在望不见头的空间里格外显眼,程水还站着,闻声缓缓转过半身,诧异道:“哥?”他没问完,看见了严庆生旁边的老李,轻轻啧了声。老李讪笑了一下,严庆生连忙道:“你得感谢人家……”“我知道,”程水干脆利索,“谢了啊,李哥,今天不方便,那烟改天送你。”他说这话的时候,往左迈了一步,整个人靠在墙上,严庆生和老李这才看清程水的右手。他竟然一直拘着个人!严庆生看得更仔细些,程水的手上戴了个黑东西,上面突起一条,像是把匕首,程水挟紧了那人脖子,紧握拳头,手腕内勾,但凡那人挣扎一下,谁也不敢保证那匕首会插进哪儿。在远些的地方,有几个人或蹲或站,显然是吃了亏,又忌惮程水这么不要命的架势,不敢上来了。“弟弟,你……”程水居然还笑得出来,轻松跟他解释:“哥你莫怕,我同他们说了,我没打算弄出事儿,只要他们愿赌服输,识相点把歉道了,再做个保证,我也不难为他们。”说完,他还往上提了提胳膊,低头问那个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小混子:“对不对?”那小混子光张口发不出声,想点头又不敢动,只能像条吓傻了的狗,瑟瑟发抖。“程……程哥。”“谁是你哥,少他妈套近乎。”那个说话的看起来是那群混子的头儿,至少之前揍严庆生时候他总在牵头,现在被程水一句话堵回去,脸色想必不怎么好看。但程水可不管他好不好看,他之前还有点耐心,现在他生哥人就在这儿了,他还要跟这群玩意废话,简直令人烦躁。“行不行,干脆点,我还有事儿。”那刃尖贴上小混子的脖子根,冰凉的触感激得他终于发出了一声尖叫。“别!”严庆生想喊,被那头儿抢了先。他倒不是同情那小混子,他在担心程水,万一失了手,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谁能开脱得了他?那混子头儿犹犹豫豫,跟程水打商量:“……他已经在这了,您之前说的绕巷子……要不就省了,成么?”程水不语,似乎在做什么考量。那头儿说:“剩下的……我们答应。”严庆生听得云里雾里,程水不就是让他们道个歉,做个保证吗?程水往严庆生那边望了一眼,他的生哥微微拧着眉,眼睛分毫不离自己右手,薄唇也紧抿着,但或许是他们时间有些长了,严庆生显然站得不怎么轻松。程水轻哼一声:“便宜你们了,来吧,他最后一个。”对方一共六个人,除去程水手里那个,还剩五人,听闻程水发话,俱是松了口气。巷子不宽,并行也不过能容纳三人,于是他们自发分成两排,慢慢地向严庆生靠近。严庆生手脚不知怎么放,只能迷茫地杵在原地,旁边的老李像才回魂似的,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那几人突然膝盖一弯,直直跪了下去。“严……”他想喊严哥,猛然想起刚刚才被怼过,又不敢瞎喊,可平日里都是严跛子严跛子地喊,他连严庆生名字都不知道。程水也不想听从他们嘴里喊严庆生的名字,不耐道:“继续。”那头儿赶紧把话说完:“对不起,是我们瞎了眼,从今天起,绝对不碰您一下。”程水又补充:“绕开。”头儿连声道:“绕开绕开,您以后就当我们哥几个不在了。”严庆生干巴巴地啊了声。他哪受过这等待遇,惊吓程度不啻于这几个混子。谁知还有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事,那几人又冲他磕了个头,这才起身让开了。程水懒洋洋松了手,一脚把最后那个踹跌了几步,“快点儿,别耽误事。”那小混子一抖,咳嗽都强忍着,依着他们头儿那样做了一遍。“行了。”程水摆摆手,对那群人道,“咱们以后见不着最好。”他打了个哈欠,看看天,“不早了,都回去吧。”话音未落,混子们脚底抹油,转眼就不见人影,老李见状,也寻了个由头匆忙告辞,眨眼间,巷子里只剩他们兄弟俩。哥俩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各自钉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一只野猫在房顶哀哀地叫,被什么东西惊着了,哧溜一下窜得老远,程水正站在下面,被蹬了一肩头土。刚才还威风四方的程水霎时灰头土脸,他想过去,但估摸着自己得挨他哥一顿念叨。念叨倒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