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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烟火气与桃花香萦绕在一起,能飘出去一里地。江一楼撩起袍子坐了下来,夹起一筷子清口小菜尝了尝:“小潜,如果日后你在修真界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去当个厨师,我一定捧场。”萧潜给他斟满了一杯子的酒,笑道:“那要多谢师兄捧场了。”“嗯……”江一楼拿起酒杯闻了闻,“二十年的桃花酿,不错、不错。”正巧一片桃花落于杯中,将透明的酒水染成了淡淡的红。江一楼抬手,浅尝一口杯中酒:“此情此景,倒是迎合了这一句‘桃李春风一杯酒’。”清风刮过,纷纷扬扬的桃花落下。“我闻到了一股味道。”江一楼突然道。萧潜有些发愣:“什么味道?”他嗅了嗅,只有一股子的桃花香。“我闻到了……”江一楼笑了笑,“一股杀气。”破旧的院子里面一片安静。远远可以听见悉悉索索的虫鸣声,除此之外,还有……纷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往这边走来,不止一个。萧潜也听见了:“是谁?”上衍宗地处偏僻,平时难得见生人经过,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多人前来?萧潜想了想,起身到围墙处张望了一眼:“是天衡宗的人,师兄,来了好多天衡宗的人!”他们手持兵器,列队走来,看起来来势汹汹,并非善意。站在最前面的领头人,还是一个老熟人——慕容景。“不……”江一楼转动了一下白瓷酒杯,嘴角噙着微笑,“是找死的人。”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轻叹一声:“找死,也不知道挑个好时候。”萧潜刚刚已经在谋划着怎么逃跑了,回头一看,却见江一楼拿起剑要从正门走出去,他赶紧追了上去。“师兄!”千万别冲动啊!他赶紧扑上去拉住了江一楼的衣角:“师兄,他们人多,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吧。”江一楼回头,对上了小师弟焦急的脸,心中不免叹了一口气。这小师弟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担心了一些。“避什么?”他轻轻一笑,眉间像是染了春意,“小潜,我告诉你——”“剑者,本就是迎难而上,遇强则强。退了,就输了。”萧潜一怔。“你要做的事情,比这艰难万千倍,你现在可以退,难不成……你要退一辈子?”江一楼拍拍他的手背,“在这里等我回来。”萧潜慢慢地松开了手:“师兄……”“今天允许你喝酒。”江一楼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遥遥传来他的声音,有些不真切,“不过慢着点喝,等我回来,我们对月相饮。”如果周燕晴在此,必定会说:大师兄这人,外表看起来散漫不羁、没个正形,但实则骨子里最傲,宁可你帮他收尸,也不会避战而逃。所以,清霄宗中,鲜少有人喜欢江一楼这个性子,表面尊敬,但心中不知怎么腹诽。不过归根结底,只是普通人对天才下意识地疏离、羡慕罢了。若是有人问周燕晴,为何你怎么不讨厌江一楼。那她必定会恬不知耻地说:因为她也是天才。鸿鹄相伴遨游,蝼蚁岂知其中风采?现在,同为天才的萧潜看着江一楼的背影,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坐回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尝试着喝了一口。又辣又呛,但是……爽快,修真之途,亦是如此。*此次,清霄宗各峰有实力的弟子全都出动了,加起来将近两百人。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在了乡间的小路上。领头的慕容景看着眼前的一处破旧院落,不免露出了惊愕之色。原来……这就是上衍宗?比想象中的要破、要穷。一旁的弟子发出了一声嗤笑:“莫不是走错了。”“就是,我还不知道我们天衡宗边上还有个破院子,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住人啊?”有一向看慕容景不顺眼的弟子话中带刺:“这破院子里面出来的人,也能赢下慕容师兄,看来是人不可貌相,大家可千万小心啊。”此话一出,人群中立即爆发了一阵哄笑声。天衡宗派系众多,这些弟子都不是一条心的,只是碍于宗主的命令才听从慕容景指挥,心底不知有什么打算。慕容景面色阴沉,再也不复之前翩翩君子的模样,他扭头看向这群弟子,目光扫过之处也随之安静了下来。“谁有异议,大可现在就回去。”刚刚还在交谈的弟子,一个个都安静如鸡。慕容景冷哼了一声,这才朝着那座破败院落走了过去。吱嘎——还未走到院子前,就见面前的木门缓缓打开。一道身影从中走出。他脚踏暮色而来。“这么热闹?”那人的脸上带着笑,一双眸子映着万千星辰,似乎没有将一群人看在眼中:“我还从来不知道……找死还要带个伴的。”在面对江一楼的目光之时,慕容景有些退缩,但他马上想起身后还有众多弟子,一时间又有了底气。“今天是你的死期。”慕容景上前一步,“把绝世剑谱交出来!”江一楼一愣。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绝世剑谱?”“你们没搞错吧?”“当年天衡宗与上衍宗同为一宗,分宗之时,落下了一本绝世剑谱,今日前来……”慕容景沉声道,“取回剑谱,将两宗重新合为一宗!”“什么?”江一楼又感觉自己听错了,“难不成……你们想要改拜入我们上衍?”他扫过一群弟子,“啧”了一声,挑剔道:“你们资质太差,不收。”“你!”慕容景咬牙切齿:“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结阵!”一声令下,身后天衡宗弟子变换脚步,站到了一个特定的位置。四周灵气都被引动,灌入阵法之中,剑气吞吐其中,在酝酿着毁天灭地的一击。这是天衡宗的剑阵——万剑瞬杀阵,阵成之时,足以斩杀元婴期的修士。“我有时候真不懂你们。”狂风吹过,乌发纷飞。他的眼中没有这群天衡宗弟子,更没有这绝世杀阵——只有那一轮新月。江一楼叹了一声:“杀人二字,无非手起剑落,要找这么多理由做什么?庸人自扰。”“我杀人时,从不找理由。”他透过人群,看向了阵法中心的慕容景,“就像……我现在要杀你,想杀就杀了。”江一楼迎风而行,毫无畏惧地走入阵法之中。“绝世剑谱?那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剑!”江一楼看向了右手持着的剑,声音轻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