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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请了许多亲戚。虞氏的亲戚遍布扬州,从寿宴的前几日开始,就不断有外地的车马来到,载着宾客和贺礼,看上去颇为热闹。虞氏的亲戚自然没有低微的,所以此事,万安馆插不上生意。于是我也只好跟别人一样,在堂前一边嗑瓜子一边欣赏那些从门口经过的车马,听别人评头论足。“那陆家闺秀也不知道何时能见到?”看着一辆载着女眷的车经过时,阿香道,“我听说薛夫人和陆家也是沾亲带故的,虞公说不定会将那闺秀一家也请来。”旁人笑道:“就算来了你也不知。那可是大家闺秀,岂可在街上让你看到?”“就算能看到,她也未必能来。”另一人叹口气,“那事成不成还不一定。”众人讶然。“为何?”阿香问。“我昨日可听于府中的人说,虞公子与虞公闹了起来。听说他不喜欢那位陆家闺秀,不愿成婚。”我正在喝着茶,几乎被呛了一口。“不喜欢?”众人更是诧异,“怎会不喜欢?”“这我可不知,想来是那陆家闺秀生得太丑?”“我看虞公那般架势,就算虞公子不愿也无法。”老钱道,“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得他喜欢不喜欢。那陆氏可是扬州名门,虞公再疼爱这个儿子,此事也定然不会让他随心所欲。且我听说昨日虞氏的长女也回来了,她的夫家就是陆氏,此事乃是她一手促成的。”众人了然。“那位闺秀我知道,可是位厉害人物。”阿香道,“既如此,这婚事当是不会变了。”众人纷纷点头。当日,万安馆的堂上吃晚膳的人不多,城门关闭后,也无人来投宿。看着天色擦黑,我也不再多耽搁,令人收拾了前堂,准备关门。就在仆人要去落锁的时候,门外却响起一阵车马的声音,未几,一人匆匆入内,却是虞衍。“倪夫人。”他进门之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径自来到我面前,“在下欲与夫人再谈一谈。”他的神色温和,语气轻柔。我瞥了瞥周围投来的好奇或暧昧的目光,只觉额角爆了一下。“小店今日打烊了。”我微笑,道,“虞公子有话,不若改日再说。”虞衍不立即反对,也是一笑。“在下要说的事,不为别的,乃是关乎夫人。”他说。“哦?”我看着他,“不知是何事?”“前些日子,在下去了一趟庐江郡,听到了些传闻。”虞衍看着我,目光深深,“夫人不想听一听?”我看着他,只见那面上温和依旧,却别有一番神清气定。“是么。”我笑了笑,片刻,转头对小莺道,“去备些茶,送到楼上雅间。”说罢,对虞衍道,“公子楼上请。”☆、第134章联姻(下)楼上的雅间很是安静,窗户开着一半,晚风宜人。我和虞衍隔案对坐,亲自为他斟上茶。虞衍看着我,片刻,道:“在下听闻夫人与那做渔获买卖的郭氏兄弟有些来往?”我颔首:“郭老大的渔获物美价廉,妾一直跟他们买。”“夫人还是不要与他们来往太多才是。”虞衍道,“如今朝廷要严管盐政,那兄弟二人时常做些偏门生意,不是安分之辈。”我看了看虞衍,道:“多谢公子提点。不过妾更想知道那庐江的传闻。”虞衍喝一口茶,道:“也并非什么传闻,在下前不久经过庐江时,恰在浔阳县住了一宿。”他说着,停了停,“在下听夫人说过,夫人就是浔阳县人。”我神色不改:“正是。”“就在县城?”我看着虞衍,没有答话,微笑地给他又添些茶:“如此说来,公子住的是县城?”“在下因得好奇,在县城里打听了许久,却听里面的人说,城中并无倪姓。”虞衍道。我神色不改:“他们说的不过是现在。妾幼时,已经随着父母阖家迁往乡中,不过籍书仍归在了城中。”“在下也打听了夫人的夫家周氏,那浔阳县城中倒是有周氏,不过无论哪家,皆无倪姓姻亲,也无近年新过世的年轻子弟。”说实话,我很是意外。浔阳那般鸟不拉屎的地方,离海盐甚远,我本想着自己只要不招惹事情,便不会有人有闲心去那边查问。不料如今还真的遇到了一个。不过我是不会承认的。我叹口气,道:“不想公子这般有心。不瞒虞公子,妾那夫君,并非浔阳人氏。妾不欲他人得知之后,从郡望猜得其身份,又生出许多流言烦扰,故而遮掩。妾着实惭愧,若早知道公子这般关照,便该早早与公子说清才是。”虞衍看上去并不全然相信,正要开口,我道:“不过虞公子今日登门而来也是正好,妾有些话,也要对虞公子说。”虞衍道:“哦?夫人请讲。”我抿唇笑了笑,瞅着他,含羞带怯:“托虞公子之福,上次妾说起的那恶谶之事,近来妾多加思索,已然释怀。”虞衍一怔。我露出情深意切之色,道:“自从虞公子上回亲自登门,告知心意,妾这些日子每每忆起,皆心动不已。妾本以为公子听了那些言语之后,定然退避不及,再也不登门来。不料公子竟无嫌弃之色,仍三番两次示以亲近之意。难得虞公子一片痴心诚意,妾若再将公子拒之门外,岂不成了那无情无义之人?妾思忖之下,以为公子既不在乎那恶谶,妾亦不可为之禁锢,决定明日便答应那媒人,与公子行六礼,成百年之好!”虞衍:“……”我眨了眨眼,追问:“虞公子意下如何?”“这……”虞衍停顿片刻,倏而恢复镇定,“在下甚喜,只是此事关乎终身,还须从长计议。”我露出失望之色,叹口气,道:“妾知晓,如今虞公为公子择选了陆氏的良配,公子定然也心神向往,看不上妾了……”虞衍即刻道:“在下对陆氏无意,夫人切不可多想。”“哦?”我淡笑,“虞公子既对陆氏无意,亦不想与妾成婚,如今却在这人人瞩目之时到妾这陋舍中来,又是为何?”虞衍的神色有些僵硬,但仍保持自若:“自是因为在下对夫人一片痴心。”“虞公子,”我长叹一声,不再废话,“虞公子若以为这般便可将陆氏的婚事推了,未免考虑不周。”虞衍目光凝住。我欣赏着他那惊疑不定的神色,继续又喝一口茶。自打离开雒阳,我已经许久不曾在什么人脸上见过了。天下哪有那么多的情种。尤其是虞衍这样的经商之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