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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跳,“只是看一看嘛。”而后,他看了看自己的空空如也的手掌,手杖在空中飞出漂亮的弧线,灿笑戏剧性地变作惊恐:“哇糟糕——费佳、快接住它!”果戈理指向手杖的方向,长麻花辫欢脱地在半空舞曳着,他边喊边朝陀思妥耶夫斯基挤了挤眼睛。对方会意,起身欲接,然后演技很差地把自己绊倒在座椅旁边。“闪到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说。手杖砸破玻璃窗,飞出塔,触发了别林斯基之前埋伏的警报网络。思维出手从破开的玻璃窗口反刺进来,门被用力拉开,重装哨兵们提着防爆盾猛冲进来。警铃大作。办公室内刹那间兵荒马乱,别林斯基失魂落魄地冲到窗前。风灌进他的衣袖。他俯身望着白雪皑皑的空地。似乎一时间,他忘记了自己的全部任务,只想要直接就跳下去把他的手杖捡回来。可是这么高的地方它肯定已经……轻轻的“咔哒”一声响动,真正的手杖被安然无恙放回到桌上。陀思妥耶夫斯基被果戈理隔着外套轻拉起身,他已经趁着别林斯基的失神,成功展开思维触手。“今天是最后一次逗弄您了,维萨尔。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幻术将两人包裹起来,不再受到任何攻击的影响,在完全消失在虚空中前,他想起头一天走进新俄罗斯塔的心情,他曾经以为水晶宫也不过如此。陀思妥耶夫斯基遗憾地闭上双眼。“以后,咱们就兵戎相见吧。”第9章09-悬崖边缘(上)哨兵的介入让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现在的果戈理就像一列填满燃料的老式火车,由于涩泽龙彦私心的点拨,原本缠绕在果戈理四周的胆怯被统统撕扯开来。陀思妥耶夫斯基无法再利用他的胆怯去安排他。他随果戈理冲破包围,被拉拽着一路冲出办公区域,他停下步,告诉果戈理先不要下楼。两人转而到顶层空中花园,躲避一阵,移栽的绣球花和灌木被士兵毁得一塌糊涂,陀思妥耶夫斯基发出的精神干扰,使追兵看不见他们逃脱的方向,他带果戈理来到鸟笼型茶座附近。迷宫一般的花圃犹如进入秘境的长廊,果戈理以为这里又藏有高级密道,他探头,却看到对方蹲了下来依次数着花盆。高级向导翻开第七盆花的花底,将一串挂着铜环的钥匙掏了出来。“不是吧!?”果戈理笑得岔气,“费佳,您还有功夫回来挖宝贝?”“没准用得上。”“遇到灾情可千万不要贪恋财物……哇小心!!”哨兵眼神一凛,迅速闪身翻跃在旁,一束石柱包裹着烈火坠入地面,就扎进他刚站立的地方。紧接着更多石柱自花园的四角纷纷而落,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幻术被顷刻间破坏得面目全非,花圃在他们周围逐渐化为火海。“诶诶诶诶诶诶——”乌克兰哨兵在烈火中躲避着石柱,金灿灿的头发险些被火撩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站起身,维持住思维触手的防御,将试图干扰他和果戈理的思维触手接续扯碎成沫。“这是空中花园的防御系统,”向导的淡定和周遭的混乱孑然相反,“我破译过它的密码。您猜到它的拼写是什么了吗?”“呜哇啊啊——”哨兵躲避着攻击,“它可能叫‘今天叫什么都好’吧!!!”敏捷地踩过石板跳跃而上,果戈理在空中开辟出一条安全的路线,转点的间隙他回旋踢脚,碎石如雨落下。两侧碎石如劈开的红海。陀思妥耶夫斯基缓步向前。向上苍祷告一般,他低下头,张开两只手掌。“‘巴比伦’。这是它的名字。”思维触手直窜而出,趁着石雨咬断众士兵们的精神连接。人群四散着撤退。精神攻击啃噬士兵们的神经元,血溅当场。他望着倒进火海的士兵的尸体,记得每一位同胞的名字。他所守护的国家如今与他决裂。单薄的嘴唇开和随后闭拢,一息欲说未说的申诉停滞齿间。“伊甸园繁盛一时,如今以神的怒火燃烧殆尽……”他闭起眼。他奉献最宝贵的青春给这土地上的人民,昨日将他拥护上位,今日前来问责。在迈进新俄罗斯塔的第一天,别林斯基第一个走过来和他握手,他们都是医生的儿子,所继承的是医者共有的热忱。他曾将全名工整签到登记表上,手抚过新俄罗斯古铜色的国家纹样,在那一刻,他与神签订了一个约定:他永不背弃她。他慢慢行起所谓反叛的道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天地之间唯他孑然而立,他为这场意外但是注定的战斗感到遗憾。不如意事常□□,可与语人无二三。“当人的愚妄触碰神的威严,神震怒,使雷电击中通天之塔。”他垂下头,柔软的碎发之间隐着决然和落寞。“该说是愚蠢呢……还是必然?”羽翅落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肩头。他捏起羽毛,幻象如烟般凋落了。似是作为回答,温柔而戏谑的笑声回荡在高空之中。神的国度在他的上方,他抬头,因火焰的灰烬而不得不眯起眼睛。高空中,哨兵正玩在兴头之上,很久没这样畅快地舒展筋骨,火焰灼烧着凋漆的鸟笼。它轰然倒塌,勾起果戈理着了迷的愉悦的畅笑,精神体振翅飞出,随他在火里一同欢欣穿梭着。金丝雀闪烁细线般的金光脆弱、细微,不顾一切冲进烈火,在火焰中涅槃重生出凤凰的虚影。果戈理从那空中灵巧地飞跃回来。又踢倒了几枚巨大的石柱,以防追兵在短时间内赶上,他踮脚落回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身边,张起双臂,像极了新俄罗斯国徽上传承的鹰鸟。“放倒一片!”果戈理欢呼过来。“可以跑啦!费佳!”长风将两人以外的时间逐然拉长。孤独的沉静并没有从高级向导眼中消失分毫。他点点头。纵使前方罪业千般,这条通向窄门的道路上,果戈理必会陪伴他……但是,他还能够继续带这人一起走么?他尚未确定对方为什么忽然又同意装“伴侣”的事,涩泽龙彦潜入新俄罗斯塔的动机很容易看穿,他已经对两个月的等待感到不耐烦,想催促陀思妥耶夫斯基进入盗窃环节。不过就算如此,他把一些事和果戈理讲得更明白些,果戈理的态度也转变得太快了。快得令人不理解。他和果戈理离开了花园,往北侧的通道赶去,身后残兵游勇被赶来的医疗组紧急搭救,并没有更多追兵追来。看样子,就算刚才的谈话漏洞百出,别林斯基仍旧没有轻易确认两人之间的真正关系。别林斯基没有追过来,也就意味着塔并没有认真地想要把两人逼上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