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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老友来,一起庆贺,喝了很多酒,醉的很开心。晚上,他靠在榻上,眯着眼睛,看着被他放在桌上的我,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话。他一生未娶,即使是在那个地方,也还是孤老终生。他说,他穷,没人看得起他,也没人很嫁给他,他还是有些遗憾的。但是更多的是孤单,没有人懂他,说他是个败家子儿,浪费了一辈子时间,玩物丧志的典范,活该孤独一生。然而,他只是想要做点不一样的东西,他喜欢瓷器,爱瓷器,爱到了骨子里。只是,实在没什么人理解他。他说:南青,我老了,已经烧不了几年瓷了,我自己也以为我要坐实了旁人说的玩物丧志这个名声,没成想,机缘巧合下,烧出了你。我已经很满足,说句此生无憾亦不为过。只是,今天却有些不甘心,老石说,你非池中物,当然这话全是毛病,但是我觉得他说的没错,你不应该被我这个老头子埋没在这么个小地方,应该让世人看见你,让他们称赞你,让他们被你震感,让他们感叹世间还有你这样的瓷器!可是,我老了,已经跑不动了,没有力气了。怪我,庸庸碌碌一辈子,到老才摸出一点门道,实在为时已晚。”“莫老半醉半醒,说了半晚上,更多的,是在埋怨自己没有尽力,怪自己把我埋没在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地方,说我一定可以震撼世人,声名鹊起。然后我就醒了。我被埋在黑色潮湿的泥土里,还没完全腐烂的枯叶夹在土里,黑黢黢的,我却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没什么,我可以克服所有困难,直到我可以震撼世人。然而,我太过被动,漫长的时光里,我遇见过很多有权有势的人,却没有一个可以让我声名大噪的。直到遇见你,或者说,你的叔叔,我很感谢他,他救了我,然后把我送给你爸爸,让我最终遇见你。”宋立躺在南青怀里,眯着眼睛,听着南青慢慢的讲着,像是看到了草场莺飞的日子里,南青被埋在软软的土里面,感受着外面的天朗气清,桃红柳绿。阳光暖暖的洒下来,温暖了一个照不到阳光的小罐子,让它即使面对这庞大而陌生的世界,也无所畏惧,勇敢而坚韧的走到了现在。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多日,我又回来啦,感谢你们~☆、南下“大人,陈府已经被小的们翻了个底朝天了,没有找到您要的东西。”,一个穿着灰袍子的人冲着坐在椅上的人低头哈腰的说着,语气里是满满的忐忑和谨慎。眯着眼睛把玩着扇子的又肥又胖的方大人,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唰的一声,细致精巧的扇子被他狠狠合上,扇面上玩闹嬉笑的小儿被折叠了,一张笑脸支离破碎的,气氛也骤然凝重起来。“找不到?我要你们那么多人去找,就是为了给我一句找不到?”,方大人睁开眼,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凶狠和杀气。“是,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回去继续找。”“慢着,”,方大人看着刚刚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的李文,眼底满是冷漠。“大人您说。”,李文低垂着脑袋,死死盯着地上的青石砖缝。“再给你们一晚上时间,还找不到,就都不必回来了,陪那个插了翅膀飞出去的罐子吧。”,又是唰的一声,方大人展开了扇子,李文识趣的应了声“是”,然后麻溜儿的退出了屋子。第二天罐子自然是没有找到。“爹,你说,这个罐子有什么用,还让那么多人去拼了命的也要抢到它,又不是金子,也不能让咱们吃饱饭……”,郑蕙坐在马车上,怀里搂着个被包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不明物体,若不是郑蕙说了这是个罐子,任谁也想不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怀里居然抱着个罐子。“蕙儿,这事就不要再说了,这是爹这一辈儿的事,你就好好的替爹爹抱着它就是了。”“知道了~”,郑蕙拖长了声音,靠着摇摇晃晃的车厢,听起来很是敷衍。“蕙儿,前面有客栈,咱们下去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郑文坐在马车前,喊了声“吁~”,收起马鞭,冲着身后的蕙儿说着。然而,并没有人回复他。“蕙儿,下车了!”“蕙儿?!”,郑文停好马车,转身掀开了帘子,朝后看去。怎么叫都没有回应的蕙儿怀里抱着那个罐子,已经睡死过去了。郑文无奈的摇摇头,可还是要喊醒她,不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实在不安全。他们早上出发,郑文还没想好去哪儿,只是按照他所谓的靠山刘鸿刘大人的吩咐——立刻离开京城,走的越远越好,最好谁也找不到。郑文闻言,连夜让丫头简单的收拾了行李,赶着刘大人准备的马车,低调的出了京城。一天下来,车马劳顿的,郑蕙起初还有精力吵吵嚷嚷的,后来也没了力气,最后沉沉的睡了过去。“蕙儿?”,郑文掀开帘子进了车厢,从郑蕙怀里取走了罐子,放到一边,一只手不放心的禁锢着罐子,用另一只布满老茧的手,轻轻的推了推郑蕙。“啊?爹?”郑蕙人在睡梦中被摇晃,终于结束了和周公的对话,醒了过来。“怎么了?爹?”,郑蕙坐起来,靠着车厢,整个人还是处于迷糊中,揉着眼睛看着郑文。“天黑了,这有个客栈,下车休息一晚,明早再出发。”,郑文看着郑蕙,苍老的脸颊上,一脸的疲惫,被他尽力掩藏着,然而眼角的细纹,鬓角灰白的头发,都暴露了他的疲累。郑蕙看着看着,心里就难过起来,他爹今年将将要四十,还不算多老,看起来却像是六旬老人,眼睛里再没有了她小时候看到的清澈光芒。郑蕙明白,他爹一个人把她养大不容易,尤其是在京城那样一个充满了豺狼虎豹,如狼似虎的地方,她能这样平安健康的长大,已是相当的不易了。“好,爹,你先下去吧,我来抱着它。”“嗯。”郑文说着,撩了撩袍子,转身下了马车。“爹?咱们这是到哪儿了?”,郑蕙掀开了帘子,看了眼外面铺天盖地的黄沙,一眼望不到边际,心底带上了一股苍凉,想着果真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那挂在天边的太阳,可不是又圆又大的么?只是,这场景,未免太过荒凉了。“西域,马上到了长安。”郑文一扬马鞭,唰的一声,破风的声音传入郑蕙耳中。“爹,一定要走这么远么?”“蕙儿,爹也不想让你去那荒芜的地界去,奈何你爹如今走投无路,只剩下这一条路了……”“爹,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