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场冒险与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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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草原的天气从来是无法估量的,刚刚还一览无余的蔚蓝天空上不知何时凝聚起层如薄纱的浅灰色云彩,仅仅是走过一片灌木的时间,厚重如同山石的乌云就在头顶堆积起来。 从地面上往天空看去,仿佛庞然巨物扑面而来,气势汹汹地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羊毛细密织成的长袍保证了身体的体温不会降低到失去知觉的地步,但不是呼啸而过的冷风还是让布鲁斯不得不收拢衣襟,阻止冷风灌进衣襟里。 他坐在缓步前行的马儿身上,抬首遥遥的看向远处高耸的山云,昏暗的视线中他只能勉强看清周围几十米的环境,脑海中不住的回忆起部落里长者在他临行前的沉声叮嘱 “布鲁斯,在草原上行走,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情——只有顺从自然,找到它的脉络,你才能在这片土地上安全的存活下来。” 帷幕环绕的高大帐篷中,佝偻着身体的年迈老人慢吞吞的喝下一口酥油茶,在满室的奶香中,略微沙哑的嗓音都仿佛带上了深意,琥珀一样的眼眸仍旧清澈,半点不见浑浊。 他看向身前的年轻人,视线幽幽放空,一时间有些失神。 明明是不同的容貌,不同的打扮,但对方眼睛里某种仿佛燃尽一切的坚定神色却着实让人眼熟,让他不经意间会想起曾经的一些事情。 同样的年轻,同样的执着。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指教。” 布鲁斯这样说着,郑重的向老人弯腰鞠了一个躬。 他侧坐在长者的身边,明亮的光线从门口投射近帐篷中,将那张英俊的面容分割成两半。 ‘这样看来,就更像了。’ 长者这样想着,心更软了一分。 “去吧,布鲁斯。如果一开始没有找到的话,可以回到这里略作休整,重新出发。” 触手温热的茶水汩汩荡漾在杯中,老人的动作虽然有些慢,但那双宽大粗糙的手掌却稳健的惊人,一点也没有摇晃,徐徐动作直至茶水将满。 ‘这群年轻人啊····’ 将茶水一饮而尽,布鲁斯站起身,将准备好的包裹扣在肩上,冲着这位帮助自己良多的长者点头 “谢谢您的帮助。再见。” “愿长生天保佑你。” 透过隐隐遮挡的幔布,能够看到外面晴朗无垠的天空泛着水洗一样的蓝色,老人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视线遥遥远望,投向不知名的地方。 ‘一个年轻人被亲人所牵绊,熄灭了心中的火焰。如今又有另一个人下定决心想要去往南迦巴瓦峰····这一次,希望你能够达成所愿。’ 20. 从离别之时的记忆中抽离出来,布鲁斯抿着嘴压低了身体,脑海中不断回忆起之前在部落中学习到的知识,细长的马鞭打出几声闷响,催促着马儿向前跑去。 在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包下方,布鲁斯敏锐的发现了被吹风动的草叶中隐约出现的低矮洞xue,毫不犹豫的催马冲了进去。 在这场大雨来临之前,布鲁斯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够足够容纳他们的地方。 呼啸的冷风几乎是在布鲁斯冲进洞xue的下一秒就狂躁的刮了起来,柔韧细长的草叶簌簌作响,厚重的水汽几乎让人呼吸不过来,沉沉的压在草原上,不容置疑的显露威仪。 好在这个洞xue足够深邃也足够宽敞,足以让他们度过这场风雨。 布鲁斯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火折子,小心的旋开盖子,用手拢着微弱的火苗,将它对准了刚刚从洞xue深处搜集起来的草枝堆。 小小的火苗跳动着,照亮了周围一小片空间,里面夹杂的一些新鲜的草叶爆裂开来,噼啪作响,一缕浅淡的青草的味道逐渐弥漫开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带来了些许温暖。 简单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制作了一个衣架竖立在火堆旁边,布鲁斯将身上厚重的长袍和毡帽脱了下来,搭在上面。 暴雨前丰沛的水汽让这件衣物几乎凭空重了十几斤,如果不能及时将它烘干,之后赶路的时候就不好办了。 一边将周围所有能够用得上的东西都收集起来,布鲁斯坐在火堆旁边,凝神注视着慢慢沸腾的水壶,从随身的布袋中找出带着的干粮,掰碎大块扔了进去,任由它慢慢被煮的软烂,变成一碗散发着米香味道的面糊。 ‘还是有些低估了草原上的天气到底有多么变化无常。’ 年轻人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将散落在脸颊上的一些碎发拂到耳后。手中搅拌的动作不停,听着洞口外仍然凌冽的风声,视线有些散乱,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错误。 ‘好在离开前的准备很充分,到了这里,距离冈格所说的墨脱冷杉林就不远了。’ 大雨像是决堤一样倾倒在大地上,一时间,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悄无声息起来,只剩下满目的水滴串成雨帘滴滴答答的敲打在土地上,奏响一篇自然的乐章。 整个世界都被雨声所笼罩,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 布鲁斯向后倒去,倚在后面的马儿身上,热好了的面糊散发着暖人的温度,温暖了冰冷的脾脏。 被雪花打湿的毡帽倒扣在块石上烘干,他听着山洞外面还在呼啸着的风声,钢蓝色的眼眸透过缝隙望向外面,见到了漫天的风雪飘摇,分外壮观。 ‘这趟旅程要比预料的更艰难。’ 他这样想着,将手边的一捧枯草扔进了火堆中,突兀窜起的火苗倒映在他的眼瞳中,那双钢蓝色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明亮了。 ‘——但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21. 旅行的路途总是过的很快,布鲁斯站在一棵巨大的树木下,轻抚干裂的枝干上,目光沉沉遥望着不远处清冷一片的洁白雪景,努力想要寻找那一抹心心念念的红色却不得其法,最终还是收敛起过于急切的心情,将注意力放在不远处那条不算道路的狭窄道路上。 接连几天的赶路,让布鲁斯看起来有些落魄,一身厚实的长袍也因为之前的暴雨而沾染了污渍不复干净整洁。身体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兴奋夹杂在一起,泛着血丝的眼眸缓慢的眨了眨,用力咬住嘴唇才打起精神,将积累起来的困倦暂时赶跑。 到了南迦巴瓦峰山脚下之后,布鲁斯就已经放开了缰绳让马儿离开了,之后的道路遍布雪色,隐藏在雪地之中的危险对于马来说过于危险,不如让它回家。 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之前的雇佣兵经历让布鲁斯拥有了足够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带来的干粮消耗殆尽,但在墨脱冷杉林之中,布鲁斯找到了足够的食物,至少能够支撑他在雪山上存活几天。 他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计划: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那座寺庙,那么他也不可能一直停留在那里,空旷无人的雪山可不是个容易呆着的地方,食物稀缺,温度极低,也只有这片墨脱冷杉林能够充当临时居所,保证暂时的安全。 该出发了。 越是靠近高处就越是寒冷,堆积而成的雪花不时的被风卷起一层薄薄的如纱般的帷幕,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里面。冷冽的寒风瑟瑟吹过,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更是狂暴的惊人,像是要将所有的一切吹飞一样几乎站不住脚,只能躲在巨石或者岩壁下才能逃过一劫。 簌簌白霜垂挂枝干上,布鲁斯半倚半坐在一面背风的山壁下,低低的喘息几声,手掌扣在一起不断地相互摩擦,汲取一丝微末的暖意。 在来到这里之前,布鲁斯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想要找的那个人即然能够长久的居住在南迦巴瓦峰上,那么对方必然会更加了解这里的环境,也就意味着,那个人不会轻易被他找到。 但布鲁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寻人之旅还没开始,就被雪山上的风雪卡在了中途。 多变的天气说风就是雨,漫天的雪花几乎看不到眼前的路。他甚至还没爬到半山腰,就已经被困在山洞里很长一段时间,仅剩的一点盐和食物也在昨天消耗殆尽,这让他不得不冒着冷意走出这个避风所,准备返程。 超出预料之外的降温出现在布鲁斯决定返程的第二个小时,紧紧包裹在身体上的长袍也抵挡不住仿佛钻进骨头里的冷意。抬头看看天色,烟灰色的厚重云彩低低垂在山尖,仿佛触手可及一样翻滚着抖落大片的雪花。整个世界像是被安了静音键一样寂静的可以听清自己的呼吸声,一声比一声更加沉重,带着些微的鼻音,昭示着某种不太好的预感。 冰凉的手掌触碰到额头,两种不同的温度让布鲁斯的心中‘咯噔’一下,吐出口的气息腾起一片薄薄的白雾,将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白纱。 ‘不太妙啊···’ 思绪不受控制的散乱起来,布鲁斯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将不知何时涣散的视线重新收拢回来。不用想也知道,他可能已经感冒了,要是再严重一些,不到他走回墨脱冷杉林,他就能直接烧死在这片雪地之中。 “我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行···” 无声喃喃几句,强大的意志力重新掌控了这具疲惫的身体,布鲁斯重重的锤了几下自己的手臂,仿佛血管解冻一样的酸胀感险些让他呻吟出声,但好在他更清醒了一些,一步一个脚印的向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 那双钢蓝色的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对于生的渴望,一切能都带给他力量的情感不断地翻滚,浪潮一样涌起有褪去,周而复始,支撑着他的精神振奋。 一些愤怒,一些悲痛,还有很多很多的执念···旺盛的火苗烧灼在那双眼睛里,赤裸裸的欲望明亮的夺目,如此鲜明,反而让人感到震撼,情不自禁的对这个年轻人升起一丝微妙的好奇心——他是为什么能够坚持这样久,又为什么会独自一人来早南迦巴瓦峰···· 就是这样一份过于鲜活的情感,让布鲁斯在危难之间得到了一线生机。 靡靡雪雾之中,布鲁斯恍惚间看到了一抹藏青缓缓走到自己身边,仿佛薄透的冰面碎裂开来,又好像蒙在眼睛上薄透的幔布被整个掀开,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满心满眼只剩下身前的这一个人。 冷冽的风雪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羽毛一样轻飘飘的环绕在一身藏青长袍的青年身边,藏青色的长袍紧密的将他包裹,仍然能够看得出欣长的体段勾勒出一截精瘦的腰肢,暴露在外面的脸颊莹白如玉,几乎周围的雪地同样一个颜色,整个人像是深厚石壁中开采出来的白玉一样,冰冷,又珍贵。 高热之后混乱的理智让布鲁斯的思绪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没有头绪,青年本身的颜色让他联想到自己曾经见到的一块这种颜色的玉石。 那是一块来自种花家的和田玉,剔透无暇,莹润光泽。他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深深的喜欢上了,难得不顾礼节的撒娇恳求,缠着父亲从他的收藏室里取了出来。 最终,这块白玉被当成一份生日礼物,被他小心的保护好,放在桌面上,视若珍宝。 ‘果然是,雪之子啊···’ 脑海里闪过了这么一句话,布鲁斯在意识到对方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人之后,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些许,下一秒,身体像是抽了骨头一样软了下去,整个人向着青年倒下,扑起一大蓬绵绵的雪花。 “找到你了···” 22. 垂眸看了一眼紧紧抓着自己长袍衣角的人,川有些苦恼的歪了歪头,看着对方红到不正常的脸颊,最终还是伸出手,像是拎着什么小动物一样抓着他的后衣领,微微用力,轻描淡写的将他拽到了身后慢吞吞走过来的牦牛背上。 这段时间,隆多嘉措喇嘛说是要闭关修行,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再出门。平日里本就很少的交流直线降低为零,所以川外出的时间也多了不少,出来看看风景散散步也要比寺庙中仿若一人的枯燥要好一点。 也就是这几天,川见到了这个突然出现在南迦巴瓦峰的年轻人人。 和艰难攀爬雪山的布鲁斯相比,川熟悉这片领域像是在自己的家中一样,躲过对方的视线轻而易举,在对方行走的时候,能够居高临下间站在高处,将对方的行动轨迹看的一清二楚。 前几次见到的时候,川漠然的扫过对方的身影,知道对方还活着,就略过这片雪地,转身离开了。 能够走到这里的人自然不会是迷路来到的,不管是他的目标是什么,都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凿壁而建的寺庙隐匿在山崖之中,如果没有人引路的话,很难被发现。漫无目的的寻找和严峻的天气足以消磨掉对方大部分的热情,只要对方没出现生命危险,那川就不会管,更不会出现将对方赶出去。 倘若真的让对方找到了——那他就是有这份缘,顺其自然即可。 —— 原本川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他静静的注视着这个年轻人冒着风雪一点一点前进,每天都会更加靠近山顶。他很欣赏对方的坚定,但也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当作一个旁观者,偶尔来看上一眼罢了。 唯有这次,燃烧着炙热欲望的钢蓝色眼眸仿佛宝石一样闪闪发光,过于热烈的情感对于生来冷淡的川来说是从未触及之物,鲜活的叫人心动。 这让他难得升起了一丝好奇心,在对方虚弱到极限的时候,选择将人带回了寺庙里。 ———— 一切的一切,就从这里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