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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勺陆九文案节选我勉力笑了笑,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一种困意席卷了我,让我不想逃脱。我努力地说:“莫芪,我不能跟你一直到老了。你要找个脾气不倔的,好好地过。”莫芪把脸贴在我的脸上。他的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也落了我满脸。“仙儿,我不要别人,”他哽道,“你要是走,我马上跟着你一起去。”我轻轻地笑,只能发出点气音,我贴着他的耳朵说:“还有臻舒,你……答应……我的。”莫芪抱着我死命地摇头,说不出完整的话:“我不想管……我只要你行不行,仙儿我求求你了。”我的眼角好像凉了一下,我尽力地说:“莫芪,我爱你。”第1章第1章初春,玉兰花开的正好,我坐在廊下看着手里的书。有清风吹过来,带了点花香,我让小童去摘一朵过来,摆在屋里。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小童过来告诉我,张副官来了。“请进来吧,”我进了屋,把书合起来放在桌上,等着人来。“问秦老板好。”张副官向来客气,一进门先微微鞠了一躬,“还住得习惯?”我笑了:“哪儿有好不好的,不习惯也得习惯。”我懒得纠缠这件事,又道:“副官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张副官道:“军爷昨天新收了个人,是个会弹的,让送过来。”说着,从身后让出一个小孩来。这孩子约莫八九岁年纪,眉目清秀的像个小姑娘,还带着点怯怯的模样,手里抱着一把琴。我扫了一眼琴头,嚯,上好的琴,还是仿焦尾的。我有些诧异,还好上这一口了?“是昨个茶会的时候看上的,就直接送您这儿来了。军爷叫好好调着,是以还没……”张副官道。我一抬手打住了他的话头:“这跟我没关系。”我上下打量了着孩子一眼,向着张副官道:“军爷赐的什么名儿?”“还没起,”张副官道,“军爷说请秦爷定夺。”我挑了挑眉,这么些年来,他让我自个“定夺”的事儿还真没几件,更何况他是新收的人,真是稀奇了。“臻舒吧,”我想了想说,“言辞清爽,礼貌臻备。这孩子命苦,取个吉利点的名儿冲冲吧。”“秦老板取的名字,没有不好的。”张副官心道,这年月被军爷看上的人谁敢说个命苦,也就是眼前的秦仙儿秦老板……哎,不提也罢,糊涂账。张副官又补道:“秦爷,军爷也在外头呢,没进来。”“哦,”我又看了看那孩子,随口回道,“今天厨房新做了点心,一会劳驾副官给带出去。”张副官心里叹了口气,鞠了一躬:“那在下就不打扰了。”我想到一件事,又追道:“副官。”张副官回过身来。“以后要是有什么,不会都往我这儿送吧?我这儿可没地儿。”张副官苦笑一下:“必不会的,只是军爷看着这孩子好,想送来给秦老板作伴罢了。”“哦,”我放了心,“那就好。”我朝那孩子招招手:“过来,让我看看。”那孩子抱着琴,一步步地蹭过来,显然有点怕我。好容易蹭到我面前,声如蚊呐地哼道:“见过秦老板。”我看着这孩子青白的小脸道:“打今儿个开始你就叫臻舒吧。”那孩子朝我福了福身:“是。”我皱了一下眉,拉住他的胳膊道:“男子汉别学这些扭扭捏捏的。”我顿了顿,放缓了语气道:“这琴我也会弹两下,你既然住这儿了,也少不得要教你,以后你就叫我师父吧。只一条,不许把外面那些莺飞燕舞的东西带进来。”臻舒倒是没再福身,只是看着我点了点头:“谢谢师父。”我看着这孩子的眼睛,又清澈又透亮,心道可惜。要是不做琴师,做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多好。臻舒道:“军爷说,师父是国手。能指点我一二是天大的福分。”我默了默,国手和伎子有区别吗?“福分不是这样说的,”我伸手把他掉下来的刘海别在耳朵后面,“你下去吧,收拾好了再来见我。”臻舒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怯怯道:“师父,你真好看。”我笑了一下,人最没用的就是长相。我起身摸摸他的头,带着他往西厢房去。这院落是个一进的小四合院,北面是正屋,左右各有东西两个厢房,南面是下人住的倒座房。我住东厢,臻舒住西厢。至于北面的正屋,那屋子太大了,我不喜欢,就留作会客厅了。臻舒是个很乖的孩子,回了屋子不吵不闹就睡下了,丝毫不认床。我抄着手站在东厢的廊下,看着对面的灯笼出神。小童陪我站了一会,忍不住问道:“秦爷,军爷是个什么意思?不许您出去还送了个人进来?”我扭头回道:“不大点个人跟老妈子一样cao心,小心以后舌头长得回不去。赶紧回去烧水。”小童一吐舌头跑了。他怎么想,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向来起得早,第二天刚蒙蒙亮,我就在院子里头转悠了。今天破例没有早上练琴,是怕吵了臻舒。平日里这个点我都在东厢练琴,突然空下来竟有点无所事事的感觉。厨房何妈拿着菜从院子里过,看到我笑眯眯的打招呼:“秦爷今儿怎么没弹琴?穿着这样薄怎么行。”“小孩还睡着呢,”我指了指对面的西厢,“早上做点热的和软的,加个鸡蛋。”何妈笑了笑:“记着呢,难得秦爷这么关心这孩子。”我也笑着挥挥手,让何妈去忙。都是一样的人,这孩子更命苦些。我转到正屋,没想到臻舒已经在等我了,看到我进来规规矩矩地作了个揖,轻声细气地说:“师父好。”我伸手示意他起来,随意坐在侧边的椅子上道:“这样早,几时起的?”“乐坊里教过的,寅时就起了。”那是等半天了。“以后不用这样早,跟着我卯时起就行。要不然不长个。”臻舒微微地笑了一下:“师父真好。”正好下人进来通传,说饭做得了。我拍拍他的小脑袋,领着他往前厅走。这孩子从声音到性格无一不软,容貌又好,将来只怕是要走条险路。我既碰上了他,断不能教他如此。我给臻舒安排了上午学琴,下午学书,都是我这个半吊子教。晚上得空了就由程妈领着在街上转转。我出不去,总不能拘了孩子不是?如此半月过去,日子过得平静,我也乐得有个人陪我说话。有天晚上,我和臻舒刚吃完饭,门口传来一阵鸣笛声。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位来了。也是,还有个孩子在我这,不来看一下总是不合适。“师父,”臻舒揪揪我的衣角,往我身后藏,“臻舒害怕。”我牵起臻舒的手,站在正屋廊下:“不怕,有师父在。”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