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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还是有几个年龄颇长的教授知道这封聘请书的去处。聘请书当初明明是发给牧野前辈的。虽然当初就没指望他能来,但如今来了别的人,这事儿也不能糊涂过去了。所以杜清眠是个接盘侠这件事,教授们是知道的。但考虑到牧野前辈不会轻易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送人,他们还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一直等到杜清眠第一天的课程结束,才将她请到办公室,跟她详谈,想要了解具体情况。在教授们委婉地表达出困惑后,杜清眠承认得很痛快:“牧野是我师父,聘请书是他给我的。”一个白胡子老人颤颤巍巍瞪大了眼:“牧野前辈收徒了?”杜清眠点头。办公室里一刹寂静。多年前他们曾见过牧野,牧野有大神通,性格也潇洒肆意,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仙人一样的存在,高不可攀。可他竟然收徒了,收的还是个看起来孱弱无比的女娃娃。其中几个亲眼见过牧野的老人露出悲愤神色。他们不说话了,一个中年男人扶了扶镜框,温和笑道:“是这样的,既然你是牧野前辈的徒弟,聘请书就还生效。只是教学上,我们可能需要商讨一下。”昌学林在学校虽然也教课,但主要负责的是行政上的工作。杜清眠看起来很好说话,安静听他讲。“你的修为不必怀疑,大家都能看出来,是有这个水平教一班的。但是教学方法上,是不是得稍微改变一下。”昌学林语气沉着下来,“一年级的学生刚入校,在提升修为的同时,最重要的是紧抓思想教育工作。他们跟一般学生不一样,更容易惹祸滋事,一旦误入歧途就难以挽回,你的教学方法似乎太过……简单生硬。”想必他也听说过杜清眠在一班都干了什么事。对于他的质疑,杜清眠态度很平静:“我会看相,心思不正的学生我会及时拎出来,不会发生什么,这个你不用担心。”“话是这么说,可照这么教下去,他们一味崇尚力量,可能会恣意妄为,不把纪律看在眼里……”杜清眠安慰他:“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们不敢做出格的事。”接连两拳头打在棉花上,昌学林笑不出来了,干脆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眠眠老师,我们希望你今后能严格执行学校的教学计划,不要以自己的意志为准则要求学生。”杜清眠疑惑:“可是师父说我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只要到任就行。”昌学林年轻,没见过牧野,也没有正面感受过他的力量,闻言皱了皱眉:“既然来到天衍,就该遵守天衍的规章制度,尽量配合学校培养出优秀的人才,你这样……于理不合。”杜清眠点头,似乎是听进去了:“那我回去跟师父讲,天衍跟我水土不服,我不干了。”昌学林觉得没问题,眼前这个女孩儿看着温和,实则年轻气盛,让她带学生可能会出致命问题,能自己提出离职再好不过。他们两个貌似友好地达成共识,旁边的老教授却不给他面子,颤颤巍巍道:“通知牧野前辈就不必了,眠眠老师,一班还是你带,想怎么带就怎么带。”昌学林几乎想拍桌子站起来,然而话刚到嘴边,就被老教授斥住了:“闭嘴!”还没张嘴的昌学林:“……”其他老教授仿佛都默认这位教授的做法,并未提出异议。原因无他,几十年前他们是见过牧野的,还跟牧野近距离接触过,知道他脾气古怪爱护短,也见识过他翻云覆雨的本事。那种大人物,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万一让他知道天衍把他送来的徒弟赶走了,后果……不堪设想。罢了,就把一班送给牧野徒弟玩吧,万一玩高兴了,指不定还能在他老人家面前说两句好话呢。老教授们如是想。昌学林却不服气,妄图垂死挣扎。他不敢反驳老教授,干脆追问杜清眠:“那我想问,你坚持这种教学方式的意义何在?”他坚持认为杜清眠年纪轻轻玩心重,又不愿意耗费精力,便仗着有个大佬师父做靠山任性妄为,残害天衍的优秀花骨朵。杜清眠慢条斯理地回答:“第一,我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我学以致用。”“第二,我记得天衍培养学生的目的是让他们解决隐患,不限于鬼怪邪道。说实话,看到他们的第一眼,我不知道他们要靠什么跟那群魔鬼对立,他们太弱了,弱到我一根指头就能把他们碾灭,出去怕是只能送死。我想用最快的方法让他们强大起来。”“你们的目的也许是想让他们成为更好的工具,而我,想让他们成为更强大的自己。”“命都保不住,谈什么守卫者。”昌学林觉得她的话句句带刺,好像专门针对自己刚才的说辞,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在天衍主要负责跟官方的沟通协调,官方对天衍多有尊重,只提一些人才上的要求,其他事事满足。天衍对官方也比较配合,除了要钱要资源就没事儿了,他夹在中间几乎提前步入养老生活,还没碰上过说话这么夹枪带棒的。老教授笑呵呵打圆场:“眠眠老师说的有道理,昌老师也是出于对学生的爱护。总之这些学生才一年级,翻不出什么水花,就交给眠眠老师全权负责了。”临了,他不忘拍一下杜清眠师父的马屁:“我相信,牧野前辈的教学方法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昌学林没有灵魂的微笑了一下,扶了扶眼镜。他看明白了,在听到杜清眠是牧野徒弟的那一刻,老教授们心中的天秤就倒向了杜清眠,他从一开始就输了。哼,不过是个靠后台搏出位的人罢了。昌学林这种人见多了,虽然仍旧心存愤懑,但也没有硬杠,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惹不起。这次见面主要是确定一下杜清眠的身份,和一班之后的教学工作,交流过后就没什么要务了,各自散开。杜清眠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看见外面的走廊上站着一个奇怪的人。大热的天,他裹了一身黑袍子,从头蒙到脚,似乎不能见光。他在走廊上沉默的站着,像一尊雕像,不知道站了多久。梁和平说过,这个学校里奇怪的人很多,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在感受到黑袍人羸弱的气息后,杜清眠转身离开。她走后,黑袍人凝视她的方向,久久没动。“还以为变了个人,原来还是那个你。”“骨血也是熟悉的味道,呵呵。”颤颤巍巍的老教授以为自己耳力不大行了,走到他身边问:“校长,您说什么?”“没什么。”黑袍人说。“安排一下,我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