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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等!阮暮灯,等等!”两人正拿了行李,准备寻个不起眼的小房间的时候,阮暮灯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叫他的名字,他们停步回头,正看到两个小伙儿,手里大包小包拎着许多东西,正朝着他们跑来。这两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个子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站在一起正好像个“10”字。高瘦的那个叫王朝,是个摄像师,平常负责三号机位,这人嘴很贫,尤其喜欢逗组里的年轻女孩,但为人豪爽仗义,所以人缘很是不错;矮胖的那个叫马汉,是个场务,身高刚刚一米六,体重却也有一百六,发面团似的胖脸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模样。这王朝马汉因为名字对称得太经典的关系,总是被大家凑在一起打趣,加上两人脾气互补志趣相投,很快便熟稔了起来,变成了关系特铁的哥们儿。王朝在进剧组前,曾经跟过警匪片电影的组,在那组里见识过阮暮灯一脚踢飞手枪的英姿,知道这人是真有几下硬功夫的。刚才他也进过祠堂,亲眼目睹了那吊满正堂的几十挂人形腊rou,饱受惊吓之余,立刻便想到了得赶紧找个靠山,于是他第一个想起了阮暮灯,立刻拉上自己的好兄弟马汉,巴巴地跟了上来。“哎你看,我们也没找到地方睡,干脆,咱们四个人一个房间呗?”王朝凑上来,笑容很是谄媚。阮暮灯转头看向萧潇,意思是由他决定。萧潇微笑地点点头,“好啊。”于是四个人在赵锦绣导演划出的区域里一起找了个空房间。村里地方大,屋子虽然十分简陋,房间却大都建得很宽敞。他们寻的这个房间,位于一座小院西侧,原本应该是给孩子们住的,房间里一左一右放了两张双人床,刚好够他们四个一起凑合一晚上。现在郗家村里除了他们这些外来者,估计已经没有别的活人了,自然也就没有地陪招待他们晚饭这等好事,加上现在剧组里谁也没有心思开伙做饭,所以人人都只拿了些泡面、饼干、袋装面包之类的储备粮,随随便便对付了一餐。作为这里唯一一个外人,萧潇的那碗泡面,是阮暮灯帮他拿回来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简陋的小书桌和两把椅子,王朝马汉不知溜到哪里找剧组的熟人去了,于是房间里只剩下阮暮灯和萧潇相对而坐,低头吃着泡面。桌子是最土最老式的木板桌,砖红色的油漆许多处已经脱落,桌面上横七竖八满是幼稚的字体和涂鸦。阮暮灯和萧潇两人身高都均超过一米八,两双大长腿蜷缩在桌下逼仄的空间里,膝盖抵着膝盖,十分难受,非得两人都悄悄调整了姿势,彼此交错穿插,给对方让出伸开腿的空间,才总算坐得舒服了一些。很显然,萧潇并不是个挑食的人,即使只是泡面,他也吃得很欢,大口大口很快将面吃完,便端起纸碗,开始喝汤。“萧先生,”阮暮灯见对面的人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你觉得,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潇闻言,放下手里快要喝空的面碗,眨眨眼,左右看看,忽然身体前倾,朝阮暮灯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也凑近了说话。阮暮灯照办,靠近了一些,两人面对面,彼此鼻尖距离不过两拳。在这种几乎算得上是过分亲密的距离之下,阮暮灯注意到,萧潇的两只眼睛瞳孔颜色极浅,是很淡的琥珀色,在昏黄的顶灯光照之中,甚至接近金色,此时他露出一个故作神秘高深莫测的笑容,双眼微弯,眼尾狭长,右眼角下缀着一颗针尖大的泪痣,简直跟头大狐狸似的,眼神莫名的勾人。“我觉得,”萧潇压低声音,拖长了调子一字一句回答:“这个村子,闹鬼。”阮暮灯皱起眉。“哎,你别不信啊,”萧潇又轻轻晃了晃指头,“不然怎么解释好好的一村子的人全都自杀了?”阮暮灯盯着萧潇的眼睛,觉得这人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耍着他玩儿的。“你认真点。”青年瞪了对面的人一眼,“村里都这样了,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很认真啊!”萧潇仰头喝光最后几口面汤,两指指背抹了抹被辣味激得红彤彤的嘴唇,语气听起来仍然有几分漫不经心。“说真的,我想了又想,镇民们全都集中到祠堂里自杀,尽管场面很惊悚很惨烈,但既然还能一批批地死去,后来者还来得及给前面的人收尸,最后一批老人甚至还换了寿衣,证明他们虽然求死的决心很坚决,但自我了断的时间并不算太过紧迫。”他一边说着,一边收拾桌子,将包装袋纸盖子什么的都团起来塞进空碗里。“试想,如果是有人闯进村子,用刀枪指着村民们,胁迫他们自杀,先不说这又不是当年鬼子进村轻易可以屠一村人的时代,这事儿实行起来难度太高,而且要威胁控制这么一帮子人,必须速战速决,很难想象他们会容许村民们给前面的死者收敛尸首。”说着萧潇打包垃圾袋,随手往门脚一放,“而且留着那一大屋子死人,歹徒们就不怕留下什么线索吗?要毁尸灭迹的办法很多,尤其是在这等秋高气爽的天气里,一把大火就够了。”“或许,歹徒们只是懒得麻烦呢?”阮暮灯并没有被轻易说服。“也许吧。”萧潇无所谓地耸耸肩,“其实这要查起来应该不难,毕竟倘若村里真有外人闯入,或多或少总会留下些痕迹的……不过嘛……”说着,他唇角微勾,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若是把这些可能性都排除了,结论也许就是你不愿意相信的那个了……”&&&&&&&&&虽然村子里并未断电,但奇怪的,电视、收音机都没有任何信号,无论如何摆弄,都只有茫茫雪花以及沙沙杂音。众人想尽办法都没能找到外界联系的手段,又害怕祠堂里那上百具尸体,当真叫一个坐立难安。但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剧组只能几个人挤一个房间,增加些安全感,凑合着熬过今晚。夜渐渐深了,时间已经踏过了十二点,奔波折腾了一天的人们纷纷撑不住了,挤成一团,在忐忑难安中朦胧入睡。但有那么几个人,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消停。郑导演正两手环胸,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绕圈。在他面前,是同样惶恐焦急的两个副导演。他们脸色苍白,冷汗淋漓,不停地站起坐下,手里用来擦汗的纸巾早就绞成了麻花。“你们说,这到底该怎么办!”因为附近都住了人,郑导不敢大声吼,只得控制着音量,但语气却难掩急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