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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知道伴君如虎,眼里全是绝望,一边高呼皇上饶命,一边慌不择路就去拉扯顾恽,语无伦次的哭叫大人救命,秀丽的俏脸上全是鼻涕泪水。饶是顾恽脸厚心黑,见状都有些挂不住脸面,不过他早就料到会如此,当下也不急,拉开赵子衿的手,撩了膝盖立起来,由坐变跪,两手撑在地上,道:“皇上明鉴,错在微臣,求皇上饶了她罢。”赵愈又怒又笑:“哦~~你倒是说说,怎么就错在你了?”顾恽抬头轻松笑道:“回圣上,微臣虽不是英雄,可这姑娘,却是美人,哪有见之有难不救的道理。说来惭愧,要怪,就只能怪微臣没有自知之明,微臣并无大碍,今日大宴贵客,皇上又宽和仁厚,别怪罪于她。”赵愈是个爱惜美人的,闻言却是笑了,道:“顾卿竟是个怜香惜玉的,朕看这样,既然这美人入得了顾卿之眼,便赏与你做妾如何?也不失为美事一桩。”顾恽闻言一抖,深觉皇上是拉煤做迁上瘾,只是这恩宠,他可担待不起,便垂首道:“万万使不得,皇上莫要拿微臣取笑。”赵愈也就随口一说,见他如此,颇有意味,还要打趣,门口陡然响起传召:罗太医到——他扫一眼地上血色一滩,便改了口,让顾恽出去包扎妥当后进来,顾恽谢恩后,跟着公公出去了。赵子衿本来想跟出去,余光瞥见盯着顾恽发笑的幽明鉴,突然改了主意,对着顾恽说了声快去快回,站着看他走远了。很快便有手脚利索的太监上前收捡擦洗,不过片刻,地上的狼藉血迹便消失殆尽,新盏热菜端上来,之前的变故像是热锅里的一滴水,蒸发的看不见一点痕迹,一如这内里生朽的河山,外罩一层太平粉饰。合奏两人,挨个出变故,舞剑那个喝醉了酒,抚琴那个割伤了手,巧的如同早有预谋,却又叫人找不到头绪。有机会出尽风头名言四海,不上赶着争抢献艺,那才有鬼,如今只能叹这两人点子背,没机会。赵愈惋惜一番,笑着打趣侯爷没眼福,幽明鉴面上点滴不恼,道:“皇上说的极是,确是本候没这眼福,可惜了。”赵子衿摇摇晃晃的坐回去,伸手将顾恽的椅子摆正,手上沾了血,桌上有布巾,他也不擦,捂在手里发呆。杜煦福至心灵朝这边望一眼,怀南王眼帘低垂,银白的头发挡住半边脸,只露挺直的鼻梁和微勾的嘴角,咋一眼,竟有些阴险。他心神微惊,凝目细看,却见那人抬头望高台,脸色微红眼神雀跃,之前那一眼错觉一般,杜煦不由迷惑:难不成,是我看脸的角度不对?幽明鉴话音刚落,赵子衿歪歪倒倒的站起来,对着赵愈憨态毕露,道:“皇上,微臣…想看…人跳舞——”众位大人被他摧残怕了,这位爷一张嘴,大伙就纷纷汗毛直立,心头警铃大作,暗道大事不妙,这唯有对着顾大人才有的撒娇语气是怎么回事,这位爷,怕真是醉糊涂了,他不是把皇上,看成顾大人了罢。赵愈心里好笑,你这小傻子,懂得欣赏什么舞曲,嘴上却道:“方才不是跳过了么?”赵子衿打了个酒嗝:“不是…那个,…臣要看…柘枝舞。”此言一出,众人讶然,嘿,这傻子,竟然还知道柘枝绝舞。柘枝舞,数百年前西域石国传入中原的舞技,以变幻丰富的舞姿和快速复杂的踏舞独步天下,舞袖蹁跹飞扬,舞姿轻盈柔软,舞者佩戴金铃,踏步清脆作响,故有记载:红蜡烛移桃叶起,紫罗衫动柘枝来。柘枝舞本是女子独舞,失传已久,却在十多年前惊现乌垣,被一流落到乌垣的伶仃舞出绝世风华,重现天下,自此成了乌垣绝技。据说那青衣戏子,名叫沈露白,西原人士,因何流落,却是不知,画舫民间流传的画像,是个面容秀美的年轻男人。赵愈看了眼身旁的幽妃,不由哑然失笑,有心作弄他:“朕也想看,可没人会跳。”赵子衿瞪起雾白花花的眸子,一脸“我知道”的得意神情,随手一指,指尖直指明青候,掷地有声道:“皇上,戏班的沈老板不是在这里么?这便让他献上一曲罢……”他说完竟似站不住,一屁股屯在座位上,兀自晕乎,留下满堂大臣面面相觑,心肝胆战,齐齐默念童言无忌,而后竟然一股脑的去瞅明青候,看他到底与沈露白相似几分。世事最怕挑拨,赵子衿这么一说,两人又都是秀美型,百官们或多或少,总是咂摸出丝丝相像来,然后就是越看越像。幽明鉴脸上一僵,刹那有些挂不住笑,这傻子竟然将他看成一个戏子,还让他去献舞,嘿,有意思,这可真是来的及时的现世报。作者有话要说: 赵爷狂霸拽:某俗,你他妈到底想让老子装傻装到什么时候???某俗惊惧衰:那啥~~~从头。。装到尾orz……赵爷手一挥:廓落细碟——菇凉们一定不知道,这章本来准备猥琐的藏起来明天备用的噗噗噗,orz,但是今天过节o(╯□╰)o☆、第二十九章重cao旧业罗太医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医术超群手法诡谲,捻子使得如同绣娘穿针引线,顾恽只觉眼前手影阵阵,没什么感觉,就不停有细小的瓷块被挑出放在一旁的白帕上,滴滴鲜血,染得一方素净帕子如同绣了点点红梅。不过片刻,罗太医放下捻子,从药箱里摸出一卷纱布,手法熟练的给他缠上不薄不厚的一层,尾端打个结用尖刀挑断,从嗓子里憋出一声好了,合上药箱起身就要走人。顾恽没想到深宫里还有如此不卑不亢脾气古怪的太医,连忙站起身来道了谢,罗太医兀自背着箱子远走,也不知听到没有。顾恽再次踏进大殿门口的时候,觉得里头寂静的有些不正常,顾恽隔着老远望过去,就见赵子衿几乎是背对着自己站立,像是正要或是已经向皇上汇报什么。满朝文武脸色些许微妙,俱都伸长了脖子朝前看,他脚步一僵,生怕赵子衿又干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出格事。顾恽虽不明就里,可用脚趾头也能猜出,赵子衿铁定没老实,他加紧脚步往前走,可还没走出几步,那位爷就又出新招,听得他道:“皇上,可否等阿恽回来后,再让沈老板起舞?柘枝舞,他必然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