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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之外还有浅浅笑意。长生这副打扮放在魅城并不奇怪,这些妖魔鬼怪什么人色没有瞧过,何况长生还敛了一身仙华,混成了个小妖气息。一路畅通无阻,却也漫无目的,魅城的繁华不同于人界,这里的繁华之中还掺杂着一丝诡丽的血色,如地狱彼岸,更如凡尘罂粟,而在这魅惑的尽头,就是一个阴阳坊。阴阳坊从外看来并无什么别样的特征,甚至比较其他地方还有些灰暗,但喧哗却不假,这不禁给阴阳坊带了一层神秘面纱,引人深入,而一旦进入,就会看到其中玄妙。但长生逛阴阳坊,就纯粹是意外。妖族素来大胆奔放,长生虽遮面没暴露个多少,可常言道:腹有诗书气自华,更何况长生此人的谪仙气质装了几千年,已经装进了骨头中,寻寻常常一个障眼法还真不能剔骨出那高冷范儿。他不过好奇地瞟了一眼,立马就有姑娘过来推推搡搡地将他塞进了阴阳坊,然后堂堂九重天上的神君大人就如此逛了窑子。已经半强迫的进来了,长生固然没有出去的道理了,好在阴阳坊并没有什么过于强买强卖的地方,他点了一壶酒便坐在了二楼。话说,这种鱼龙混杂的场所其实也是打听消息的好去处。一柱香时间过去后,有女子过来换酒,长生很少碰酒,尤其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是滴酒不沾。女子过来换酒时也发现他一杯酒都没喝,便跪坐在侧,一边伸手打理,一边嫣然笑道:“是酒不合公子心意吗?”女子一边说话,裙裳渐松,香肩半裸,长生淡笑,问道:“可有清茶?”“来阴阳坊的人不会吃茶。”“哦?”长生挑眉,一手扣着桌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子,“就算是君王来了也不看茶?”他所说的君王,只有将若。“自然。”她颔首笑着,再一次强调道:“规矩如此。”楼下熙熙攘攘,台中央的曲子又换了一个更加露骨妖冶的。长生听着,忽然表意不明地说道:“那看来你家主子比君王地位还要稳。”正打算起身离去的女子一顿,偏头看着长生,长睫微动,倏然笑道:“公子想要打听什么?”开门见山,礼尚往来,长生同样正色,“敢问姑娘芳名?”“妾名菱温。”“菱温姑娘。”长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心道这阴阳坊还真是藏龙卧虎,随随便便一个人都机敏的很,和那狐狸一样,他淡淡笑道:“我也不多问,就想搞清楚一些事情,关于魅城君主……将若的。”☆、初于君逢(三)“先生请讲。”菱温默然一阵,随后又坐回了原地,随意打量着此人。能来阴阳坊试探问将若之事,要么他不是魅城中人,要么他不常在魅城留,而这个‘不常’最起码是几百年了。但此人前几句话一直以‘君王’尊称,最后又直呼将若,想来就是前者。“听闻几百年前将若从外带了一个凡人回魅城,姓颜,名于归。菱温姑娘对于此人有多了解?”“一面之缘,并不了解。”果然还是有所保留。菱温先入为主,已经给他挂上了‘外人’这一牌子,长生也并不能问出更多事情了,他道:“那如今那个叫颜于归的凡人何在?”“即是凡人,当以入轮回。”长生看着菱温平淡如水的眼睛,心想若真如她讲得这般就好了,当下直截了当地问了心中最后一个疑惑,“不知菱温姑娘……清楚魂戒吗?”听到‘魂戒’,菱温微微一怔,随即笑意盈盈地看着长生,道:“先生问这个做什么?”她问着,一双眸子下意识地望向了长生指间,并未见到那传说中的魂戒,不知为何,松了口气,道:“魂戒,顾名思义为锁魂,我并不清楚那玩意儿,毕竟只是听过,连外界都传言那是为了让仇者死后魂魄沦亡的锁魂利器……”实则不然。长生沉默,左手微缩,随后起身一拜,礼仪做了个十足,“多谢菱温姑娘赐教。”长生目光坦然,步履平稳,至少在菱温眼中,走得甚是潇洒。长生走后不久,红娘就回了阴阳坊,迎面就碰见了菱温。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菱温笑得暧昧,打趣她道:“这是要去见莲止大人喽?”“有事。”红娘说得一脸认真,菱温也不揭穿她,只握着她的手,仔细叮嘱道:“好jiejie,谈完事可记得回来。”红娘剜了她一眼,刚一转身,菱温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她道:“对了,方才阴阳坊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客人,在打听君王和那个凡人的事情。”红娘蓦然回首,眉头蹙起,“奇怪的客人?”“带着面具,也不清楚长什么模样,不过我估摸着那人可能是个仙家人士,并未多说。”红娘想了片刻,道:“哪里来的奇怪人,要是碰不见就不要理会了。”“我知道。”红娘颔首,这便挎着篮子离开。东隅向晚,夜色寒凉,九曲回廊竹叶深深,而月影之下,一人超然独立。红娘绕着那回廊,远远见到庭院中还站着一人,本以为是莲止,待近些时却发现不是。那人狐面面具掀了上去,右手转着一枝红梅,仰头默默看着屋檐下摇曳不定的灯笼。光影婆娑而舞,竹叶沙沙作响,清冽的明月之下,站着身姿缥缈的仙人。似乎是感觉到了红娘的目光,院中人稍微偏首,一双好看的眼睛却透着清冷疏离,让她平白迈不出步子。男子的身影在月光下消失,红娘一怔,随即抬脚入院,站在他本来站着的地方,只觉得恍然如梦。长乐玄清府,临渊。千年不曾变幻过的景象如今已经被大雪埋葬,临渊之上,坐着一人。汝卿缓步靠近,却也与他隔了一尺距离,那人盘腿而坐,临着寒风飘雪,右手侧还躺着半面面具,同时还有一枝傲雪红梅。“你来这里做什么……”“我来,是因为您有困惑。”“困惑?”长生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他眼中浸着疏离与孤寂,却笑得浑身颤抖,凄清寒意一入体,整个人便俯身咳得痛苦,“我早应想到的,那日长乐初见,我就该知道……是我辜负了他……”魂戒,那是什么东西,偌大一个仙界都没有几人清楚,如此弥足珍贵的东西,可偏生将若手上有,他也有,世上哪里有这么多巧合,又不是大白萝卜,随随便便拉出一个人手上都会有魂戒。汝卿也不说话,等到长生面色平静时才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扶游打算做什么?”汝卿一愣,随即干笑,道:“恕我不能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