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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皇帝,鉴别臣子忠诚*

    

1.24:皇帝,鉴别臣子忠诚*



    (冰感物体)

    洗着洗着,她悄悄调小水声,隔浴室门、走廊、隔他房间的门,就再无声响。

    忽然他房间门响了下,他步子大,很快走到浴室,敲响。她一惊。

    她把拖鞋脱下,光脚走回原位穿上,再啪嗒啪嗒走过来,打开门。

    门缝里只有一条伸过来的毛巾,她看着毛巾,问,“你确定不一起洗澡哦?”

    “你邀请的哦。”他学她,打开门,快速而用了巧力地关上,既防止热气出去又让风不会吹到她。

    他开门前犹豫,是觉得游鸿钰这次说要一起洗澡准没好事。果然,他快洗完的时候,她跑到帆布袋里翻找,朝他举起了剃毛刀。

    邱叙拉她到自己房间,坐在垫了毛巾的、自己的床边,

    游鸿钰闪烁着格外精神的兴奋地分开他的腿膝盖,小心翼翼地给他刮毛,但是他羞赧地收合手掌。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也很自信于自己的爱干净。但被剃毛,带着一种挑战他爱不爱干净的感觉。游鸿钰非常作弊地先给自己剃掉了。这只坏狗!

    她又开心得要死了,他又挣扎又羞耻又朝她分开腿的样子真的好乖,好可爱。

    刮完毛毛丢掉后,他的几把也翘了,她手抚摸上去,怪轻车熟路的,他好笑:“不用碰,一会就会下去了。”

    她忽然凑近,“现在有我了,还要这样吗?”

    他又驳不过她了。

    “来——”他把她抱过来,一边又没情欲地轻轻拍拍她的背。下巴换角度磨蹭她柔软脖颈、耳根,又滑到她脸颊,脸颊撞脸颊。

    游鸿钰捏捏他的手指,“你挪一下,我把我上衣脱掉。”

    “热?”他疑惑。

    “不是···   ···”她怎么去解释,解释自己想讨好他?

    他忽然搂她更近,亲吻她耳垂到颧骨,咬了下她耳朵,藏不住他在喘,“这样就够了…   …”

    她呆呆愣愣的,大脑像处理不过这些话。

    过了一会,她都有点手臂发麻了,说,“脱得赤条条在床上,居然是拥抱。二十多岁像八十多岁。”

    他呵呵笑,他不说话,他在等待。果然,她下一秒开始说,“我要对你强制爱了。”

    她撩人看起来要么很势不可挡,要么就是很理所应当。

    其实,游鸿钰的主动里天生带一种霸道的味道,霸道这个词,通常是用来形容一个孩子的。

    “我猜你是一个小公主。”

    她愣了下,然后欣欣然点点头,“皇冠必然是我的那种。”下巴翘起有点儿骄傲的弧度。在他眼里,她说话的神情就像谈论晚饭她一定要吃什么一样轻松。

    却让他恍惚,恍惚不知现在是2023年的中国,还是中世纪的欧洲。

    “那你是皇帝。”

    只是不知道,可不可以做他的皇帝。

    他伸手,摸摸她的下巴。很轻,所以她疑惑地看他,在听到这么说她时,她又骄傲地扬起下巴等他刮和摸,好像在赏赐他似得。他的温热手指顺势而下,抚摸她因为傲起下巴儿而微微绷起的后颈肌rou。偎抱得缱绻慕爱,手掌依依穿过她胳膊下,指腹慰荐地抚摸她的脊柱而滑落。

    他发出一声长长的、长长的叹息,他声音浮上水面时带起地下重重的东西,“我的皇帝。”摸一个脊柱,他以前永远摸不到的抽象物质,那个抽象物质把她皮rou骨血全部粘起来。

    拥有自信的人也不会知道自己拥有着什么。只是感觉他好像在迷恋着自己什么,很像那些还没说过两句话就和她表白的男同学。

    但是他是邱叙。她嚅动嘴唇,抚循而起,在模糊的千禧年初,她的脸颊蹭他鬓角。

    “你们很像。”她说。

    他忽然又冷冷的,觉得好笑地,从胸腔发出一声嗤笑。肯定道,“那确实。”她没和他说“边途”姓甚名谁,但是她这么说,他忽然知道了。他知道那是谁了。

    她的耳朵下垂,抬眼示好,“怎么了?”

    “洁癖、节拍器、青春期看起来谁都瞧不起的烂性格···   ···”他好笑地挑眉,“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我用节拍器是因为我学过钢琴,洁癖是因为···   ···我mama就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游鸿钰愣了很久,才可以接受这些话。毕竟,边途才是那个她不远不近的同学和朋友,而邱叙呢。

    “边途说,他用节拍器是因为助眠。”

    邱叙发现什么很好玩的样子,他好像可以解释很多。但是他只是朝她扬了扬脸,示意他窗处书桌的节拍器。

    她光裸着身体走过去,在正午的阳光里躯体发光发亮。但是这里层高,只有蓝天白云。

    盒盖取下,按住金属尺片顶端,按下砣块上下调节,松开金属尺片顶端,咚、咚、咚···   ···

    “你这个很好听。”“玩”了几个节拍,放回透明盒盖,让节奏停留在三角塔里。她走过来,“他那种塑料撞膛的声音很重,无论什么节拍,那个音色就让人觉得焦躁。”

    “嗯。”邱叙已经开始拉开被子了,给她盖上薄毯。

    “纯盖被纯聊天啊,”游鸿钰非常震惊,看着天花板感慨,又恢复冷漠,“我只和我的闺蜜这么做。”

    激将法对他没用。忽然就被掐住鼻子,她痛呜一声,他赶紧去揉了揉,然后被她咬一口,她还继续问,“一定要说普通话呢?”

    这些每个人小习惯都太多。大家从不过问,大家都有礼貌,大家第一反应是理解。

    “因为我觉得在重山待得不舒服,没什么归属感。”

    她忽然认真地看他,虔心发问,“为什么呢?”

    “···冬天湿冷,天总是灰蒙蒙的。重山人耿直、火辣。长一辈的讲话做事太直,大爷大妈总是在公交车上嘀咕个不停。虽然我家里很多人都是重山人,我爸爸也是,他们都喜欢住在重山。我哪哪都觉得待得不舒服,这里的钢琴班老师一开始还会不会教学生,我算学的快的人,对于那些乐感稍差的学生,他们只会严厉而死板地教育。饮食不习惯,让我很烦。”说完后,他又有些尴尬,或许觉得自己太负能量,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或许是向她展现了自己情绪细腻的一部分。

    但游鸿钰只淡淡看着天花板,“我青春期也像你这样,一天想些有的没的。”

    他被他冷笑话式的幽默惹得表情放松。

    忽然她转过来,一只手伏在他胸膛,“所以你在这里读过书吗?”

    亲昵的,让他心口发痒的。

    “我只是初中和高一在这里读书,其他时候才在这里小住。”

    她在被子下的手也不老实,已经摸到他大腿内侧了。”

    被他压住,她叹息,幽怨地叹息。

    忽然不知道聊到哪,她说,“我小学的时候,一个女生经常问我衣服哪买的,要和我穿同款我都想砍了她。”

    他有些哭笑不得。才知道她又把话说回去了。

    她忽然慌乱,解释,“不是谁都这样,是因为她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说到最后。她发现他一直在感到好奇又有趣地笑。

    “如果你小时候遇到我就好了,我会天天烦你,烦到你都没时间觉得重山不好。”

    他看到空气里似乎出现一种透明的玻璃的虫,他眨了眨眼,那个东西就消失不见了。他好像愣了几秒。但是他什么话都没说。

    过去了。

    “···也不对,我估计你也不会喜欢我。我小时候脾气更差,所有人都得包容我那种。情绪不稳定,容易发脾气。我在11岁时察觉到这点了,但是我到15岁才完全改好。”

    “没看出来啊,”他平淡地笑,平淡应和,在她狐疑地转头时,他又继续补充道,“你看起来性格不错。”

    “那你后来是怎么把性格改好的?”

    “就这样呗。”她眼珠子晃动,数千个岁月就那么过去了。

    “我也是这样,慢慢变得外向。”

    虽然,他在江淮逐渐改掉了青少年那种病态的过分谨慎,但是,这种小心谨慎还是会不断寻找机会来折磨他。

    她嘴巴哑了哑,声音压得低落,“···   ···那还好,我刚才甚至觉得你得过抑郁症。”

    他看她,语气低压,表情严肃。他在边途其他的的朋友甚至是同校同窗的人都看到过。

    准确来说,就是一种自杀者身边人都有的替代性创伤。在十七八岁时随着一个人猝然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以一场地震震动着其他人。

    这么说有些无情。他不是因为觉得“边途”恶心,准确的来说是因为他现在才知道,这个人对游鸿钰做过不好的事情。而是他很清楚这种说不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创伤情绪、情感、心理活动的纹理、活动。而他只是隔岸看着这一切。

    然而这一刻,他感到心脏有些紧巴的感觉。她那种样子,分明是还在余震的波动里。

    他感到巨大的无力,那种自己往前向她走那么远了,他甚至发癫地觉得,如果少年时代那个“边途”是他邱叙自己多好,这样就可以永远在她心理有位置。

    他甚至希望,得抑郁症的是他。

    他深呼一口气,不是因为唤醒理智,而是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从床上爬起,抓起一件长长晨衣披起来,再没有想陪她睡一个午觉的想法。

    “他的葬礼我没去。”

    真厉害。一句话把人弄死,一句话又把人搞活。好厉害的本领。

    他已经站起来了,看着四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他去过那个人的葬礼。

    “我现在后悔我去过。”虽然不是专程过去的,但他确实出席了。

    “所以,你不知道那些事情。”

    他疑惑。但没问。他觉得她说的,应该是指那个长了张漂亮人皮的畜生做的事情。他悟起来时,也继续装作疑惑的样子。

    等等,等等。

    他能明显看到,她对他的表现很称心。

    不是被害者逃过后续伤害的小心翼翼的观察,也不是劫后重生的自勉式吐气,而是和这个截然相反的,高高在上的,计划着什么后,又收回了那步棋的感觉。

    其实刚才和他聊天,她都是在套话。

    她现在确定了,他仅仅也是一个边途的“朋友”,烂人总是很容易混在正常人堆里。也对这一切不知道。或者说,边途那张烂嘴巴没有朝人夸耀出去。至少没朝他炫耀。

    他手上的杯子已经垂很久了,他猜她应该是渴的,饮料并不解渴,但是她只是用那双蛇一样安静的眼睛看着他,伸长手趴在整个枕头上,斜斜地躺在那。

    “我猜不透你,游鸿钰。”

    “那是因为你尝试去猜了吧。”

    她坐起来,微微张口,他倒了最后三分之一杯给她喝。她喝剩薄薄一层在杯底,一些糟糕的现代人习惯。之后她没声没响,双手撑床铺和分开的脚,闲散地晃晃脚踝,惬意发懒。空调毯已经落下,她攥起一角,遮住自己的胸脯。

    他垂头,目光不太清晰可见,坚硬冰冷的杯子没有离开,顺她下巴,向下滑,向下滑,她把薄毯松开,胸随心脏鼓动而上下轻晃,碰到冰杯后乳尖儿马上立起来,他快速交换了一下口腔口水和呼吸,好想舔,心中心惊rou跳表面经沉默寡言,他握着杯子去抵了抵她乳下,肋骨中间,肋骨底下,继续一路往下滑,已经被她体温温热的坚硬物品表面贴到她的肚子。

    似乎还想划到更下去——

    她一只虚握的手从下边遮住腿根处。

    他把杯口倒倾一些,倒倾一些,快浇在她的手背。

    一滴冰水就可以让她颤抖,颤抖着,紧张。

    他拿开杯子。

    但他弯下腰,背对远处的窗而身影晦暗,描出背肌和斜方肌和宽厚的臂膀线条,伸出另一只手到她肩膀,不动声响地看她,杯子被长手磕到床头柜面。她听见咚一声,他扶着她脸侧,形似温柔的手掌贴合她耳朵之下,强势而不容按住她不许去关注那只杯子,而只能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