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 失去 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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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希腊悲剧之美在于将杰出的人物赋予一种无法逃避的致命弱点,让他们沉溺在注定的痛苦中——那些杰出人物不再只是卓越的英雄,而是带着一种人性的脆弱、一种命运的无奈,让人深感触动。他们仿佛是命运的玩物,被困在一个无法逃离的迷宫中,而赋予者则屏息凝视,感受着那心灵深处涌动的怜悯之情。 孟宴臣看着面前神情激动的许沁,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曾在古希腊悲剧集中看到的赏析。 如果把自己放在那些悲剧中,应该也能混个主角当当吧。 孟宴臣这般想着,不禁笑出声。 许沁愣了一下,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面上有些愠怒:“孟宴臣!我可是在……” “在拯救我,对吗?”男人打断她的话。 许沁点头,上前两步握住男人垂在身侧的手。以前不过几句,孟宴臣便会妥协,这回许沁依旧坚信自己能让哥哥妥协。 孟宴臣一辈子都会听她的,她是他爱而不得的蝴蝶啊。 “我是在救你啊,哥,你不是说你最讨厌妈的控制了吗?你不是梦想做昆虫学家吗?你为什么要听mama的跟沈氏联姻,你明明说过我们两个都是洞里的毛毛虫,我飞出来了,你为什么还要留在原地,你退婚好不好?” 如果是以前,许沁的一点点触碰都会让孟宴臣开心很久,可现在她都已经握住自己的手了,男人内心却只觉苦涩:“沁沁,这就是你所谓的拯救吗?” 他对上许沁的视线,眼神突然变得锐利,透过镜片直达对方眼底,这是他第一次在许沁面前释放自己身为Alpha与生俱来的威慑。许沁只觉自己心脏漏了一拍,双耳嗡鸣,孟宴臣的声音却十分清晰,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她脑中。 “如果你真的想救我,就和他分手,和我……” “孟宴臣!” 许沁大喊,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知道男人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但她没有胆量去听,也不可能让孟宴臣将他们曾经懵懵懂懂的情愫宣之于口。孟宴臣不说,她就可以装傻,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男人的付出,将其归为哥哥的本分;而如果孟宴臣说了,有些事情就将变得不可控制。 她需要他,但她不想属于他。 孟宴臣以前看不透,现在却明白了。 他抽出手,后退几步与许沁拉开距离:“所以,不要再说什么拯救我了,你又不可能真的做到。” “另外,和沈小姐结婚是我自愿,”提起你时,孟宴臣嘴角带了几分浅浅笑意,“虽然有国坤的原因,但和她这段时间的相处还算不错。” 除了那天晚上。孟宴臣内心补上后半句话,又道:“宴会出来太久不合适,我先回去了,沁沁你收拾好也过来吧。” 今天是你和孟宴臣结婚的日子,沈孟两家联姻自放出消息后便广受众人关注,两家父母坐在一起商讨婚事,决定举办两场,一场是非公开的婚礼,受邀到场的只有两家亲朋;一场是公开面向社会的晚宴,邀请的便是集团在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是正式宣布沈孟两家喜结连理。 男人说完便转身向大厅走去,没过几步,身后就传来许沁大喊的声音,吓得他回头看去。只见许沁红着眼眶,面上是孟宴臣从未见过的歇斯底里——“不可能!你明明说过的!你说过!她们都没我好看!你说过她们都不如我!你明明说过的!” 晚风骤然吹起,吹乱了许沁的发丝,吹起了孟宴臣的衣角。他看着许沁缓缓蹲下,像小时候受了欺负后就蜷起来那般,双手捂着脸,不断喃喃着“你说过的”四个字。 “我见犹怜啊——”陆泽芝双手抱臂靠在窗边,饶有兴趣地观看楼下现成的八卦,啧啧两声,一双狐狸眼中满是窥视的兴奋,“以退为进,孟宴臣会怎么做呢?” 陆泽芝中午玩得不尽兴,晚上也要跟着你来参加宴会。 你垂眸看着楼下的情形,不置可否。许沁的示弱带着目的性,企图利用眼泪和孟宴臣心底对她的感情来换取男人的触动——作为旁观者的你们看得透彻,而身为局中人的孟宴臣,能看明白吗? 孟宴臣不知这场名为“拯救”的闹剧还有两位观众,他站在原地看了许沁良久,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腿向她走去。 许沁听到皮鞋走过草地的声音,最后停在自己面前,随后便被托着胳膊扶起。许沁喜上眉梢,以为自己成功了,忙道:“哥…” “许沁。”孟宴臣开口,脱下外套盖在她肩上,男人动作温柔,举止得体,可看向许沁的眼神中却再没有以往的隐忍爱意,许沁直觉不好,想要阻止孟宴臣接下来的话,却已来不及了。 他应该是难过的,甚至连眼眶都有些泛红,但他没有逃,没有躲,而是直视对面的人,声音有些沙哑:“mama的教导固然严苛,可真正赋予我苦痛的,是你啊。” 许沁愣在那里,似乎是在理解孟宴臣这句话的意思,但后者却不想再说什么,径直转身离去。胳膊一轻,许沁下意识地随着动作向前走了两步,要去拦他。 但她什么也没抓到。 最近几日连续降温,白天有太阳还算暖和,等到了夜晚,才觉着有几分凉意。宋焰靠在门口的台阶上打了个冷颤,他抬头看看不远处正热闹的宴会厅,又第无数次看了眼手表,眉头紧蹙,终于有些不耐烦,准备进去找人。 这么想着,刚站直身体,便瞧见许沁从门口走来。宋焰走上前,第一眼就注意到她披在身上的西装,一抹淡淡的威士忌酒气划过鼻间,衣服是谁的不言而喻,Alpha的独占欲被激起,宋焰一把扯掉西装,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许沁肩头。 “许沁,你已经是我的Omega了,我不希望你身上再沾染其他Alpha的气味…”他不满地看向自己的伴侣,才终于发现从刚刚就一言不发的许沁满脸泪痕,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你哭了?”宋焰皱眉问道,“是孟宴臣干的吗?” 他说完,不等回答便准备去找人算账,许沁反应过来,连忙抓住宋焰手臂,她不傻,知道如果让宋焰进去在宾客前大闹会是什么下场,孟家不会放过他,沈氏更不会。 许沁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抬起头时,已经换上笑脸:“没事,只是我哥结婚,我高兴。” 宋焰看她半晌,确认没事才放松下来,揽着人走下台阶,一边畅想着未来:“等过几个月,咱也结婚!” “嗯。” 离去时,许沁向旁边瞥了一眼,正好看见门口摆放着的指引牌。 是你和孟宴臣的合照。 孟宴臣站在你身后,西装革履,眼底神色如夜空般深沉,温柔。而你则坐在单人沙发上,穿着一身白色法式刺绣长裙,双腿交叠,两手交握自然地搭在膝上,长发散在身后,面容如玉,巧笑倩兮,看向镜头的目光中深蕴着动人的光芒。 是路人瞧见都会评一句佳偶天成的程度。 照片上的你笑容恰到好处,却刺得许沁双眼生疼,她最后看了一眼仍旧热闹的宴会厅,便被宋焰揽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理解得越多,就越痛苦。知道得越多,就越撕裂。 但是,他有着与痛苦相称的清澈,与绝望相均衡的坚韧。 勒内·夏尔的诗总是植根在故乡土地上,呈现出法国南方山野、烈风、激流的印象,同时表达了人们的痛苦、希望和友爱,语言极其简练,凝结,跳跃,并无激昂的高歌,但饱含深沉的热情。 与痛苦相称的清澈,与绝望相均衡的坚韧。 指尖划过纸面,你垂眸盯着这行字,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夜色渐晚,一天的忙碌已使你有些疲倦,书本刚合起,门口便传来敲门声。 “进。” 看清来人时,惊讶在你面上一闪而过。 “孟先生?” “沈小姐,”孟宴臣端着一杯安神茶,站在门口,有些局促,“方便我进来吗?” “当然。”你笑着点头,坐回沙发中。 接过男人递来的茶,香气清雅静谧,有甜润的柚香,又带着股淡淡的苦味和草花香,你抬头道:“谢谢,房间还习惯吗?” 早在之前你们就商量好了,你常住的那座庄园作为婚房,今日婚礼一结束便能直接搬过来住下。 “挺好的,”孟宴臣在你的示意下坐在床尾的软凳上,停顿了片刻才又道:“我们…聊聊吗?” 指尖轻轻敲在书本厚厚的硬皮封面上,你没有拒绝。 “好啊。” 孟宴臣并没有急于开口,他垂着头,双手交握。你们之间静了下来,却并不压抑,你等着男人组织好语言,良久,他才道:“许沁,是沈小姐邀请的吗。” 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你并不意外孟宴臣会猜到,婚礼和晚宴的受邀对象是你们各自负责,拥有邀请函才能进入宴会厅,孟宴臣并没有邀请许沁却在内场见到了她,不用想便知这其中有你的手笔。 喝茶的动作停顿,你抬眸对上孟宴臣的视线,挑眉,笑容别有深意:“meimei想找你说说话,我只是给她一个机会。” 孟宴臣盯着你,眸光幽暗深沉,眸底似翻涌着惊涛骇浪,转瞬又恢复平静,男人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沈小姐很聪明。” “谢谢夸奖。” “这样子的我是不是很……蠢。”孟宴臣苦笑。 “你无法控制自己爱上谁,”你从沙发中起身,缓缓走到孟宴臣身前,单膝跪下,“不要陷进去,孟宴臣,你还有一整个未来,不该再纠结于错误的答案。” 你仰着头看他,能清楚看到男人怔愣的神情,不禁轻笑:“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吗?” “什么?”孟宴臣还沉浸在你刚刚的话语中思考,下意识问了一句。 “想让我亲你的表情。” 你边说边向他靠近,而男人也好似终于反应过来你的调戏,连忙往后倾,胳膊横在你们两人之间,孟宴臣耳垂微红,有些不可置信:“沈小姐你…我们明明……” “你很抗拒?” 孟宴臣说是也不行,说不是也不行,可你的亲吻却会让他想起那晚的事情,两个人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最终还是你先妥协,退回原位。 男人刚松了一口气,就见你眼皮微微低垂着,眼尾泛红,一眨,泪水就顺着脸颊滑落。 孟宴臣:……?! 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孟宴臣有些恍惚。 明明一开始你们只是在聊天。 他盯着头顶雕刻精美的天花纹花出神,却被胸前传来的刺痛激得一颤,险些叫出声。乳尖被人轻轻咬住吸吮,细细麻麻如轻微电流般的感觉从胸前传到大脑皮层,男人不适地轻哼,胸前的人也不再动作,过了很久才抬起头。 你看向孟宴臣,在月光的照映下,凌乱翘起的发丝几近透明。他看着你,脑海中却只记得豆大的泪珠从你脸颊滚落,样子楚楚可怜,你贴着他的手心说了些什么,男人便鬼使神差地替你吻去了泪珠。 而下一秒,天旋地转间,孟宴臣便被你扑倒在了床褥中。 “沈小姐连眼泪都能利用。” 你听见他略有羞恼的语气,眨去眼角将落不落的泪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指腹划过男人微抿的薄唇,替他抹去嘴角沾染上的口红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事到如今,孟先生还要叫我沈小姐吗?” 室内昏暗,月色为你们之间生出了许多不可言说的氛围,此刻的你就如同一朵妖冶的红莲,笑容肆意,美得动人心魄。孟宴臣一时失语,他被你盯得有些不自在,侧头沉默了半晌才道:“……夫人。” 声音很轻,但还是传到你耳中。 你愣了一下,被孟宴臣一板一眼的“夫人”称呼逗得大笑不止,跪在他腰侧的身体也随着左摇右晃,终于支撑不住,向一旁歪去。你将自己摔进床褥,与男人并肩而躺,捂着有些酸痛的腹部,直到笑够了才支起身子,你一点点朝孟宴臣靠近,男人能清晰感受到你的呼吸,以及那若隐若现的薄荷气味。 手指抚过他的脖颈,顺着锁骨微微滑动,一片温润如玉,指尖流淌着淡淡的温情,你凑近孟宴臣耳边,声音低缓。 “孟先生,新婚快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