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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

    江雪父母分开的时候她正好十岁,江mama很独立要强,之后也没有再找过人,就这么带着江雪长大。父亲已经在印象中成为了壹个虚无飘渺的影子,所有的亲人渐渐地仅限于mama这唯壹的范围。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江mama没有明确限制江雪的选择,但看着mama眼中的不舍,江雪还是选择s市当地的学校,虽然不是很理想,但在s市也是数壹数二的了。大学四年,绝大部分的时间浪费在了学生会,周末却是一定要回家的,江雪知道,mama虽然不说,但终是惦念着自己的。

    大学毕业的时候,做到校会主席的江雪已经被团委老师找去谈了几次话,说是让她留校做行政。这也是江mama衷心希望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行政留校的名额被省委某位领导的亲属顶掉了。江雪在这方面看得很开,上帝总是公平的,给予美貌智慧的时候,很难再给你过人的家世财富,总之一切都要靠自己。

    倒是团委老师不知是出于内疚,还是确实舍不得她这个人才,想办法活动到壹个保研名额,希望等她研究生毕业了再留校。不过江雪以为,希望她读研期间继续做免费劳力的可能性估计更大一些。世上之事总是十全九美,这个保送名额的条件就是支教壹年。

    最开始答应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壹年啦、青春啦,都是些纸面上的概念罢了,与现实的利益相比,江雪知道这个代价是很值得的。毕竟大学生就业难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能够有一份体面而稳定的工作守在mama身边,对江雪来说就是利益最大化的体现。

    经过这些年的这些事,她愈发觉得,爱情就像调料,生活总是需要,但绝不能持久,更不能指望它过日子;友谊也不过是人们在没有实质利益冲突的时候,填充空虚寂寞的壹种材料。只有断了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情才是值得珍惜和仰赖的。

    所以,就算她会壹次又壹次地被感情伤害地遍体鳞伤,她还是会告诉自己,站起来,没事的,这只是我吃辣椒上火罢了。下次再有辣椒的时候,她还是会充满感情的投入进去,体验那种没顶冲击带来的震撼。她知道,只要回头有岸,就没有恒久的毁灭。而一直坚强而独立的母亲,就是她那不可动摇的海岸。

    有时候别人会说,这种过于明白底线的投入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投入。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江雪知道自己并没有束缚任何一次的冲动与情怀,她知道自己没有错过任何一个该错过或者不该错人,这样就够了。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够说自己从未错过?

    但是,有时候落寞下来,特别是在这大山里面落寞下来,总还是会感到却了点什么,就像灵魂安于平淡的状态太久了,也会想要激荡波澜一样。所以才会那样傻不拉叽地和彭然上床吧,江雪想。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平静,陈子轩果然是那种外冷内热的小孩子,虽然表面上还是冷冷的,可一旦讲的课时候江雪把视线移到他的身上,还是会感受到那壹种熟悉的温暖,就像在群众中安插了自己的内桩一样,这种里呼外应的感觉还不错呢。自己也不会再对着彭然的身影发呆了,因为有了更需要照顾的人,还有那讨人喜欢的小雪。

    有时候中午的时候,趁着别的学生去买饭,陈子轩也会偷偷抱着小雪过来办公室找她,两个人说说笑笑,聊聊班上的状况,逗逗小雪,然后他就趴在办公桌上睡一下,再赶着去上课。办公室里的老师也大都知道江雪在班上认了个弟弟,李可知道后更是悔不当初,哀嚎:“江雪,怎么小帅哥都被你挖到了?”

    后来渐渐的,就算不是周末,陈子轩也会在晚饭的时候晃过来江雪和李可的宿舍。都是女孩子,对毛绒绒的东西没有抵抗力,李可很快也陷入了对小雪的痴迷之中,常常是三个人围着狗狗笑够了闹够了才记起来还没做饭。

    有几次陈子轩过来的时候还遇上江雪跟张言在视频聊天,江雪也就很大方地把陈子轩牵过来认“姐夫”,羞得小孩子满脸通红地手足无措。后来张言说这小孩看起来很有故事,江雪没多想,只觉得张言年纪大了,想东西太过复杂,多大点小孩呀,能经历多少事情?

    班上的事情江雪倒是没怎么经心了,毕竟还有半年走人,或好或坏都不关她的事情,何苦折磨自己?其实,她更担心的是自己对班级事务的处理总会多多少少地涉及到彭然,古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觉得恩情存疑,这尴尬倒是很严重。反正开口教导一个跟自己上过床的学生,让她感觉很别扭就对了。至于另一种可能性,她不敢也不愿意提及。

    就让这件事这样烂在肚子里就好吧,她想。这种无欲无求的生活让时间也过得快些,已经就要忘记那场荒唐了呢。

    半个月后的那个周末,陈子轩吃完晚饭很听话地洗完碗,正巧张言打电话过来,江雪便在咿咿呀呀的比划中送小雪和它的主人回了宿舍。

    回来的路上,校园里漆黑壹片,张言低沉的嗓音从大洋彼岸传过来,有种别样的撩人,江雪仅仅地听着,觉得满足舒适无比。走到教师宿舍楼下的时候,张言的导师过来找他,两人便匆匆挂了电话。

    江雪把手机贴着脸又放了半晌,感觉那渐渐逝去的温度,心中又被填得满满的。

    其实,如果壹人想要自己幸福的话,也不是那么难的,江雪走在黑暗的楼道里的时候想,就像她现在,至少看起来挺好的。

    从兜里掏出钥匙,抬头的时候骤然发现壹个红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江雪差点就要叫出声来,却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定睛壹看,果然是彭然。

    周围黑乎乎的,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看得见他那过于锃亮的目光。

    手中的钥匙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响声震动着整个黑夜的寂静。彭然没有说话,就用那近乎诡异的目光看着她,什么也不说。江雪一片混吨又壹片清明的脑海里只记起某篇文章中看到的话,如果一个男人穿着有纪念意义的衣服来找你,那多半是为了重温旧梦。

    不知道两人在黑暗中沉默了过久,江雪开始怀疑他会不会眨眼睛的时候,低沉而魅惑的嗓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找到新的宠物了?”

    厚重的酒气,江雪厌恶地别过头去。凉山城地处山区,民风彪悍,多喜饮酒。无奈她看不惯人拿酒做借口。她觉得,一个人可以无能、可以虚伪、可以脆弱,但绝不能胆怯,不能没有承担责任的担当。现在,彭然在她心目中除了始乱终弃之外,总归有了另一个避之不及的缺点,胆怯。就算跟自己上过床了,还是个普通的小孩子啊,江雪在心里摇头。

    见她不讲话,等待时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敏锐地扑捉住那一闪而过的不屑。彭然的愤怒在酒精的作用下达到了顶点。他清楚的看到她和陈子轩有说有笑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清楚地听到她在空寂的cao场上与人情话绵绵,他只恨自己不能伸出长臂,掐住她娇笑软语不断的喉咙。现在,她居然连个正脸都不给自己?!

    接下来的一秒,彭然狠狠地吻上了那朝思暮想的双唇,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最严厉的惩罚。

    肆虐的唇舌在江雪的口腔中搅动,她的大脑有那么一刻完全地静止了。充斥喉舌的酒精味道又让她恢复清醒,这tmd算什么事情啊?她用牙齿用力咬他的舌尖,彭然闷闷地低哼出声,却不肯分开片刻,只是执着地粘着她的唇瓣,不断把充满醉意的空气吐入她的口中。江雪也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情感与理智了,牙齿稍一放松,他的舌头又以更加狂浪的放肆进攻。恍似觉得要将她最后一丝氧气都席卷而去方才罢休。

    攻势越来越猛,彭然以一股不将她撕成碎片决不罢休的气势,继续践踏着她的理智。江雪渐渐站不住了,身形一晃,已经被他用力压在了房间的门板之上,双手被反抄在身后。彭然有双典型的钢琴手,细长且骨节分明,即便只是一只手用力,江雪也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只好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妄图反抗,殊不知这只会引发他更强烈的征服欲望。

    彭然用另一只手卡住她的下颚,稍稍用力,江雪便疼地喊出声来,口腔也不得不完全打开,迎接他肆意的侵犯。略带腥味的舌头探进来,搅动着她每一个角落的不安,想要把她彻底暴露在狂乱的情欲之下。

    嘴唇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些许晶亮的液体沿着唇角溢出,被渐渐缓下动作的彭然轻轻舔舐着,而后又用牙齿咬着她上下唇瓣,一口一口,缓慢而坚定,每一次咬下去,江雪都能尝到血的味道。

    直到有一丝咸味流入嘴里,江雪才知道自己哭了。

    彭然的吻变得更加轻柔,用嘴唇抿含着她的唇瓣,用舌尖不断舔噬。

    江雪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松开她,掏出她口袋里的电话看也没看一眼就挂了。不一会儿,房间里的座机又响起来,应该是张言,导师那边的事情谈完了,这边的女人也被欺负得差不多了。

    彭然的动作渐渐停下来,缓缓抬起头,就那样盯着江雪的眼睛,亮晶晶的,她这才发现,原来流泪的不止她一个。

    房间里的电话铃终于暂时停下来,江雪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彭然眼中的泪一滴又一滴地坠下来。她见过人的眼泪,却没有这样近这样真切地直视过别人哭泣,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虽然他现在在某种程度上还只能算是个孩子。

    又是一阵沉默,有一瞬,她甚至怀疑自己听到了眼泪砸在地上声音。然后暗哑如同从地底传出的声音,略带哭腔地说:“求求你,放过我吧!”

    江雪只知道自己的嘴唇完全没有知觉,脸上无法显现出任何表情,就这样盯着他。放过?这句话是不是说反了?她在心底冷笑。

    彭然重重地将头埋到她的颈间,抽泣着重复,“放过我吧,老师。别,别在我面前出现,别让我听见你的声音,我真的受不了。”

    江雪用力从喉咙深处憋出一声冷笑,眼泪终于像决堤一样,再也止不住了。

    感觉他用双手紧紧地箍上来,非常用力,好像要把心肺一并挤出来似的,“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喜欢你?!”似哀怨似眷恋的声音消逝之后,只剩下不断的呜咽。男孩厚实的脊背随着哭泣的节奏颤动着,如同那无法停止的悲伤。

    两个人就这样拥抱着、哭泣着,任由房间里的电话铃一次又一次地响起,在寂静的深夜中中尖锐而刺耳。

    不知道哭了多久,江雪怀疑脸上的泪已经结成了冰,她静静地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伏身拾起钥匙,打开门,牵着只剩下重重喘息声的他进到房间。闪烁的电子钟显示着现在已经是凌晨了,电话也终于恢复了平静。彭然呆呆地站在门口,低着头,一动也不动。江雪绕到他身后锁上了门,却没有开灯,她不像看到自己现在傻子样的表情。不过她知道,她即将要做的事情,一定比她的表情更傻。

    轻轻的从背后搂住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少年,她一下又一下地蹭着那宽厚的背梁,像给狗狗顺气一样,温柔地舒缓着他的气息。约莫过了十分钟,彭然终于平静下来。江雪感到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便挪步转身,反手拥住自己。

    轻轻探上他的发顶,稍稍用力地按向自己,踮起脚尖,伸出舌头舔尽他脸上的泪痕。顺着那分明的轮廓,白净的面颊,颤抖的睫毛,紧促的眉头。缓慢且轻柔,最后落在他那酒意已散的唇角。

    男孩犹豫而试探地探出舌尖与她碰触,江雪顺势将双唇贴上去,舌头狠狠插进他的口中搅动起来。彭然有点不知所措,反应很快,呼应着她的挑逗律动起来,却再也没有多用一丝力气。

    江雪渐渐有些不满足了,双手从他脑后滑至胸前,推着他到床上坐下。一边低头吻着,一边摸索着解了他的衣扣。还是外套加衬衫,纽扣解开之后只剩下长期锻炼而线条清晰的肌rou不断地起伏,散发着不正常的热度。

    正想继续伸到衬衫之下作乱的手突然被他抓住,带着几分颤抖,却坚定。

    江雪抬起头,眨眨被情欲熏得黝黑的双眼,“不想要吗?”

    “不,我要,我想要。但是,老师,你要答应我,”他努力咽了咽口水,“以后只能给我,不能跟别人。”

    江雪的眼神迷茫了,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师,这段时间我想清楚了——我爱你,看不到你我难受,所以,我是真的在乎你。”调整了一下情绪,他继续说,“我可以不计较你以前跟谁,发生了什么事情,”男孩眼中闪现了几分苦楚,“但是,以后,请不要背叛我。”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