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嗯。”没钱了…… …… 黑暗的意识中，那个声音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不再听到声音，百里屠苏的意识又逐渐混沌起来，模模糊糊的即将沉入无梦之乡。 很久，很久，百里屠苏几乎已陷入沉眠，忽然脑海里传来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 “哎……” ！ 百里屠苏猛然睁开眼睛。 那一声叹息犹自回荡在脑海，明明轻得几不可闻，似乎稍不留神便要错过了去，却似乎在脑海中层叠回荡，最终合就共鸣，不过是那么极轻极弱的一丝一缕，合鸣做那般深沉的情绪，承载着深深的莫可奈何，无能为力，那似乎隐忍了很久很久的什么东西，终于再也克制不住，从肺腑胸肋的最深处流泻吐露，仿佛从亘古中遥遥迢递，穿透了时间越过了空间，从他的脑海里瞬间蔓延开来，浸透四肢百骸，似乎还有些隐晦的百里屠苏觉察到却无法理解的情绪，在那轻轻一叹中余韵绵长，淡淡的却纠得人心一窒。 那是从识海的最深处传来的声音，那一声喟叹仿佛从他的脑海里瞬间蔓延开来，浸透四肢百骸，直教人心口好似突然破了一般，任凭朔风无声涌入，穿胸而过，仿佛全身都沉浸在那一声叹息的情绪里。 ……是谁？ 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瞪着天花板，瞳孔大张着却没有焦点，百里屠苏恍惚地躺在床上，等那阵心悸过去。 心里就像是空了个洞，隔了良久，百里屠苏才轻轻眨了下眼睛，茫然转头，清晨的微风吹动了窗上悬挂的轻薄的布帘，泄露出透白的天光已有些耀眼，一看桌上老式的机械钟，竟然已经快十点了，早过了平时打工的时间，好在今日不用去。 意识很快清醒过来，那心悸的感觉便如潮水般迅速褪去，暗淡消散，再回想，好像突然就想不起那梦中的声音是否真的存在过了，明明刚才还觉得心里莫名的怅然难过，待到清醒过来，那感觉就仿佛就像一张存放了很久很久的薄薄的蝉翼，孱弱发黄，轻轻一碰，就破碎逝去了。 百里屠苏仍有些恍然，眨了眨眼轻轻转身，看到那把剑安静地躺在他的旁边。百里屠苏反手摸到身侧的剑，靠坐起来，将那把剑捧在手里，眼光停驻在乌黑的剑身上。 暗沉沉的金属仿佛把周遭的光都吸了进去，黯然不见光泽，没有沾染体温，也还没有夏日正午空气的热度，清晨温暖的空气中，它浑身只有金属的寒凉。 百里屠苏轻轻抚摸那火焰型的剑柄，心里没什么底。 ……哪有这种样式的古剑？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什么古董，根本不值钱，那样的话，就…… “咔嗒咔嗒”，老式的机械闹钟走针的声音响在耳畔，拉回了他略微放空的意识，百里屠苏一下坐了起来。 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睡过头，虽然今天是星期六，可是他从来没有睡懒觉的闲功夫的，所有的时间都必须利用起来——要努力学习，要养活自己，六点起床，十二点才睡，洗衣做饭，打工回来写作业温书，这么多年，从来不敢丝毫偷懒，哪里有什么睡懒觉的时间？ 百里屠苏回头看了看床头已经走不太准的钟，翻身下床，快速的洗漱完毕，又走回卧室坐在床边，拿过了那把剑。 “叩叩”，敲门声响起，“您好，请问是百里先生家吗？” 约好的人已经来了…… 百里屠苏沉默的视线凝视着手里的剑，用力握了握。 我一定会将你赎回来的……！ 他站起身来去开门。 …… “快看快看！那个就是百里屠苏！” “呀！居然能在路上看到他？太稀奇了！” “是啊是啊传说他只出现在两个地方——教室和图书馆。” “哇！好帅好帅！不愧是校草呢！” “你就知道看脸，怎么不提人家是学霸？” “你们女生都什么审美，不就一小白脸？看那瘦的，细胳膊细腿儿，一脸阴沉沉的，哼，哪像小爷我，阳光开朗体格健壮，男人！” “快滚啦！你就是嫉妒人家学习好还比你帅，就你那样还敢跟他比？你们篮球队的都壮得跟熊似的，谁喜欢那！” “就是！听听人家的名字，百里屠苏——很少见的复姓呢，再看看你们，名字都没人家好听！” “喂喂喂！你们别太过分啊！” “好啦好啦——都别吵了，老天真是不公平啊，这么帅还是学霸，还要不要我们活啊——” “是啊建筑系还辅修金融，结果两边都是第一，我们学校最强的两个系都被他占全了，简直太神了！” “所以没朋友啊，老天还是公平的。” “哟哟哟，是没让你当女朋友吧？看你这小心眼儿！” “好意思么？别看人家是大三的学长，说不定还没你大呢！他可是跳过级的！” “这么厉害？” “是啊，要不怎么说是学霸呢？他入学的时候才十六不到呢，神童啊！” “哎哎哎，你们别这么说人家啦，就是这样的嘛，人家才不想当校草的女朋友呢，还不被其他女生给恨死了？” “能当他女朋友还怕什么恨不恨的？再说听说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也不住寝室呢，又不爱说话，想套近乎也没机会啦。” “怎么？太优秀被排挤啊？建筑那帮rou丝男也真好意思！” “不知道呢，不过他好像就这样，除了考试好也不参加什么社团活动的，天天就闷头泡图书馆，听说喜欢他的女生可多了，也有找他表白的，全部都被无视了。” “这样啊？真是奇怪的人呢，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才入得了他的眼？” “一看就是难以接近的样子啊，之前艺术系的系花都败北了，听说大半夜的堵在图书馆那条小路上表白，结果百里学长默默听完就回了个‘抱歉’就绕开走掉了，可是被看了笑话呢。” “啧啧啧，百理学长这样的，以后妥妥的高富帅啊，当然都想占个先机了！不知道多少前仆后继的啦。” “这么说他家有钱吗？听说他一直是在外面租房子的，要真是，那老天就真太过分了！” “这个好像有好几个说法呢，有说他和寝室的人关系不好搬出去什么的，也有说他不想被别人打扰他学习啦，不过也没人见过他家里人就是了，他好像放假过年什么的都不回家呢，不知道是不是跟家里关系不好，不过他也没申请过助学金什么的，也没听说做兼职的，成天就是学习学习学习，家里条件应该不错的吧？” “哎你没听说吗？他好像是孤儿。” “啊——？不是吧？这么可怜啊——” “嘘——知道你母性泛滥啦！不过他可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心，百里学长最讨厌人家议论这个了！之前都没人知道的，是后来咱们学校帮扶特困生政策他们系主任特地去问他有没有需要才被爆出来的，学生会有不识相跑去‘献爱心’，全被瞪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每年都拿奖学金还要什么助学金啊？但他们班那些人说他生活也挺节俭的，嗯……那他还在外面租房子……是继承了大笔遗产？” “这个好像不是呢，我听说计算机系有个学长是百里学长他高中同学，说百里学长上高中那会儿就这样不理人，看上去阴沉沉的……哎哎哎别打我是那个男的说的啦！而且说那会儿他家可穷了，每天都要去打工呢，上大学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就没那么拮据了，不过他说他也不是很清楚，百里学长从来不讲自己家里的事儿，而且他高中跳了级，也就最后当了一年同学，百里学长又不搭理人，班上没人跟他熟。” “哇——！高中还能跳级啊！这也太可怕了吧！！！” “所以人家是学霸啦！好玩儿的是建筑系和金融系都传他天赋无双，两个系的老师都想让他在自家读研，听说还差点闹起来。” “太！牛！逼！了！” “可不是么？这学期就要定人了吧，看看百理学长最后‘花落谁家’啦！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