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剧情）重男轻女的mama，善用权势的同桌

    学校实行军事化管理，每连上一个月课才吝啬的扣巴出四天假期，平日里着装、上课要求也十分严格，可好学生时安这学期因着身体原因请了好几次假，老师数次询问都被他支支吾吾搪塞过去。一出办公室门时安觉得愧疚极了，实在对不起老师的关心，这学期他纵情声色，屁股被cao得坐下都疼，很多时候根本无暇顾及学习，这一点体现在月考上，他退步很大。

    过了期末考，就到了年关。为了让学生过个好年，试卷题目出得比往常还要简单，走廊上是搬动桌子的吱呀声，伴随着热火朝天的讨论。

    老师效率很高，成绩隔天就出来了，排名成绩往教室后头一贴，时依还是班里第一名，年级名次却往上不少，排45名，老师高兴得合不拢嘴，直言下学期按成绩重新分班她能进最好的A班。

    陈永灵在她的带动下从吊车尾的位置跟着爬到了车中间，只是一听到时依下学期会被分进A班，他刚刚勾起的唇在下一秒垮掉，眼神复杂的落在时依身上。

    下了晚自习，与时安会合，时依发现他闷闷不乐，像朵发了霉的蘑菇，垂丧不已。她早就从同学的讨论里听到时安这次退步太多，还被喊去办公室骂了，仍高兴询问道，“这次我考了45名呢，下学期应该能分去你们班。你呢，考得怎么样？”

    时安饱满的嘴唇被抿成一条直线，他将发的成绩单递给时依，语气低沉难过，“没考好。”

    时依心里暗喜，在名字栏一个一个搜索着时安的名字，前十没有他，前二十没有他，他竟然跌到三十多名去了，时依神色难掩震惊，要知道时安开学考和月考都是前三名，成绩下跌也没跌出过十名。

    在学生时代，成绩大过天。晚上金贵珍打了电话过来，话筒里满是笨拙的安慰，时安垂眉听着，时不时“嗯”一声应答。许是放心不下，第二天连夜赶回来给时安做了早餐才走，刚出门不就又折返回来塞了一大把钱。

    母爱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相必时安多年后回味起这一天还会感到温暖。可惜时依进步再大竟连句夸耀的机会都没有，好像没人为她感到骄傲，好在她也不太在乎。

    考完考试后学校规定还要补一段时间课，所剩下的寒假时间短短不到二十天。时依和时安在出租屋呆了几天，等到金贵珍放假，才大包小包的回了农村。

    家里堆满了灰，做了个大扫除就到了过年的日子。亲戚聚成一窝，在时依家里吃除夕饭，刚出炉的菜烫人指尖，时依一碗一碗端出，给每人乘上饭，倒好酒，最后拿了个碗跟着金贵珍站在一旁吃。

    女人吃完饭，男人还在喝酒，吹嘘之声不绝于耳。外边下了薄薄一层雪，小孩拿着压岁钱买了几块钱鞭炮，打开一盒你一个我一个的炸着。别家烟火竹炮声太大，有些刺耳，透过印满窗花的玻璃可以看见五彩炸开的烟花，是一年里少见的景色。

    几人围在炉火旁，暖红的火焰张牙舞爪在鞋面上张扬，金贵珍喝着茶水，跟亲戚看似吐槽般夸耀雇主是多么有钱，一百多一斤的车厘子让她也跟着尝了不少。她咂咂嘴，似在回味香甜的味道。

    二舅母笑着恭维她命好，儿女双全，以后是个享福的命。说时安成绩是多么的好，时依是多么的懂事。说着说着她脑袋凑过来许多，枯燥的头发黏在眼前，像是悄悄话一样，语调压低，“你是不知道啊，李家大儿子在E市买了房，还娶了个A市的老婆。他们马上就要做酒了，你打算随多少钱？”

    金贵珍十分配合的低下头，两人声音不小的楠楠私语，“E市房价那么贵，那小子不知道怎么买得起的。那A市本地人居然也愿意嫁给他。”

    姑姑磕着瓜子，插嘴道，“你是不知道啊，他现在可有出息了，读了研究生，在设计院几万块钱一月，加上贷款，父母帮衬点，那还是差不多的。”

    金贵珍大惊，“这么多？几万一月！”

    时依被喊过去重添了碗饭，开了瓶新酒，待回来时几人已聊完这桩八卦，一边相互夸耀着对方子女未来会多有出息，一边沉浸在别人对自己的恭维中，一个个乐得合不拢嘴。最属高兴得还是金贵珍，时安成绩是出了名受了表彰的好，她嘴上虽谦让着，却闭口不提时安成绩下降这回事。

    过年期间做酒的多，要去吃席的也多。结婚的多，搬家的多，生娃的多，死的也多。聊了几桩，又聊到胡家女儿身上，“她啊，在车间打了几年工，后面去快递站认识了一个男的，家里也是农村的，她父母不同意喽，后面知道已经睡过了脸都气绿了，张口要二十万彩礼。”

    金贵珍瞪大眼睛，“二十万？这么多？”

    她视线不受控制的转移到时依身上，堆积着粘稠的贪婪。

    “没给，那坯子怀孕了，最后只给了十万，后面还要帮衬弟弟读书。”

    ......

    人走茶凉，碗筷堆在洗碗池边，时依带着手套洗碗。伺候完时父睡觉，金贵珍站在池边帮忙，她语气带着试探，“你不读书了去打工怎么样？”

    时依动作的身形一顿，她知道金贵珍是被今天说的话蛊惑了，十几万彩礼，还能供时安读书，想起来都很心动，反正在他们眼里她只是个会嫁出去的赔钱货，何必还花钱供着读书。

    长吸口气，时依压抑着怒气，用尽量平静的口吻阐述，“我觉得我应该继续读书。第一，我成绩进步很大，明年不仅有助学金还有奖学金，学费、生活费都不用你们出，以后上了大学也不用你们给出钱。第二，你也听见了，读了书一个月就有几万，到时候我一个月几万没有，一年几万还是给得出手。第三，读了书的女孩嫁出去给的彩礼更高，只上了小学的几万就能买走，读了高中大学的更不用说了。”

    她把自己量化成一件商品，细数身上的价值和潜力，让金贵珍愿意在她身上继续下注。

    金贵珍眼神变换几许，挤出个尬笑来，“我就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再说我不让你读，你哥也不同意啊。”

    “死妮子，你可记住了，你读书的机会都是你哥帮你争取的，以后要记得好好报答他，他以后还要娶媳妇买房子，都是要不少钱的。”

    时依低头，遮掩住眼里的怨恨，回道，“我知道的，我会好好报道他的。”

    十五岁那年，初中毕业，时依确实是要被送出去打工。是时安知道她跟他考上了一个高中，跪着威胁父母，说时依不去读他也不去读，时依才有了读书的机会不假，可她这不是正在好好报答她亲爱的哥哥吗，想比日后金贵珍会看到的，明白她的付出。

    年过完，三人又回了z市，学校通知要继续补课。

    补课那几天还是在原来的班级上课，教室里闹哄哄的，像菜市场，各自比较着新衣服和领到的零花钱。

    陈永灵脸蛋冻得红红的，递给时依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打开，里面是闪着细钻的耳钉，奢华且精美。时依微微一笑，道了声谢谢。

    陈永灵搓搓手，眼睛扑闪，有点不好意思询问道，“我的新年礼物呢？”

    时依思衬片刻，从书桌里掏出本简爱来，这是亲戚家孩子家里不小心落下的，看上去还算新。陈永灵像是得了宝贝，喜欢得不得了，钻石仿若镶嵌在他眼里，闪亮得像安了一片星空。向来不怎么爱读书的他挑了一节上课时间仔细阅读，看完还有点不舍。

    没过两天，分班名单出来了，时依不用去看就有人锣鼓喧天的告诉她，分在了B班，她沉默着，有些不解，A班有全校最好的老师和资源，里面的人都是学霸，她想去。

    陈永灵拍拍她的肩，喜悦溢于言表，又有些心虚一样摸了摸鼻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分在一个班。”

    时依飞速偏头看向他，见他心虚模样，心里有了底，她面上不显，私底下去找了班主任，开门见山问道，“是陈永灵安排我和他在B班的吗？”

    班主任有些尴尬，嗫嚅着开口，“本来是答应了不说的，现在你自己猜到了就算了。”

    他苦口婆心的劝着眼前女孩想开点，“B班也不差，宁做凤头不做鸡尾嘛...”

    滔天的怒火几乎要把神智烧掉，凭什么陈永灵仗着家里有点破钱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忽视她的努力，不顾她的前途，全为了一己私欲。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又是这样。

    真是一条不听话的狗，时依阴沉的想。

    回到座位上，看着陈永灵讨好的递上零食，有点害怕犹疑的问道，“老师有说什么吗？”

    压下心头怒火，她回以一个惯常的微笑，“可能是学校里面排错了，没事，B班就B班吧，还能跟你一个班。”

    陈永灵悬在心里的石头落下，他长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