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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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弗雷德出勤归来的时候在门口遇上了一支赦罪师的队伍,赦罪师首领不在其内,想必是提前先走了。 他算了一下日期,是到了每周的‘检查’的时间。 博士自从怀孕之后便很少折腾附近的人了,他最近比较嗜睡,往往一睡就是一天。 通往摄政王寝宫的路上安插了重兵把守,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孤身一人的敌方指挥官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他只是装作没有看见,也安慰他这个加害者并不在意,但在怎么坦然也改变不了被囚禁的事实。 寝宫的大门仍旧紧闭着,门口等候的萨卡兹侍女看见了他刚要行礼便被他制止。 “今天体检的情况如何?” 他问道。 “王妃和皇子的状态很好。” 侍女低着头回复道。 王妃……多么讽刺的称呼,是谁默许的,他的老师不会这样折辱他,那就只有赦罪师了。 “……” 门开启的声音惊动了床上正在小憩的人,他翻了个身,一节白皙的小腿露在了外面,代替脚铐的是轻便型的定位器,与其是怕他逃走倒不如说是防止他在维多利亚的皇宫内走丢。 “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曼弗雷德走到他的床边单膝跪下。 “没有……我本来就没睡。” 博士虽然是这么说,但眼皮子还是在打架。 “听变形者大君说你很久没有出去了。” “外面很危险不是吗?” 他不清楚外面各国具体是什么情况,但绝对不容乐观,即便是在固若金汤的皇宫内也不能放松,他不想被莫名其妙的刺客拿去威胁特雷西斯。 要是特雷西斯直接扭头就走他和刺客面面相觑岂不是很尴尬。 “要去花园走走吗,我会保护你。” 曼弗雷德又说道。 “嗯……好吧,不过我现在没力气,你要抱我。” 博士眨眨眼,向他伸出手,也不知他是真的没力气还是在耍赖。 小将军抱起了床上那一滩烂泥,他太轻了,就算是怀了孕后也很轻,和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像是比他的剑还要轻。 今日伦蒂尼姆难得的放了晴,第一场降温之后也正式进入了冬季,不是太冷,只是在外衣上加了一件披风就已经足够。 距离伦蒂尼姆彻底沦为萨卡兹的新家园那天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快一年,临近冬季,所有萨卡兹rou眼可见的忙碌起来,如果只是以为他们在急着囤过冬的粮食的话就未免太天真了。 “所以你们的情况也并不乐观是吧。” 博士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了毛茸茸的披风领子里。 “……” 曼弗雷德沉默了一下,被俘后博士从来不会问有关卡兹戴尔的事情,哪怕是罗德岛现在的情况,他能在没有任何信息渠道的情况下推断出这个结论,他竟然也不意外。 多事之秋只是个开头,不出所料‘他们’已经按耐不住了,只不过能够制造天灾的决定性武器还在萨卡兹的手里,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女皇之声’近期悄然离开了莱塔尼亚的都城,乌萨斯的细作到处都是,其他国家还没有动静但也与他们沆瀣一气……可我们已经不是以前腹背受敌的无根之人,我们现在有了可以落脚的土地,工厂轰隆作响,学校也在逐步开放,这批孩子长大之后也不必再当危险的雇佣兵,他们体面的坐在办公室里敲击键盘就能换取丰厚的薪水。” “很美好。” “我明白这美好的不现实,我只是在努力……” 博士伸出手,摸了摸小将军的头。 “博士,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曼弗雷德无奈的说道。 “我也不会和小孩子上床。” 博士握住了他肩头垂下的一缕淡金发在手心把玩。 他们心照不宣的转移了话题,再谈下去他怕他会忍不住问起阿米娅的情况。 现在,只是悠闲的下午茶时间。 好事的弄臣在花园的中央提前摆上了桌椅与茶点,以及一支准备就绪的乐队,指挥棒轻轻抬起,悠扬的钢琴声与管弦乐便回荡在皇宫的深处,为烦闷的金丝雀献上一曲来自笼外的自由乐章。 博士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又想打瞌睡,曼弗雷德亲手沏了红茶端给他,经典维多利亚风味,加了一片新鲜柠檬。 “明明之前还感觉太酸,现在已经察觉不到了。” 博士喝了一口咂了咂嘴,果然孕期口味会改变很大。 他之前喜欢往红茶里放过量的糖,还尝试用吃泡面的方式在嘴里直接用开水加热红茶包,被赦罪师发现并禁止之后他的人生乐趣就又少了一个。 烦内,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多管闲事吗? “就没有办法随便找个理由炒他鱿鱼吗?比如左脚进门之类的。” 咕嘟完一杯茶后,博士气愤的说道。 “……” 曼弗雷德又自觉给骂到口干的某人续上一杯茶。 老实说赦罪师并不是摄政王的亲卫,要炒他的鱿鱼显然很困难。 “那我去吹特雷西斯的枕旁风,让他的管辖区和血魔大君的连在一起。” 那他就可以天天看隔壁爆炸着火了。 “将军,殿下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正说着,一位面生的侍卫忽然来到曼弗雷德的身边。 “这种时候……莫非是军事委员会那边有重大安排?” 曼弗雷德皱了一下眉,可这边博士还需有人将他送回卧室。 “我们自会保护王妃的安全,请将军安心离去吧。”弄臣此时又向前,谦卑佝偻的腰似乎从一开始就没在萨卡兹面前直起过。 天上的云忽然遮蔽了日光,仅仅是几秒钟内,还算暖和的阳光就消失了。 博士对着昏暗的天空发了一会呆,才发现曼弗雷德在看他。 “我听完这曲就回去。”他说道。 好不容易有人来讨好他这个‘王妃’,不享受一下也太浪费了。 “你们几个盯紧了,别让任何人接近他。” 曼弗雷德向着自己的亲卫说道。 “是,将军!” 萨卡兹侍卫得令,马上围成一圈站在他的身边。 博士注意到有几名守卫的手指残缺不齐,虽然雇佣兵行军打仗少个零件是难免的,但这几个人的缺的手指未免也太整齐划一了。 “哎,几位大哥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他保证他真的只是随口问了一下,几名训练有素的侍卫大哥就像见了鬼一样齐齐后退一步。 他有这么吓人吗?最近他都对萨卡兹小伙子没性趣了,不至于这么久了还臭名远扬吧。 “王妃殿下您认错人了。” 对方只是生硬的回复了他这么一句,连看都没敢看他。 好吧,这些小伙子平常都戴着面罩,他认错了很正常。 博士转过头又开始发呆。 背后的风又冷了许多,一股莫名的寒意袭上他的脊髓,他的目光注视着正在吹管弦乐的乐师,他们灵巧的手指上下翻飞,一个个动人的音符从他们的指尖流出,钻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中。 在乐曲声中侍卫们纷纷倒下,宛如落幕的人偶。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或者说是绑架? 博士看着其中一位假装成萨卡兹的卡普里尼乐师朝他走来,他脱掉白手套向他致意。 “尊敬的摄政王妃殿下,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我们的女皇陛下想要与您见面一叙,能否赏脸请您和我们走一趟?” 他的手指向了手边的大提琴箱,很宽敞,可以容纳他坐进去,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你们是……‘女皇之声’?” “不,我们只是陛下跟前最得宠的几位乐师而已。” “真是非常抱歉,他走不了,当然,你们也是。” 血浆迸溅,眼前那位卡普里尼乐师在还没露出震惊讶异的情绪之前就被挤干了全身的血液,像身后的喷泉那样绽放出浓稠的血花。 一滴温热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很快又被人舔净了。 “啐,男人的血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优雅的血魔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十分不优雅的吐掉了嘴里的血滴。 “早知你来我就不来了。” 博士目移,晦气两个字在他脸上似乎都有了实体。 “我是听说这里有一场美妙宫廷下午茶才特地赶来赴约,没想到能撞上这一出好戏,您说对吧,摄政王妃殿下?” 血魔大君笑的皮笑rou不笑,阴阳怪气的。 总之看上去就不像来干好事的。 “那您是不赶巧,刚刚奏乐的乐师都被您吸干了。” “没关系,让他们在站起来就好了。” 血魔大君手一挥,地上被挤出来的血液再次钻回了干瘪的躯壳里,‘他们’凸着眼球歪歪扭扭的拾起地上的乐器又一次演奏起来,整个画面十分阴间。 “啊……好想吐啊。” 博士望天。 和血魔大君扯上边的东西就没有阳间的,谁还记得他是个需要静养的孕夫来着。 “我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你最好不要想着怎么激怒我,不然我连你肚子里的寄生虫一起吸干。” 血魔大君端坐在曼弗雷德的位置上,品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血液。 血魔大君不在的时候敌人是最大的威胁,而血魔大君在的时候他就是最大的威胁,这是大部分萨卡兹的共识。 “你不是不喜欢喝男人的血吗?” 今天迷幻的事情太多,博士居然觉得和死对头如此平静的聊天也不算什么了。 “我可以尝试,试试总不会有错。” “呃……所以你为什么拿出了女装?” “还记得我和你初次见面的时候吗?” “不记得了谢谢。” “你在那个小女妖的家里穿着这身衣服狠狠的耍了我,耍弄了尊贵的血魔大君,而且还迷惑了大女妖给你当靠山,要不然我当时就可以挤干你血再把你的残渣拿去喂那些无毛畜生。” “……” 所以您这么多年了还没咽下这口气是吗? 而且现在又是要怎样啦,他还挺着肚子,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他活不活是其次,他肚子里被赦罪师辛辛苦苦看大的崽子要是挂了,他们头一个就把你的血魔堡移平。 血魔大君忽然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把那件女装扔到他怀里。 “穿上它,然后让我再上一次。” “……”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