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亡命之徒

    听到最后一句话，黎朔的心刷地凉了半截，是啊，即便他们追到了歹徒的车辆，赵锦辛也未必就在车上，要是赵锦辛被关在某个封闭的场所——黑暗幽闭，他能坚持多久……

    还有多久，他们多久能追到？

    黎朔的心咚咚咚跳得越来越快，他甚至不敢出声，怕一张口心脏就被他吐出来了。

    “优先保障人质安全，对方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察觉，联系收费人员做好准备，关闭ETC通道，让他们走人工，不要抬杆，尝试用机器故障的理由拖延目标车辆。”

    张队挂完电话，就催促司机警员加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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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这杆怎么抬不起来？”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凶巴巴地朝收费员吼道。

    收费员惊讶地看了眼拦车杆：“不好意思，我去找人排查一下，麻烦您稍等。”

    “快点啊，老子赶时间！ETC也不开，你们这故障怎么这么多！”

    男人说完，坐在副驾驶的人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假笑着对收费员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快点。”

    “好的好的。”收费员先是出去检查了一番拦车杆，又蹲下看了看装置，匆忙转头去找人了。

    车窗升起后，副驾驶的老刁板着脸训斥司机：“你他妈叫那么大声，是想让收费站的人记住你吗！”

    司机老老实实低下头。

    老刁回头看了一眼被挟持在两个魁梧小弟中间的徐大锐，对方鼻梁骨已经断了，满脸的血，一副惨兮兮的怂样。两个小弟也是一身的伤口，好不到哪去，老刁眼神阴冷，这一切全都拜是那个人所赐。

    拦车杆半天没修好，老刁不耐烦起来，也逐渐警觉，后面的车陆陆续续开上来，他们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他不动声色观察着后面的车辆，还没有警车的影子。

    后面排队的人也不耐烦了，有几个脾气不好的已经下车叫嚷起来了。

    “搞什么！今天也不是节假日，还让老子排这么久的队！”

    “简直就是耽误我的事儿！”

    几个人越说越激动，都往收费窗口涌来，聚在底下喊。收费员终于回来了，叫了声老刁他们。

    司机降下车窗，不耐烦地问：“好了没，我们可以走——”

    “不准动！全部人举起双手！”

    吵嚷的那几人突然不约而同从口袋里拔出枪，从窗口对准老刁和司机。

    一位警员观察了面包车内部，对着对讲机说：“报告张队，车内一共五人，未发现人质。”

    老刁突然趁此间隙发难，抓起手边的水瓶砸过去：“快开！”

    司机显然早有默契，在老刁发号施令的瞬间，就狂踩油门，面包车嗖地冲了出去。

    拦车杆被撞飞，车身剧烈晃动了几下，疾驰出一段距离后，前后轮胎突然接连爆胎，司机一个急刹，一车人被疯狂打滑的车身甩得东倒西歪，保险杠撞上围栏后终于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老刁气急败坏。

    “不知道，车胎扎到什么东西了。”司机慌慌张张，突然想起来收费员怪异的行为，“老大，可能是刚那个女放的钉子！”

    “cao！”

    周围佯装过路的警车立即围了上来，张队让邵群和黎朔在不远处等着，自己带着队员举着枪冲了上去：“全部人立刻下车！”

    这面包车除了挡风玻璃是透明的，通体车窗都是不透光的黑色，车头冲着围栏，警员们一时看不清车内的情形。

    张队正准备让两个队员从前面绕过去时，后车门开了，车上下来三个男人，中间那个两条腿都是跛的，被旁边两个人提着。

    “前面两个！下车！”

    司机也下了车，副驾驶的老刁却迟迟没动静。

    张队正觉得奇怪，后备箱突然“砰”地开了，众人都吓了一跳。

    老刁缩在后备箱里，手里居然捏着把破旧的土枪指着众人，一脚踩在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上，一脸狞笑：“你们都别动！小心我要了这小子的命！”

    他的土枪对准了行李箱。

    赵锦辛居然被锁在行李箱里！

    黎朔顿时目眦欲裂，下意识就要冲上去。

    邵群一把拽住他，朝前走了两步，冷冷地朝老刁道：“我怎么知道这箱子里是什么玩意？谁知道是不是你拿来骗人的幌子，这么小个箱子，能装的下一个成年男人？”

    老刁冷笑道：“你不用激我，你们要是想拿他的命来赌，我也不介意，大不了一起死罢了。”

    邵群的一只手不动声色摸到了侧边隐藏的枪袋：“你不过是个放贷的，又不是亡命之徒，玩儿什么命，不就是要钱吗，我可以给你，要多少有多少。”

    “你别过来，别动！”老刁语气激愤，“你不是警察！你是什么人！”

    “我是他哥。”邵群抓着黎朔的那只手死紧，黎朔觉得自己的手腕快断了，邵群又往前走了两步，“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让我确保我弟弟在就行。”

    老刁扯着嗓子喊：“你说了算吗！不算！别骗我了，想跟这小子玩一样的花招？你觉得我会上两次当吗？！”

    邵群看了张队一眼，张队点点头，朝老刁喊道：“你让我们先确认人质安全，其他的，可以按你说的来。”

    “少废话，先去找车，再准备500万不连号的旧纸币。”

    “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安排不了。”张队为难道。

    老刁冷哼一声：“没关系我等得了，只不过，怕这中枪的小子等不了多久。”

    听到“中枪”二字，黎朔和邵群都忍不住往前冲了几步，被警员挡下来，黎朔慌张地朝老刁喊道：“你让我们看一眼！就看一眼！你要什么都行！”

    他的声音在发抖，普通人要是中枪都会生命垂危，何况是有凝血障碍的赵锦辛！

    邵群几乎暴怒，吼道：“你他妈敢让我弟弟失血，我弄死你。”

    “邵总，冷静！”张队低声提醒。

    老刁看着失控的两人哈哈大笑：“看来抓这什么集团的少爷当人质，这买卖不亏。”

    张队命令手下把一辆车开了过来：“车给你开来了，钱还要一段时间，你让我们看一眼人质伤情。”

    老刁眼珠子转了转，没吭声。

    “如果无法确定人质情况，后面的东西也不会给你。”

    老刁神色有点动摇。

    一个警员跑过来，低声跟几人说，热成像显示，箱子里确实有个人，还有生命体征。

    几人的弦立即绷紧了，老刁的话，也许不是在诈他们，赵锦辛在箱子里的可能性很大。

    邵群死死瞪着那行李箱，简直要把箱子烧出个洞来。

    张队故作轻松地继续道：“如果你都不愿意给我们看一眼，说明箱子里根本就没有人。”他拍了拍邵群，“别激动，你弟弟可能不在这里，我们一会上去抓了他们回去审问就知道了。”

    黎朔一双拳头握得死紧。

    张队笑了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我们看一眼，然后你可以带着钱和车离开。”

    老刁终于妥协，他叫了一个没拿枪的警员过来，用枪指着他的头，弯着腰单手缓慢地开行李箱，双目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一圈人。

    “砰！”

    行李箱的锁扣开了，老刁去拉拉锁，所有人凝神屏气，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时间空气都静止了。

    突然，一声爆响，行李箱的上盖飞了出去，一个黑影窜了出来，老刁惊慌失措地把枪对准箱子里的黑影，一道枪响，两具身影都倒了下去。

    “锦辛——”

    黎朔和邵群同时冲向面包车。

    警员全都围了上去，举着枪对准倒下去的两人。那个高大英俊的身影缓慢地爬了起来，他身下是死了还瞪大眼的老刁，胸口一个血窟窿，在汩汩冒血。

    赵锦辛嘴唇苍白，双目空洞，手里还握着老刁那把土枪。

    张队一把拉住要上前的邵群，小声警示：“邵总，你弟弟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