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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那四只没法没天了简直,从前在家里,四只大狗都谁陪着玩耍,把人送到京城去,将那四只看起来。真叫它们玩野了心,以后想管都管不住。”孟约还是怕四只大狗咬人,哪怕驯养得好,万一有小孩犯熊,被四只大狗咬破点油皮怎么办,这时代可没有狂犬疫苗。“是外院的两个小厮,小姐是要将两个都送去,还是送一个?”“问问他们谁愿去,叫愿去的去便是。”“是。”虽然还没正经拜师,但炉子出世,孟约还是备下厚礼,另把机织后经砂洗的新疆棉花布送一车去。没纸尿片的年代,柔软亲肤的砂洗棉花布就是新生儿最好的尿片,不过孟约略有点无法想象,将来她有孩子,用棉花布做尿片的情景。在孟约担忧四只狗太野,以后没法管束时,四只大狗正经受“非狗”待遇。想它们四只,自从生下来,就是被当成宠物养着耍的,没料想,自从意外破大盗案之后,就被王醴“废狗”利用,借给各路同僚,几乎可以说是往死里使。当然,四只大狗的待遇也跟春日里放风筝似的,腾腾上了天。从前还拿rou骨头汤拌饭喂,自从发现这四只狗有多好用后,每天三顿,两顿纯rou,一顿加些蔬果粮食,偶尔还喂些鲜鱼鲜虾,牛羊rou。就是孟约这样爱狗,又养得起的,也不带这样喂养的。“御史,胖达从刑部回来了,杨提刑还另送来半车rou。”近来四只大狗纷纷立功,王醴府上的管家每隔一两天就要收一车rou,管家收rou已经收到看见送rou的车就想锁门不让进的地步:“不是叮嘱过别再送rou。”“都觉得不能白使唤御史的狗。”宋则宜话说完,也有些忍不住笑,“属下打长平里过时,遇到卢府的下仆,一问方得知追风它们四只的主人过完年便会来,到时这烦恼自可丢开。”“吕姑姑可还好?”“都好,炉子能吃能睡能长rou,卢夫人心情好着呢,倒是总说不见御史过府,要御史没事就过去看炉子。”这段时间督察院没什么要事,宋则宜便按吕撷英的吩咐,多与王醴说些家长里短,按吕撷英的话——得叫他多些人气。王醴却听过就罢,他并非不喜欢炉子,只是孩子又软又小,一根手指头都能戳坏般。而且,看到炉子,王醴很难不想起自己幼年时的情形,虽现在想起都不会心里难过,可王醴仍不愿意去想。见王醴沉默不搭话,宋则宜也就不再说,反而与王醴说起公务来。河南道这两年年景都好,粮食丰收,瓜果也丰产,去年做的官吏考核,上半年总出结果来,河南道有一批官员已经先后升迁,自然也有一批黜落的:“陆广长去吏部喊冤,又使银钱疏通,吏部如今的意思是叫陆广长先降三级听用,以观后效。”“你走一趟,把陆广长的卷宗抄一份送去吏部。”“是。”“叶慎章近日如何?”“静心读书,每五六日出门一趟,或去访友,或去登山拜观,或到东门听一堂子书。御史的话,他想必已听进去,断不会再继续胡来,自毁前程。”“这便好。”如果荣氏女能一直好好的,当然不会再有什么,偏偏荣氏女好不了。那倾慕她,跪到奉国公夫人面前,言道“如有幸,一世奉若骄阳”的益安侯次子,便因荣氏女成婚次月便有孕而生疑,生生要逼荣氏女落胎。荣氏女怎么会肯,益安侯次子竟拳脚相加,荣氏女却也不是弱女子,怎么可能任凭益安侯次子动手。但荣氏女怀胎,月份尚浅,这一趟拳脚动下来,任是益安侯次子一指头都没能动到荣氏女,荣氏女的胎也落了。新婚时恨不能蜜里调油的夫妇就这么冷下来,要是胎没落,凭荣氏女的手段,想将丈夫笼络回来一丝问题也不会有。但荣氏女正逢落胎伤心之际,加之丈夫的言行也很叫她受伤,很有一段时间,夫妇二人是话都不说,眼神都不给彼此一个的。王醴难得回府一趟,回来就听到侍女缩在花廊壁下,正谈论益安侯府里那对新婚夫妇的事。“要不是就在左近,谁知道呢,满京城都说是良人,都说荣氏好命,却其实一脚踩进火坑里。荣氏那般品貌才华,怎么就没个好姻缘呢?”“或许就是太好了,哪有事事都圆满的。”“也或许好日子在后头。”“愿是这样才好,不然荣氏这样好品貌才华都不能过上好日子,我们这样的还指望什么呢。”正是因此,输不起也赌不起的人,最好是别上桌。第二十六章士与庶的鸿沟王醴回府换件衣裳,便往吕撷英夫妇府上去,他便是不愿想起幼年的事,也不能总不登门。带些小孩用得上的东西,王醴沿着静静的青石街道走去,将到吕撷英夫妇府门前时,却见一驾装着满满一车东西的马车停在门外,下仆正一箱一箱,一包一包往里搬。管家站在门口,见到王醴来,赶忙把中门打开:“公子好些日子不来,夫人总惦记,说是天渐转寒,生怕公子吃得不好穿得不暖。早前些日子,用好些鹿邑带回来的羊毛料子给公子做了几身衣裳,公子不上门,夫人赌气又把衣裳锁上,道放烂都不给您呢。”“才生了炉子,怎么还给我做衣裳。”虽这些年吕撷英从没断了关照,但他仍是不惯有人像吕撷英这样时时惦记着他。“旁的事老爷也不许,几件衣裳也是今日一截袖子,明日一截领子缝起来的。”管家一边说话一边把王醴往里边引。这会儿吕撷英正在逗炉子玩,见到王醴进花厅来,吕撷英没好气瞪道:“还知道登门啊……我远在几百里外的弟子都比你勤些,今日还给我送了好大一车东西来,倒是你就住一条街,竟不上门。”王醴知道吕撷英也是一时脾气,发作几句就完,便任由她骂几句,过后才去看炉子。吕撷英叫他抱,他哪里敢抱,奶妈婆子也颤颤的,王醴又是拒绝又是往后边让,这才息了吕撷英的念:“说到吕姑姑的弟子,还请吕姑姑去信帮我问一声,刑部那里,欲寻调|教追风胖达和大豆小箕的驯犬人,送一批犬过去调|教。”“你们仔细着用,别把我弟子四只爱宠养瘦了,回头养瘦了她找我哭,我定把你推出去给她揍。”吕撷英说着,又一点不见气地叫人把给王醴做好的衣裳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