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的过去与现在

    黑尾铁朗是什么时候发现K可能是孤爪研磨的？

    最开始，可能是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

    但那只是他想起故人的契机，毕竟十几年没见，孩童的青年的长相也不会相同。

    在第一次调教后，他发现K可能是俱乐部最神秘的那位老板。

    那在他身上仔细绑绳结的手，和黑尾夜深人静时看了无数遍的视频里的一般无二。

    娴熟的动作，恰到好处的松紧，年轻却稳定的手。

    黑尾没想过，这间已经开了两年多的俱乐部，创始人会如此年轻。

    因为老板的经营风格和八风不动的稳定作风，以及明显良好的现金流周转及俱乐部细节处展现出的财力，网络上对老板的人物画像，一般是“三十多岁小有成就的男士”，有的负面舆论还说他一定相貌普通才从不露脸。没人想过创始人现在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还长得……相当漂亮。

    而后是家人的偶然提起研磨。

    “小铁，你最近看起来有精神些了。”他最近一次回家时，祖母这么说。

    祖父慢悠悠地点头表示赞同。

    父亲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你开始工作之后，状态一直不太好，我们都很担心你，但现在看起来很不错。最近有什么比较好的事情发生吗？”

    “意外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吧。”他想起的却是K每次在结尾给出的小小奖励。

    他从小和父亲，还有祖父祖母四个人一起生活，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总是搬家，孩提时代的玩伴都不长久。考上了都内的大学后，才开始一个人住公寓的生活，每个月总会坐电车穿越大半个东京，回家去看望家人。

    他依然把那里称为家，实际上住的公寓只视作暂住的处所。

    “新的朋友啊，真是太好了。”父亲高兴起来，“你小时候，因为我们总是搬家，你没有长期的玩伴，我一直有些担心你。”

    “没事的，爸爸。”

    “你十岁左右的时候，因为家里没人，我们经常把你送到邻居家，那户邻居我记得姓孤爪吧，他们家有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父亲说着陷入了回忆，“你们当时玩得挺合拍的，你还经常和他一起去打排球，我记得那也是个内向的孩子，当然，那时候还是你比较内向。”

    黑尾铁朗露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父亲哈哈大笑。

    黑尾的排球之路从来都是一个人走的，父亲的话让他开始想，如果当年没有从那里搬走，如果他一起打排球的邻居家男孩一直一起走了下去，他们也许会进入同一所国中，再然后是同一所高中，会一直在一个排球队里。

    他会有一个彼此了解，深切默契的搭档。

    那他是否会对排球有更多的热爱？而不是停留在现在这样的，高中三年级放弃后就几乎再也没有接触过的，“社团活动而已”。

    最后是在YouTube意外刷到研磨的账号。

    是因为心里一直想着一个人，于是就能在原本寻常的生活里，不断发现属于他的蛛丝马迹吗？

    他记忆里那个十来岁的别扭小男孩常打的游戏，过去十几年，游戏更新数个版本，屏幕后方捏着手柄专注的人，还是他。

    看到记忆中的那个男孩，还在继续打那个系列作的游戏，黑尾偶尔会想如果过去的他有坚持什么爱好直到现在，比如足球，或者是排球，生活是否会有所不同。

    他点进去的时候聊天框里有人问最近几个惯常直播的时间怎么没有上线。

    万众瞩目的游戏主播轻笑着说，“最近啊，现实生活中难得出现了有趣的事情。”

    熟悉的声音让黑尾耳朵发烫。

    东京很大，也很小，想要相见的人总能见到，无缘之人在几公里内生活，也可能一生没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