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
语毕,一双湿漉漉的胳膊搂上来,掌心微张,将她拦腰抱起,带动一片水花,像断线的玻璃珠子,飞快坠入池中,发出清脆的—— “咚。” 真好听。 这里的水声安静、悦耳,让人沉沦,让椿雪怦怦乱跳的心脏,跟着一下又一下地敲击胸口。 她搂上他温热的后颈,小腿挂在半空,娇嫩的脚趾绷直了,贴着池面划过去,掀起一道道涟漪。 “你不生气了?”她小声问道。 江祁这时也抵达对岸,他把她放下,低头去拾军衣,拍拍袖口的尘土,头也不抬,就说:“没生气。” “还嘴硬。”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边穿先前被遗落的木屐,一边嘀咕,“真是,让你说句实话,有这般难?” 闻此,他手中的动作停住,双眼一抬,对上她埋怨的眸光,声音还是哑着的:“再难说的话,我也都和你说了。” “什么话?”她怎么不知道。 江祁却想,小妖女没当回事,便起了身,去把她腰带给解了。 “你……你还想要?”倒也不是觉得累,椿雪想着,书上曾写过,情爱之事太频繁对身子不好,当然,主要是对他不好。 “没有。”他低头,把军衣给她换上,系扣子的手从她胸前沉稳利落地越过,他的衣摆很长,把臀部包住了,贴在膝盖下面,宽大又厚实,一点也不冷。 “老狐狸,你把衣服给我了,你怎么办?”她仰起脑袋,眼里是担心。 江祁拾起步枪和麻布袋,把她抱起来,双脚踩进池子里,朝密道走去,半途还不忘回应她:“我热,想吹风。” 老狐狸的身体确实挺烫,椿雪放下心,她摸摸肚子,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之前在夜来香,桌上摆着的……好像是水果味的硬糖,喝一口洋酒,吃一颗糖,快给甜死了,不过我很喜欢,还有桃花粥,绿、绿什么糕,等回去,你给我多带些。” “嗯,我带了。”他看着前方的芦苇荡,声音沙哑。 “带什么了?” “在口袋里。”江祁空不出多余的手,话音未落,椿雪就摸上他的胸,掌心隔了层白衬衫,贴着肌rou一路下滑至腰腹,什么也没摸到。 又去掏他的裤兜,不经意挨到那根东西,低着头,忍不住想再碰碰,这时江祁也低下脑袋,没法再冷静,他垂眸道:“在你身上。” “哦……” 她后知后觉地缩回小手,从军衣的领口伸进去,摸到几颗硬邦邦的东西,拿出来,是刚才说的水果糖。 “老狐狸!我真喜欢你。”她两眼放光,剥了颗塞嘴里,甜。 又剥开一颗橘子味的,递在江祁干燥的薄唇前:“一起吃。” “我不喜欢。”他偏头拒绝了。 椿雪眯起眼睛,认为他撒谎:“随身携带,还说不喜欢?” “嗯。”他的视线又看过来,“给你带的。” “我?” “问过玉枝,说你爱吃这个。” 到了岸,她从他怀中跳下来,目光闪烁:“哦……那你为何对我这样好?” “顺手带上几颗不值钱的水果糖,就是好?”江祁把麻布袋甩在肩头,眉梢一抬,“为何让你当江家的少奶奶,却又不愿意?” 这件事根本不用想,她回答道:“我喜欢吃糖,不喜欢当少奶奶。” 江祁心里沉了一沉,返身去检查油灯的用量,有点心不在焉,把东西交她手里,朝密道的方向移动,半响才说:“好,不勉强你。” 听此,椿雪也开心起来,总算松一口气,毕竟花痴是病,再被他这般逼问,没准脑门一热就答应了,不禁赶紧敲定下来:“以后别再提这事,否则我跟你急。” 话刚说完,从湿冷的密道里窜出阵阴风,伴随着瘆人的哭嚎,凄凄艾艾,像从水井深处传来的怪声。 俩人站在风口,一条淋了血的石梯呈七十五度往洞底延伸,有块碎石从边缘滑落,“噔噔”几下,发出诡谲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