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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泊主动用书写的方式和他交流,他非常热心,把自己的治疗经验都写了下来,以供他们参考。“运动很重要,我刚发病的时候耳鸣到自己都快疯了,坐立难安,干脆去慢跑,跑了两天耳鸣就好了很多,不知是不是转移注意力的关系。”“我算是比较乐观的人吧,也不是说没怕过,但怕没用啊,只会增加心理负担。”“音乐是我的梦想,也是我的生命,耳朵对我来说很重要,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我都不会放弃。”他和程静泊沟通的时候,柏子仁就坐在一边看他们。末了,他还写了一段文字给柏子仁。“美女jiejie,你可比我幸运多了,不管怎么样,你有这么一位大帅哥陪着,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呢。”这句话倒是触动了柏子仁,她能坚持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身边人的支持。比她不幸的人都没有放弃,她凭什么抱怨?隔天傍晚,当程静泊对柏子仁提出跑步的想法,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们在医院附近的林荫小道上跑了二十多分钟,再原路返回,路上还买了山楂和葡萄,一边走一边吃,微风拂面,柏子仁看着四周熟悉的街道,复古的建筑楼群,可亲的路人,心情豁然开朗,她剥了一颗葡萄,递到程静泊的嘴边,等他吃了,还问他甜不甜。“累吗?”他问。她能辨认他说的小短句,诚实地点了点头,他弯下腰,让她上来,他背她回去。谁知她一跳上他的背后,他就跑了一段路,她吓了一跳,立刻拍他的肩膀喝止,他没有理会,也没有减速,她愣怔,渐渐从哑然到莞尔,最终笑得很开心,耳边的风鼓鼓的,很快有一丝钻入耳朵,发出轻微的声音。长日尽头,是他们相叠的身影。十月原本有假期,加上程静泊前后请假的一周,很快用完了,他回柳河校区教书,但每隔两天就会开车来医院看柏子仁,无论他在不在,柏子仁都积极治疗,坚持慢跑,虽然效果和预期的相差很多,但她不再心烦意乱了,就像和她一起做治疗的几个病友说的那样,急有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她听程静泊的话,每天都写日记,拿白板和别人聊天,有一回,在治疗室遇到一个在mama陪伴下过来吸氧的小男孩,他一直闷闷不乐,她主动找他聊天,他开始的时候爱理不理,后来大概是排队太无聊了,也拿起笔写字给她,他们聊了很久,小男孩还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她,说以后要常常保持联系。“我和你聊得来。”柏子仁回病房后收到这么一条信息。学长学姐们也常来看柏子仁,带来一些学习方面的资料,汤学长直言,身体最重要,如果真的吃不消,不如休学一年,以你的资质,不会耽误前程。柏子仁淡淡地笑了,说我会考虑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真的学会坦然面对自己的遭遇,就在前天,程静泊的母亲来探望她,带来了一本家庭相册,和她一起看了很久,还分享了一些孩子们的陈年旧事。“有你在身边,静泊他很幸运。”柏子仁从程母的脸上看出了一点欣慰,也看出了一丝惆怅,不用去切身体会,她也明白作为母亲的丧女之痛,程静陌只比她大两岁,生命才走了四分之一就消逝了,这是世间最遗憾的事情,对留下的亲人来说,缅怀至亲之余,更在意的是当下仅有的福分。她想说自己会比任何人都珍惜程静泊,但话到嘴边,还是差了点勇气。乐观豁达的程母离开前在白板上写下一句话给她。“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身前有限杯。”此生能拥有程静泊这样的人,已经是幸运的事,只希望自己能够格成为他的人生伴侣,她要和他一样,不再畏难。程静泊再来的时候,柏子仁的病情已有了好转,左耳的听力恢复至五十分贝,凑近和她说话,她能听见,右耳恢复得慢一些,耳鸣依旧存在,但轻了很多。他看见她手边有很多画纸,拿过来看,大部分是素描,画的是他,其他是一些风景画。“闲来无事,就画了不少,喜欢吗?”她问。“很喜欢。”他一边欣赏一边问,“只画我,不会无聊吗?”她笑得有些高深莫测,在他凝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过了一会又转回来,坦白地说:“因为我只想你啊。”他放下画纸,贴近她的左耳朵,清声说:“原来如此。”她耳朵热热的,咳了咳,转移话题,问他学校里的事情,他挑了一些学生的趣事说。“还有人敢在你的课上睡觉吗?”“暂时没有。”自从上回听说他真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学生打瞌睡的照片后,她开始为他的学生忧心。其实她偷偷上网浏览过他所在校区的论坛,看见了不少学生对他的评价,从中得知,他不再是以前那位性格清冷,课间话少的哲学老师,他们说他学问渊博,讲课通俗易懂,为人没有架子,什么问题都会回答,关心学生的业余生活,和他们一起打理学校的种植园,还会为他们争取各种机会。“可惜他说自己已经有老婆了。”有一位学生说。柏子仁聪明地想,自己就是那位还未过门的老婆吧。“你在想什么?”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明年二月是你的生日。”他顺势揽她入怀,明知故问:“你想说什么?”她问他:“你还想要生日礼物吗?”他低头吻住了她,很长的时间后才松开,哑声道:“很想。”她抬起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亮着眼睛说:“你如果赢了张经理,钱要对半分我。”“这么点小钱我不在眼里,全部给你。”说起张无疾,他在一周前在火车站堵住了戴着口罩的纪冬天,直接抗肩回去了,灯塔里咖啡馆的大门被锁了,小木牌上写着几个字:“家有喜事,暂停营业一个月。”深秋的时候,柏子仁回了学校,她的左耳已经恢复到四十分贝,可以听见室内的交谈,右耳弱一些,还会间断地出现耳鸣,每节课她都坐在第一排,有时候听不清可以从老师的口型辨别出他在说什么,实验室的学姐学长也照顾她,尽量分给她一些轻松的工作,她开始喝中吃药,一周去一次医院进行针灸治疗,等待奇迹发生。很多同学观察到她的变化,她似乎比以前活泼了一些,脸上的笑容多了,偶尔也会参加大家的聊天,说一说自己的想法,这倒出乎他们的意外,本以为她生了病后会消沉,性格更静,谁料到是相反的。“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朱鸣文耸了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