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沙沙沙——一阵脚步声靠近。

    紧跟着是一阵风吹了过来，风中带着酸辣粉的味道。

    多琴埋着头用衣袖擦了擦脸，秋季的校服里透着一股香皂的味道。她没有抬头。

    脚步声却在她这里停了下来。有人‘滋啦’一声拉开她前面的位置坐了下去。那股酸笋味道更浓了。她听见着耳边塑料胶袋摩擦发出的响动，很快‘咚’地一下，什么东西擦着她胳膊被放了下来，扑腾的热气直熏脑门。

    “你是有——”病吗？多琴抬起脸，四目相对间猛然瞧见冷着一张脸的楚灿同，自觉咽下了后两个字。坐直了身体。

    “你哭了？”楚灿同微皱着眉。一米八五的身高挡在多琴的眼前，逆行的光线在他身上炸开。狭长的眼眸垂下只看着她。俯仰之间，多琴能看见自己小小的影子，印在他那淡淡的瞳色中。

    “才没有。”多琴讲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没发觉用的是撒娇的语气。心里的天使在第一时间为她鸣起了战鼓——快哄哄我吧，我快要难过死了。

    “好吧。”楚灿同无奈地说着。一向清冷的目光里多了一抹照顾小朋友的温柔。他伸手过来时，多琴呆呆地愣在了原地。那双手带着温暖的体温，像捧住易碎珍宝般捧住她的脸，微微抬起时，扶在她鼻翼两侧的拇指向上往外刮去。多琴只觉得一阵微凉。轻柔的指肚擦过她眼睑的下方，很快脱身离去。

    楚灿同捻了捻两指间挂着的泪珠。似水般的质地。又似汗。

    “那些都是汗，我才没有哭。”多琴转过脸不去看他的动作，刚被擦干净的脸缓缓浮起了一抹红晕。

    “嗯，”楚灿同好脾气地没有反驳她，而是另开了一个话题：“我刚才去吃米粉给你带了一份，要吃吗？”说完他将桌上包裹得严实的快餐袋解开，掏出里面的东西往里推了推，用动作示意她看过来。

    透明的塑料袋里装着一个透明的汤粉盒子，红色的辣椒油满溢在边缘上，即使隔着两重障碍物，却依旧能看见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酸笋、炸花生、炸蛋、炸猪脚、豆角、生菜、烤肠以及吸满了汤汁的薄脆，沦为陪衬品的粉条上面满是星星点点的葱花。

    多琴点了点头，肚子在闻到香味的那一刻已经咕咕在叫了。

    这是校外走鬼档上卖的酸辣粉，能不能买到全凭运气。她之前只提过一次想吃。没想到楚灿同竟然还记得，还给她买了。不敢想象一身贵公子气派的他挤在长长的队伍里会是什么形象。天使张牙舞爪地朝着角落里蹲着的恶魔发笑，得意的神色仿佛在说：看，他这么宠她，一定是很喜欢她的。

    楚灿同慢条斯理地解开塑料绑口。修长的手指斯文地夹住塑料盖子轻轻将其掀起，并不扬起一点汤汁，整碗粉便完整地暴露了出来。红的是汤，白的是粉，香味四溢。不过，这还不能吃。多琴眼巴巴地看着楚灿同将餐饮垃圾塞进打包用的快餐袋里，掏出湿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手，又取出一张新的，用来擦配套送的餐具。

    “你的手伸出来。”擦完楚灿同把餐具放到一边。看着多琴。

    多琴乖乖举着手。

    楚灿同拿出一张湿纸巾，开始一根一根认真的擦拭着多琴的十指，从指缝到手心，没有一处落下。一阵阵触电般的酥麻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遍多琴全身。她痴痴地看着楚灿同那双比她大了一倍的手，宽大的手背上浮着浅色的青筋。她有些后悔最近没有坚持擦护手霜，她的手看起来有些干巴。

    “好了，可以吃了。”

    楚灿同拍拍她的手，把餐具塞到她手里。

    “哦——好。”

    多琴回过神，看着眼前满满一盒有些发愁。都是她爱吃的，可是她不能都吃了。注意形象呀——天使努力叮嘱她。她小心翼翼夹起一筷子吃进嘴里，刚嚼两下却发现有股异味，要吐出来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一股脑吞进肚子里。

    “怎么了？”楚灿同见她神色有异，问道。

    “有??香菜！”多琴皱着眉头，一脸委屈。

    “你不喜欢吃香菜吗？”楚灿同好笑地翘起一边嘴角，只是微微带过的笑意还是会让多琴心里的小鹿咚咚地乱跳起来。

    “那好可惜啊。我很喜欢吃香菜。我还以为我们有好多共同点。原来——”

    “才没有——我，我也很喜欢吃香菜的。香菜可以补充维生素，我从小就爱吃。”

    “是吗？要是不喜欢就别吃了，我再去给你买另一份吧。”

    “没有。我喜欢吃的。”

    “是吗？你真乖。”楚灿同抬起手替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在耳朵上。

    多琴忍着想呕吐的欲望，最终还是吃掉了半碗粉。

    “剩下的怎么办，我吃不完了。”

    “你吃这么少的吗？”楚灿同叹了口气。多琴瞧着他的神色，怕他看见浪费食物会破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还犹豫着要不吃完吧——正当她思虑的时候，楚灿同卷起衣袖露出半截健硕白净的小臂，一脸理所当然地接过筷子吃完了剩下的半碗。

    啊啊啊！他就是爱她的！！多琴脑子里的天使发出激烈的尖叫。

    楚灿同竟然用她用过的筷子在吃她的剩饭。恶魔你输了，这样卑微的楚灿同怎么会不爱多琴呢？一直都是她不够勇敢，所以才会怀疑、质疑、害怕；才会让他们的关系如履薄冰停滞不前。是她不够喜欢他。

    看着眼前的楚灿同，多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她要得到他，完完整整地得到他。从小到大，她只要最好最完美的东西，考试要考第一名，座位要坐第一排。对象自然也不例外。

    楚灿同的吃相很优雅。

    明明速度比多琴快那么多，却一点都没让汤汁溅到身上。他吃完擦干净嘴角的油星又是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象。这种人应该每天出入高级西餐馆吃着五成熟的带血牛排才对啊。现在却陪着她吃路边小摊。多琴心里想着又是一阵感动。

    等两人收拾好垃圾，洗漱完毕。午休时间才过去一半。楚灿同递过来一片口香糖，问多琴要不要回宿舍午休。多琴拆开外包装将口香糖扔进嘴里。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也不回去在这里陪你。”楚灿同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我回去做试卷了，有事你叫我。”

    “嗯。”多琴呆呆地说。

    ‘他又笑了。怎么会那么好看呢！还摸我的头。’天使摇头晃脑地如醉了一般。‘你清醒一点，他只是偶尔地撩一下你，这不过是个渣男祸水！多琴你清醒一点’——恶魔抓狂。‘你闭嘴！’此时的天使已经取得了多琴完全信任，身形看起来比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恶魔大了数十倍，她只是轻轻松松地就把恶魔捏在了手心里。烦人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多琴，你要勇敢些啊。错过了楚灿同可就再也没有这么完美的对象，再也找不到这么喜欢的男朋友了。’天使咧开嘴微笑着，露出了一排白森森的尖牙。

    “楚灿同！”多琴突然福至心灵，叫起心上人的名字。

    “嗯。”他低着头正在写试卷。窗外的阳光打在他的发顶上，那里看起来有一个小小的光圈。他明明那样安静，却在一呼一吸间一下一下地撩拨着少女的心弦。宛若天神一般。

    “楚灿同！！”多琴又喊道。

    “嗯嗯。”他没有抬头。却默许她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楚灿同！！！”多琴偷偷吐掉没了味道的口香糖。

    “怎么了？这么喜欢叫我的名字。”楚灿同终于抬起头望向他的女孩。脸上的笑意如同他名字中的那个字一样灿烂而耀眼。多琴正朝他走过来。神色羞涩却步伐坚决。

    如同夜间的飞蛾注定要扑向那簇温暖的火光。是毁灭还是重生呢！明明怀着那样大的决心，她说出的话语却声如蚊呐。

    “嗯？怎么了？”楚灿同熟练地拉过她，让她分开腿坐在自己的膝上。

    “我们接吻吧。”多琴红着脸，像个无措的小孩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

    “哈！”楚灿同闻言，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宠溺无可奈何的笑意：“如果害怕的话，不要勉强自己。”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女生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水光。

    “才没有害怕。”她倔强地看着他。手指紧张地抓着衣角。如果???被拒绝的话，她大概会当场就哭出来吧——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楚灿同叹了口气。抬着她下巴的手往上拂过她的脸，轻轻揉了揉她rou嘟嘟的耳垂，又帮她将刚披肩的半长头发往后撩去。细细梳理了一番。他慢条斯理地做着这一切，一双狭长幽深的眼睛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

    多琴的身体早已软成了一团。楚灿同另一只不安分的手断断续续地揉捏着她的屁股，把她的腿心抓着推着温水煮青蛙间朝自己的下身挤压。

    “嗯???”多琴脑子早在楚灿同的手作乱的时候就乱成了一团浆糊。双手无力地抵在胸前，暧昧的氛围晕开，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她想着要把自己缩起来，她不知道现在的做法是不是对的，她总觉得这是勇敢应付的代价。她仰着头偷偷去看楚灿同，他平日里整整齐齐的头发现在看起来还是纹丝不乱，只是眼尾染上了一点红，仿佛是挂上了一点情欲的尾巴。

    正这时楚灿同俯下身，两人鼻尖碰着鼻尖。呼吸彼此缠绕着，下一瞬，两张柔软的嘴唇便碰到了一起。多琴紧张地屏住呼吸，只看得见他长睫毛下阴郁的投影。然后嘴巴被撬开，一条润滑的舌头舔着她的牙齿钻了进来，强势地横扫过两颊内的软rou，舌头被迫堵在了嘴巴里面，猛然被吮吸着，一下又一下，咬住卷起又抛下。舌根生痛，早已没了反抗的能力，只能发出‘啧啧啧’的水声。

    那舌头顶着她柔软的上颚，舔弄完腭垂又往她咽喉深处插进。她顺从地张着嘴巴半仰起头，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下颌往下蔓延。动作稍有一点退后，楚灿同扶在她的脑后那只手便会把她重新按向他。“嗯???”多琴呻吟着，双手抱在楚灿同的脖子上。整个人都倾向于他，白皙的脸庞，光洁的脖颈，还有一颤一颤正在紧张呼吸的胸部。真美啊！如同献祭的羔羊。

    不知过了多久。铃声突兀地响起。

    楚灿同抽出水淋淋的舌头。眼睛一瞬不转地盯着被他掌控着的少女。细汗打湿了她的额发，她的嘴巴微张着，已经泛红有些发肿了。他低下头又咬了几口，那柔软饱满的唇rou红得像在滴血。

    疼痛让多琴终于从失魂中回过神来。她红着脸放开搂着楚灿同脖子的手，从他怀里钻出来。校服的领口被解开了两颗扣子，肌肤上被大手揉捏的触感仍在那停留着。温暖、潮湿，尾椎骨上有触电般酥麻的快感。

    “真乖。”楚灿同舔了舔牙，帮她扣好衣扣，又用手去揉她脑袋上的软发。

    “那我???回去了。”多琴恋恋不舍地说。

    “嗯。”楚灿同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在多琴软手软脚转过身要走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主意，叫住她说：“这周末我们一起补错题吧，好吗？”

    “好啊——”多琴迅速转过头，晕乎乎地答道。

    “我家离你家有点远。这样我去找你，行吗？”

    “行啊！这个周末刚好我爸妈都出差了。”多琴拍着手赞成。但她很快反应过沮丧着说：“可是，我还有一个meimei在家???”

    “没事的。”

    楚灿同拉着她的手，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笑意让他的胸腔微微颤动：

    “我会小声点，不会吵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