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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隆重举办,风光下葬

    

8.隆重举办,风光下葬



    曼城

    下午五点,从闹区离开的江屿刚坐上车,还未来得及点烟,手机屏幕显示一串令他讨厌的号码。

    江屿嗤哼一声,接通后对方用逻语和他说了些什么,他脸色变得不太好。

    周强透过后视镜看到江屿的表情,便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不禁冒了层冷汗。

    江正诚死讯传开,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

    “去庄园。”江屿把手机扔到一旁。

    驾驶位的周强打转方向盘,驶上马路。

    “屿哥,是老爷子打来的吧?”

    江屿点燃香烟,“嗯,都知道了。”

    语气轻描淡写,吸了口烟,还闲情雅致的吐了口烟圈。

    “屿哥,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周强跟在江屿身边多年,忠心耿耿,只要江屿一句话,就算要他把皇室的王子杀了,都不怕。

    男人嗤笑一声:“杀了就杀了,他能拿我怎样。”

    江屿一贯嚣张。

    江家的庄园位于逻国北部,靠近渤州海岸,区别于闹市的繁华,这边僻静的很。

    他不喜欢这里,太沉闷,到了晚上乌泱泱的,诡秘寂静的很。哪怕草丛里窜出个人刺杀,都看不清长相。

    迈巴赫驶进园内,开了很长一段路,穿过绿油油精心修剪过的茂林,才见到主宅。

    那是一栋极为复古,历史悠久的别墅大楼。

    江屿走下车,拍了拍西裤上散落的烟灰,扯出笑脸走进去。

    走进那栋别墅,一眼望见的是极尽奢华的大堂,繁复的水晶灯照出冷冽的白光,四面高高的墙壁在柔软的老红色地毯上投下暗沉阴影。

    屋内摆设很多名画和青花瓷,还有油画和雕塑。中西结合,显得很怪异。

    可这些名贵的装饰占领房子大半部分面积,也没能遮住房里压迫的孤独感。

    江屿撇了撇嘴,老头子的品味还是这么差。

    “老爸。”江屿用逻语叫了声坐在大厅沙发上穿唐装的老人,笑眯眯的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老爷子江怀之是逻籍九州人,从他上一辈子开始就在中国靠军火走私发家,历经几十年的打拼,累积下来的财富跑回逻国发展,成了东南亚不可招惹的人之一。

    江怀之的妻子是逻国皇室的公主,生下江正诚和女儿。女儿遗传妻子从小体弱多病,没活过十五岁便走了,妻子也在那年抑郁而终。

    而江屿就是那之前,江怀之跟一个九州国女人生的,妻子过世才敢接回来。能给儿子名分,情妇自然不能。

    江怀之对神佛起过誓,今生只会有亡妻一个老婆,江屿的母亲临了都是个被用完就扔的弃妇,江屿也始终都只是个私生子。

    江怀之脸色很难看,眼神里隐忍的愤怒夹杂着哀伤,脸上的皱纹更加深邃。

    他盯着江屿这身装束,没好气道:“跟你说过多少回,衣服要好好穿,不要穿得不伦不类的。”

    江怀之古板,九州风格就该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整些个半截短袖,花花绿绿的看着很不顺眼,像个浪子流氓。

    江屿耸肩,不以为然说:“我觉着挺好啊。”

    多说无益,叫他来不是说衣服的事。

    江怀之缓缓开口:“人杀了,你满意了。”

    江屿笑笑:“老爸,你这就说错了,人不是我杀的?”

    江怀之横了他一眼,看到他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张狂又狠毒,隐隐放下恼怒。

    不是他杀的,也跟他脱不了干洗。

    “我跟你说过,大诚好歹是你哥哥,你非得做这么绝?”

    江屿用指甲抓了抓额头,故作为难的说:“大哥犯忌了,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放纵不管江家会完蛋的。”

    “你也不至于杀了他!大部分生意都是你的了,给他留条活路放精神病院关着。好歹也有皇室依傍,你这样赶尽杀绝,没想过后果?”

    江屿笑容即失,双手的胳膊肘搭在大腿上,弯下腰看对方:“老爸,大哥真不是我杀的,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江屿定定看了几秒,笑眯了眼:“是,跟我脱不了关系,但他活该啊!若不是他愚昧无知,随意用人,这几年的生意屡屡受挫,我这都是为咱们家考虑。”

    咱们家,老头子怕是从没把他当自家人。

    不过现在没辙,江家只剩江屿,这么大的家产,总不能后继无人。

    江屿头脑很聪明,行事果断,又洁身自好,确实比江正诚更有能力。

    可是,江屿太张狂,太无情,做事不留余地,心太狠未必是好事。

    手足兄弟都能杀,他还能有什么软肋?

    江怀之自知完全没法拿捏儿子,再肆无忌惮下去只怕会出大问题。

    江怀之从身后拿出一本名单,扔在桌上:“死了五十多个人,里面有警长,皇家的侍卫,还有个别合伙人。你这动静闹的太大,你打算怎么做?”

    江屿随意翻了翻名单,都是逻文名。

    “不妨事,都是小人物。”

    江屿很聪明,跟江正诚关系密切的大佬都笼络为己用,其实婚礼那天也会来,被他找借口打发走了。

    他可不会蠢到,在太岁头上动枪。

    而这些人,都是平日里跟江正诚一丘之貉的废物,杀了就杀了,找上门也不怕。

    大不了,多杀几个。

    “这个!”老爷子指着其中一个画红圈的名字,“他是你大嫂的亲弟弟!”

    哦。差点给忘了,有个很棘手的人。

    缇查,江正诚妻子缇娜的弟弟,伯爵的继承人。

    这人不是误杀,是江屿真想他死。

    缇查这废物,跟江正诚走的太近,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缇查为人嚣张跋扈,仗着自己王室的身份,目中无人,又特别铁江正诚,给几颗药丸就乐得跟傻子似的,床上的花样玩的是一摸一样。

    最重要的是,缇查看不起江屿,叫江正诚大哥,但从来都不叫江屿二哥,还骂过他是贫困窟生下来的杂种。

    呵。

    “不碍事,这小子之前跟大哥在外的那个小情人有过节,推她身上就是。”江屿合上名单,悠然的靠在沙发上。

    婚礼上被杀的,就说原本没想杀缇查,打算放一马,可童颜讨厌缇查,趁乱把人杀了。

    更何况……

    “哦对了。”江屿脸上挂起一抹淡笑,淡定自如的说:“老爸,大哥也是这女人杀的。”

    江怀之握紧拐杖,知道儿子在扯谎,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把这女人交给伯爵处置吧!”

    “那可不行。”江屿故作为难,在老爷子即将爆发的时候,他脱口而出:“她怀孕了,大哥的种。”

    “什么!?”老爷子噌的一下站起来。

    这句话让老爷子一整天闷怒的心得以释放,眼里流露欣喜。

    他的一举一动,江屿尽收眼底。

    不过孩子他杀了。

    江怀之平静的坐下:“好,看来神佛怜悯江家,不让江家绝后啊!”

    男人黑眸黯淡,唇角扬着若有若无的笑,唇齿间溢出声闷哼。

    “小屿,你一定要看紧她,保护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江怀之看到那双漆黑深不见底的眸子,透着一抹阴凉。

    他颤巍问:“你不会连个孩子都不给他留吧?”

    江屿收敛神色,笑了笑:“怎么会。我要杀当时就杀了,哪会现在告诉你,留着还有用呢。”

    “那就行。”江怀之松了口气。

    夜深之后,外面很安静,屋里的气氛很沉重。

    江怀之沉闷的说:“大诚的葬礼,你得着手去办。”

    这句话是命令,人都杀了不咎责,仪式总该给。

    “放心吧老爸。”江屿笑容冷淡:“我会为大哥隆重举办,风风光光的下葬。”

    江怀之对他说话的语气和用词习以为常,小时候没念过书,没文化。跟在母亲身边九州语说的勉强行,用逻语说出的句子,一向不中听。

    “小屿,江家这些年已经在洗白,不管是吸毒的还是贩毒的,只要沾上了,早晚有一天沦丧人性。九州国警方已经盯上,你得赶紧把那些生意脱手!”

    这句话是真心的,他就剩一个儿子了,可不能再有万一。

    “放心吧老爸,我自有分寸。”

    不做这生意,钱哪里来的这么快,又哪里这么容易cao控人心,老头子也太没胆了。

    “还有……”江怀之脸色沉重,“他的遗物呢?”

    江屿知道说的是什么,含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六眼天珠,和一串金刚菩提手串。

    这俩破东西他不稀罕,整得他要夺走似的。

    江怀之拿着两样东西在手里细细摩挲,满眼伤神。昨天还在一起吃饭的儿子,如今天各一方,白发人送黑发人。

    江屿冷漠看他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要真这么伤心,就该把他这凶手杀了。无须假惺惺的事后感伤,早知他有杀心,也不见多大能耐阻拦。

    还不是江屿比江正诚更有实力,能保住江家。

    江怀之把天珠放回桌上,对江屿说:“你一直想要,就给你吧。”

    听到这话,江屿心里火气蹭蹭上涨。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只要是大哥不要的东西,就统统给他。

    在这对父子眼里,他就是个捡垃圾的。

    江屿冷笑一声,“老爸,我可不敢要。信佛神,死人的东西带身上,很晦气的。”

    江怀之气得无语,但他说的不无道理。

    江屿眸光深邃,盯着江怀之脖子上的九眼天珠,还有手里的108颗沉香手串。

    他眉毛一挑,抬眸嘴角上扬,故开玩笑道:“我想要你的。”

    江怀之脸色一沉,深诲道:“你现在也给我准备好棺材了。”

    空气凝固,静得诡异。

    两秒秒后,江屿笑容肆意,讨好说:“老爸,您可是我最敬重的人,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江屿。”

    “我杀谁……”江屿面露忧伤,目光如炬:“都不可能杀你啊。”

    这话江怀之在耳里只信五成。他这伟大了不起的儿子杀的人不少,连哥哥都杀了。只要把他这把老骨头剩下的价值搜刮完……江怀之五成都不信。

    江屿也没指望任何人信。

    也对,江屿不会弑父,只会找人弑父。

    呵呵。江怀之心里觉得荒谬好笑,当初把军火生意交给江屿,终归走错棋。

    坐了这么久,连杯茶都没给他准备,憋了很长时间没抽烟,父慈子孝的戏码演完,也该走了。

    “小屿。”江怀之叫住他。

    江屿转身,对上江怀之锐利如刀的眸子,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强横威压,仿佛能将人心底的秘密洞穿。

    “你大哥沾上毒品这事,真和你没关系吧?”

    江屿瞳孔不禁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闪过。

    他笑了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