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袂

    等到华柔醒来时，已是过去三日了。

    它抖抖自己的耳朵，它一共有六条尾巴，九尾狐一族每提升一个大境界，就会长出一条尾巴，直至渡劫期，成为完全的九尾狐。

    九尾狐族三尾时便会觉醒传承记忆，她自觉醒传承以来，已过了七年。妖族是得天独厚的修炼之灵，觉醒传承后她进展飞快，又有无数珍才异宝，不过七年时间，便长出了三条尾巴。

    出窍期的九尾狐可分出一条尾巴为分身，这便是小狐狸的由来了。

    等回到魔宫，将小狐狸收回体内，她就是化神期的妖修，她的谋算也能按期执行。

    华柔重新变回人族的形态，她从须弥戒中取出件法衣，刚刚突破境界她的状态还有些不稳定，化为人头上也顶着对毛茸茸的狐耳。

    她随手召出面水镜，镜中的少女仍是皎月般的美丽，与之前有所不同，她的发是如月华般的银发，与那对雪白的狐耳几乎要融为一体。

    狐族最擅长蛊惑人心，天生的美貌是利器，传承之中更有无数法术可用来魅惑他人，越阶对狐族来说也并非难事。

    可华柔不愿在莫殇身上用那种手段。

    她想要兄长属于自己，却不想像影响林飞一样，去对他用天赋的媚术。

    如今林飞对她言听计从，不单单是心慕她，而是被她的媚术所迷惑。只不过那厮到底手段了得，就算是九尾狐族的天赋媚术，对他造成的影响也有限。

    但对于莫殇，华柔是丁点儿手段都不愿用的。

    若用了媚术让兄长接受她……她是不愿的，华柔宁愿谋算颠覆魔道来得到莫殇，也不想用媚术去迷惑他。

    妖族虽向来不择手段，但也桀骜直率，即便是以魅惑闻名的狐族，也不会去迷惑心上人。

    华柔叹了一声，隐去自己的狐耳，一头银发尽数化为乌黑之色。

    这才悄然离开了酒楼，回到了暂居的府邸。

    狐族传承之中有掩藏之术，这也是华柔至今在他人眼中仍是个元婴修士的原因，甚至于连莫殇，都没能看出她真正的境界。

    除了为她炼制晋升丹药的林飞外，无人知道华柔如今已经是化神期的修士了。

    又闭关了几日调息，离落便来敲了门，魔道聚首，将要开始了。

    聚首宴位于血冥城中央的渊海境，自有血冥城之人来接引入境，没有侍者接引是无法进入的。

    血冥城的侍者多是毫无修为的魔物，虽然没有修为，但他们的魔体坚固不催，更何况背后有散魔大能坐镇，无人胆敢对侍者出手。

    少女在几位化神修士的陪同下入座，她随意看了眼周围。

    合欢宫来的是位气质如霜的冰美人，华柔认出那是合欢宫的二宫主元欢——原来不是凝欢，那凝欢的事……华柔隐晦地瞥了一眼凤玦。左右长欢宫主如今已在林飞麾下，让凝欢拖着凤玦，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魔道聚首其实说起来不过是个划分资源的聚会罢了，不过这资源的划分，是要按实力来的，正道也有这般的聚会。

    魔道三位炼虚修士坐镇的势力自然不用参与最开始的比试，只不过多少要来看一看的，若有合适之人，也好收入门下。

    华柔正有些无趣地看着下方的比试，那旁的白骨门长老冥荒却看了过来，声音低沉道：“不知尊上如今如何了？今次怎没前来？”

    “兄长有些要事抽不开身，多谢冥荒长老挂怀。”冥荒发问，魔宫这边自不可能不回，华柔面上笑意不减，语气仍是轻轻柔柔的。

    “要事？”冥荒笑了一声，倒是没追问，另起了个话头，“老夫瞧着公主的气息有些浮动，近日可是要突破了？”

    华柔眸光微动，笑盈盈地回道：“确实，约莫这几日就能突破了。”

    她没等冥荒接话，便看向了元欢，“听闻长欢宫主近来有所感悟？”

    这话一出，冥荒也看向了元欢。

    魔道不过三位炼虚，除魔宫之外，白骨门、合欢宫分庭抗礼，若长欢先一步突破，白骨门必然要被压过一头，也怪不得冥荒会关心。

    见华柔将话头抛了过来，元欢神情不变，冷冰冰道：“劳公主挂念，师姐前些日子心境有了突破，现下已是重新入关了。”

    冥荒稍有动容，到底还是沉默下来。

    聚首为期一个月，前半个月是比试，后半个月则是资源划分。

    低阶修士的比试大多无趣，今日来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华柔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吩咐凤玦离落留下，也不带随侍的侍者，只要了花袂陪同一块儿离去了。

    “殿下可是……？”刚出了渊海境，花袂便低声问了句。

    华柔回头看了他一眼，美目之中意味不明，“若是无意外，等回了魔宫便动手。”

    花袂性情寡淡，除了丹药几乎没什么值得他在乎的。若非离落自愿投入魔宫之中，他如今该是个散修的。

    所以背叛莫殇，对他而言也并非难事，只要华柔给的起代价。

    林飞是丹道奇才，他手里丹方无数，花袂的背叛简直轻而易举，相比起最多只能提供庇护之所的魔主，自然是能让他更进一步的丹方来的吸引人。

    “届时离落君便交给你了。”华柔语气平淡道。

    花袂虽然轻易答应了，却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不能伤及离落。

    他对离落的心思，华柔心知肚明，也愿意给他这个面子。

    花袂何尝不是在赌，赌华柔能成事。她若是不能成，不单是她要糟了兄长的厌恶，花袂在离落心中，怕也是要毁了的。

    “你为何会愿意？”华柔有些好奇，眉目之间带着些许疑虑，“你该知道的，若是……那离落君可就……”

    “殿下想赌一次，花袂自然也想赌一次。”花袂的声音是如他人般的淡漠，“成败自有天定。”

    华柔不再问了。

    她想要兄长，花袂想要离落，不过都是个人的意愿罢了。花袂愿意赌，那便随他去。

    本来就是没有后路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