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单身公寓
02 单身公寓
沈梨白设想过很多次和时杳重逢的情景,她更希望看到他失去她后,过得愈发落魄潦倒的样子。 但他依旧收拾得干净,有闲功夫来书店看书。 甚至,见到她时,怔愣只闪过一秒,面色又恢复如初。 这让她心情不太好呢。 时杳回过神,抿了抿唇,带上那本书下楼结账,沈梨白跟在他后头。 沈梨白一条胳膊撑着柜台,翘起大拇指,指时杳,问前台小姐:“他经常来这里吗?” 前台小姐有些疑惑,但照实回答:“大约每周来两三次。” 沈梨白嘀咕了句“还挺好学”。 现代支付方式的普及,很适合时杳这样的人。 他扫完码,拿起书就走。 他腿长,沈梨白小跑追上他,拦在他面前,“是你甩的我,你躲我干什么?” 她平时语速很快,尤其是骂起人来,杜茹说她跟讲rap一样,但她这回刻意放慢了,好叫他听清楚。 或者说,“看”清楚。 时杳看着她的唇,待她说完,目光才上移,直视她的眼睛。 沈梨白对自己脸上最满意的部分,就是眼睛。 天生的桃花眼,睫毛长而密,外眼角细长,眼尾微微上翘,眼珠水润黑亮,笑起来尤为迷人。 时杳曾经也爱啄吻她的眼皮。 但过去有多亲密,现在就有多冷漠。 他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递给她看:你说过,再见就是陌生人。 沈梨白视力很好,却仍是走近了,凑过去看。 她身上的烟味、酒气,混着淡淡的香,一起向时杳袭去。 他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沈梨白说:“那是气话。” 时杳继续打字:但我们分手了,见面没必要假模假式地寒暄吧。 “为什么不行?”她歪了歪头,“你是我前任,又不是仇人。” 她一贯会胡搅蛮缠。 时杳之前就奈何不了她,现在同样争不过,因为他的说话方式只能是打字。 时杳:那叙旧结束,你该回学校了,再见。 “我就一个人,还喝多了,你不怕我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吗?” 沈梨白人如其名,皮肤生得跟梨花一样白皙细腻,脸颊的红晕便十分明显。 玉面覆胭脂般,美得令人难以移目。 “你不信你闻闻。” 即便她的靴子有几厘米厚跟,身量上,依旧矮他许多。她踮脚,呵了口气。 浓烈的酒气熏得时杳皱紧眉。 他并不觉得女生不能喝酒,但无论如何,也不该喝醉酒后,孤身一人走在夜晚的大街上。 何况还穿着低领衣和短裙。 美丽不是罪过,可美丽容易使人犯罪。 见他态度有所松动,沈梨白的手指轻轻搭住他的胳膊,她贴了美甲,更显得指若青葱。 她垂下眼睫,慢慢地蹲下去,大衣下摆垂在地面上,仰头看他。 “我现在头晕,还有点想吐。” 时杳这回是打手语,很简单的动作,右手抬起,手背抵着下巴,再用食指大拇指搓捻一下,是说:等我一会儿。 话罢,他收起手机,把书留给她,自己过马路去斜对面的超市。 沈梨白扬了扬唇角。 这样的手段,果然对他百试不爽。 几分钟后,时杳回来时,手里多了瓶水溶C100柠檬水。 他拧开瓶盖,递给她,眼里的意思是:喝了解酒。 沈梨白不动,故作不懂。 僵持几秒,时杳只好喂她。 她就着他的手抿了两小口,便撇开脸,表示不喝了。 时杳打字说:你叫你朋友来接你,我等她来了再走。 他了解沈梨白,她出门从来不缺伴儿,独自喝酒更不是她的作风。 沈梨白拨电话给杜茹,近一分钟过去,没人接。 “她玩得很疯,不会接的。” 时杳:那我送你。 他到底不忍心抛下她一个人。 然而他还是冷着脸,不肯透露一点关心之意。 沈梨白说:“宿舍十一点门禁,赶不上了。” 他顿住。 她又补充:“我没带身份证。” 为了方便交流,时杳单膝蹲着,因为他学不来亚洲蹲。 沈梨白的视线不由自主向下,落在他两腿之间。 他穿的是普通的休闲裤,很宽松,姿势原因所致,布料勒出那一包。 她舔了舔下唇。 唇瓣有点干。 “你公寓不是挺近吗?我可以睡沙发,将就一晚。” 时杳犹豫。 沈梨白似蹲麻了腿,又似头晕,身子晃了晃。 他下意识捞住她。 她揪住他的衣领,如果不是为了让他看自己口型,她会顺势倒进他怀里。 “我好歹是你前女友,你就当积善德,不然我只能冻死在外面了。” 毕竟入了冬,白天出太阳,气温会高一点,夜晚室外就降到十度左右。 她继续增加砝码,唇角下撇,秀眉微拧,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只要是男人,没有不吃她这套的。 时杳也不例外。 他住在一间单身公寓里,面积不大,一楼是客厅、厨房、浴室,二楼只有一张床,天花板很矮,站起来会顶到头。 沈梨白来过很多回,熟得不能再熟。 时隔近两年,布置没怎么改变,依旧色彩单调,东西少之又少。 她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周,没有女人的痕迹。 他打着手势,指指她,再指上面;指指自己,再指那张一米多长的沙发。 没学过手语的人也能懂。 她要往楼上走。 时杳拉住她,指浴室,提醒她先洗澡。 沈梨白拎起衣服嗅嗅,“我很臭吗?” 他态度坚决。 她撇撇嘴。 当他女朋友时,穿着鞋上床他都不会怎么样,现在倒讲究起来了。 她说:“我没有换洗衣服。” 时杳拿了件干净卫衣给她,尺码明显是男性的。 她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问:“我之前的衣服呢?” 他打手语:扔了。 沈梨白“嘁”了一声,想起他听不见,她就翻了个白眼。 很贵的好不好。 她走进浴室后,时杳大跨步迈台阶,几步上楼,将床头的东西收入抽屉。 似乎又觉得不稳妥,重新拿出来,放到厨房底下的柜子里。 沈梨白十指不沾阳春水,她不会做饭,更不愿意做,藏那里是最稳妥的。 时杳看了眼时间,二十多分钟了,她还没出来。 担心她洗太久而缺氧,他叩了叩浴室门。 她拉开门。 狭小的浴室热气弥漫,沈梨白的脸被熏得更红,头发不断往下滴着水,汇成小股水流,从锁骨,划过胸口,肚脐,下腹,隐入黑色的阴翳处。 她浑身未着寸缕,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