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 不想要二胎

    东城四口之家。

    自从这俩人结婚后大多时间都生活在东城，偶尔出差，只有冬季特别冷的时候才会回申城住。

    偌大光亮的客厅里长相相似穿着打扮截然不同的双胎兄弟俩扬着脑袋对着门口发呆。

    哥哥放下筷子抽了张纸优雅地擦嘴，垂眼扫过门的方向，低楠道：“mama怎么还没回来。”

    弟弟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筷子在自己的碗里搅来搅去，一碗饭还是一碗饭，圆圆卷卷的脑袋低落垂着，嘴巴撅着嗓音委屈巴巴：“哥哥，我好想mama啊。”

    “弟弟你快吃，吃完饭mama就回来了。”成墨跳下椅子捋了捋身上精致的衣服，默默走到程钰身边，拿过他的筷子给他喂饭。

    程钰情绪不佳，饭量也不大，吃两口就不好好吃了。

    成墨放下碗筷叹了口气，“二宝，你不好好吃饭晚上会饿的。”

    程钰眨着大眼睛认真地说：“哥哥我不饿。”

    “那你去玩吧。”成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不饿是假的，他肯定晚上还要加餐。

    “嗯。”

    保姆收拾了他俩吃完的餐碟，随口道：“夫人应该也快回来了，你们别着急。”

    缩在柔软沙发上的成和动动眼眸瞄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心里也想呢jiejie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晚。

    “二宝，你过来。”思索着，成和动动手指把小儿子勾过来。

    程钰拿着他的玩具，眦着大牙鼓涌过来，歪着身子倒在沙发上，瓮声瓮气道：“爸爸，我来啦。”

    “来，给你mama打个电话。”一盏亮白的灯光打在成和头顶，温和的洒在他精致的脸上，整个人慵懒地像只波斯猫。手指拨通手机放在小儿子嘴边，说：“问问你mama走哪儿了。”

    “哦。”程钰乖乖趴在沙发上等手机接通。

    “喂，阿和。”电话接通程鑫的声音飘进父子三人耳朵里。

    程钰奶奶的声音问：“mama，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程鑫略有惊讶，嘴角前浅笑着：“二宝？你怎么拿爸爸手机给我打电话了？”

    程钰放下手里的玩具，撑着小脑袋，耷拉着嘴角道：“mama，二宝想你了。”

    边上的成和和成墨激动地扒拉他，成墨语调很快，抢着要打电话，“我来我来。”

    “你别急。”成和挤开成墨自己凑了上去。

    程钰抱着手机趁乱溜了，站在一旁看着争抢的二人，傻呆呆补了句：“mama，哥哥和爸爸也想你了。”

    “乖，mama也想你和哥哥。”程鑫扶着额头无奈地笑了。

    下一秒，成和高昂激动的嗓音响起：“那我呢？jiejie你就不想我吗？”

    “……”程鑫被他突然响起的声音震得耳朵疼，眉头蹙着拿远手机，“你吼什么啊！”

    成和噎了一下，努努嘴嗓音软下来：“jiejie…”

    程钰被爸爸吓得愣了几秒，成墨摸摸弟弟的脑袋安抚他，转头低声对手机道：“mama，你什么时候回来呀？爸爸凶的好像要吃人！”

    “谁要吃人了？”成和急赤白脸争辩道：“我吃你了吗？你不要老给jiejie告状！搞得好像我在家欺负你俩一样。”

    程钰垂头丧气，小脸瘪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奶音一颤一颤道：“mama…”

    还没回家呢程鑫脑袋都快炸了，蹦着怒火抿唇对儿子们柔声道：“宝贝乖，把手机给爸爸。”

    “好。”

    成和拿了电话，对面怒吼一声：“成和！”程鑫疲惫地捏捏眉心，“你当爹呢你怎么能那么说儿子！”

    成墨一听这话得意地吐着舌头炫耀，成和瞪大眼睛脸都绿了辩解道：“jiejie！是他俩！我没欺负他俩。”

    “那你刚才也不能那样说儿子。”程鑫降低声音，跟个阴间判官一样处理父子三人之间的矛盾，“好了，你们三个拥抱一下对方，不准再吵架了！”

    “哦…”

    父子三人大眼瞪小眼敷衍地抱了一下对方，成墨道：“走弟弟，我们去玩。”

    “好欸！”程钰开心地蹦起来，追在哥哥屁股后边去玩了。

    忽然程钰的注意力被客厅里另一张茶几上的一个快递纸盒吸引，是刚刚他们三个吵架时佣人拿进来的。他歪着脑袋戳戳哥哥的胳膊，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哥哥，你说mama买的这是什么呀？”

    成墨扔下手里的玩具，蹙眉认真思索着，下一秒笑嘻嘻地说道：“肯定是mama给我买的新电脑！”他的上一个电脑前几天跟弟弟打架给挂了。

    程钰嘴角一撇，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双手环胸撅着小嘴立即反驳道：“不对！一定是mama给我买的小汽车！mama答应我了，这周会给我买新上市的小汽车！”

    边上抱着电脑冷着脸的男人一手托腮，另只手的指节有序地敲打柔软的沙发表面，静静等着俩儿子吵了一会儿后无奈扶额冷冷开口：“那明明是jiejie买给我的东西。”

    成墨和程钰同时蹙起眉头，四只珠子瞪着自家亲爹，一模一样的两张脸上嘴角低垂，奶奶的童音悠悠开口：“不！这是mama买给我的！”

    “哥哥你跟爸爸真像！”程钰转头变了表情嘻嘻哈哈看看爹爹又看看哥哥，三张几乎复制粘贴的生气脸。

    “你别忘了你跟我也长得一样！”成墨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嘀嘀咕咕：“一定是mama给我买的！”

    程钰在边上吼道：“不对，是我的！”

    成墨挣扎着去堵住弟弟的嘴，用比他更大声音吼道：“我的！是我的！”

    程钰掰开哥哥的手，在客厅里跑了起来，大声喊：“我的我的！是mama送我的礼物！！”

    成墨追了他两步停下来一跺脚气鼓鼓地吼着：“不是你的！是我的！”

    “放屁！”成和被他俩吼得脑子疼，摘下耳机咒骂一句：“那是jiejie给我的。”

    俩小人互看一眼，同时冲着他吼了起来：“我的我的。”

    “我的我的！”

    兄弟俩正是猫狗都嫌的年龄，吼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连带着一起往成和身上趴。

    疯起来当爹的完全控制不住，成和烦的不行，逃离二人的魔爪抱着电脑起身上楼。

    家里的佣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幅画面，大家都见怪不怪的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楼梯拐角，成和高傲地站在台阶上，满脸不屑，一双凤眸低垂，鄙视楼下客厅里还在争吵的两个儿子。他嘴角的笑容很淡很假更多的是嘲讽，看俩儿子好似在看两个傻子，哼嗤一声嘴里嘀咕道：“明明是jiejie买给我的！两个白痴！笨蛋！”

    傍晚，一轮弯月高高悬挂在空中，浅淡的金色洒满大地。

    “夫人回来啦。”佣人接过程鑫手里的东西，“我去给您热热饭。”

    “嗯。”程鑫神情疲倦，托着劳累的身躯换了拖鞋往客厅走。

    听到动静父子三人都特别兴奋，尤其是成和，疯疯癫癫特激动地从楼上跑下来，恨不能直接跳下来，边跑边喊：“jiejie，jiejie，你回来啦！”最后几节台阶他直接垮了下来，踉跄了几步，差点把自己的摔倒。

    “小心一点。”程鑫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背，捋了捋他的黑发，小声责怪：“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呢。”

    “我没事。”成和蹭了蹭脸颊，笑眯眯的看着她。

    “mama！”

    “mama！”

    “mama我给你说...”

    “jiejie，听我说...”

    “哥哥你不要挤我！mama...mama...”

    父子三人一拥而上把她围住，两个小的一人抱一条腿，成和揽着她的腰，三张嘴同时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一个比一个话多。

    程鑫艰难地挪动到沙发上，成和靠自身优势抢了个有利地盘，五指轻轻揉揉她的肩膀，柔声问：“jiejie，饿吗？今天辛苦了，我给你按摩。”

    “还好啦。”

    成墨笑嘻嘻凑过来，“mama，我给你捶腿。”

    “我也要我也要。”程钰学着哥哥的样子抱着mama的腿轻轻捶打。

    “嘘！”程鑫脸色疲惫，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脑袋被三个不同年龄段的男性吵得烦躁得不行，捂着耳朵道：“别喊别喊，你们三个叽叽喳喳吵死我了。”

    三个男人见她有些嫌弃，纷纷闭嘴不吼了。

    “我渴了，谁去给我倒杯水。”程鑫悠闲地闭着眼睛享受父子三人的服务。

    “我去！”成墨抢先一步，屁颠屁颠蹭下沙发去给她倒水。

    后来的几分钟里成和给她捏肩，大儿子伺候她吃零食，小儿子给她捶腿，服务特别周到。

    “jiejie舒服吗？”

    “mama喝水。”

    “嗯。”程鑫阖眸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jiejie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成和小心翼翼在她耳畔嘀咕，“是工作太忙了吗？”

    她淡淡道：“有点事。”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成和的脸色忽然阴沉，眉间浮出几分不解。

    程鑫特别享受他们的伺候，眼眸忽然瞄到放在桌子上的纸盒子，惊呼：“这么快就到家了。”没想到下午在医院下单的东西，这会儿已经出现在家里了，如今的快递速度真快啊。

    程钰眨着大眼睛，天真可爱发问：“mama，这个是什么呀？”

    “jiejie，你给我买什么好东西了？”成和的脑袋搭在她肩上，唇瓣趁着两个儿子不注意在她脸上亲了亲。

    “什么啊。”程鑫温柔笑着，拍拍他的额头，叹服道：“你们三个做什么梦呢，这是我给我自己买的。”

    “啊？”

    父子三人一样的脸上浮现出同样的失落表情。她摸摸大儿子的脑袋温柔道：“大宝去帮mama拿过来。”

    “哦。”成墨把东西拿过来，轻轻拍了拍纸箱子，问：“mama，什么东西呀？怎么这么大？”

    程鑫对他挑挑眉，“拆开看看。”

    父子三人六张手一起打开快递。

    “叶什么？”程钰认识的字不多，看着药瓶上的一堆字，只认识几个。

    “钙片？”成墨会的英文很多，能看懂药瓶上简单的字母，疑惑道：“mama，你生病了吗？”他的脸色出现担忧的表情，下一秒又把笨蛋弟弟手里的东西拿过来看，“叶——酸，mama这是什么？”

    各种孕期需要的东西都被父子三人拿了出来，一一放在茶几上。

    “jiejie？”成和心里忽然有了一种熟悉又害怕的感觉。

    程鑫嘴角弯弯，露出一个幸福得逞的笑容，对着他点了点头，“嗯。”唇瓣贴在他耳畔小声道：“我怀孕啦！”

    “啊？”成和愣住，脸都绿了，说不清开心还是难过。

    程鑫一看他迟钝的表情和反应瞬间不开心了，声音有几分冷硬：“你不开心吗？”

    明明怀双生子的时候他比谁都期待，怎么现在她怀二胎了他居然这幅表情。

    成和动动嘴，灰头土脸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瘪着嘴嘟嘟囔囔：“没有。”

    “mama，你生病了吗？”成墨一脸忧心看着亲妈。

    程钰也凑热闹扬着小脑袋，期盼好奇的看着爹妈，重复哥哥的话，“mama，你生病了吗？”

    程鑫看着两个虎头虎脑的儿子，心里刚刚因为成和产生的那股不爽全部消散了，“没有。”她迟疑了下，抓着两个儿子的小手放在平坦的肚皮上，嘴角列出一抹笑，兴高采烈地说：“mama的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两个小人有点反应不过来，成墨张着唇一脸惊讶，程钰没理解她妈这话的意思，左看看爸爸右看看哥哥，再看看mama，脑袋里还不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

    “开心吗？”程鑫戳了戳两兄弟的脸蛋。

    程钰笑眯眯地点头，“开心！”虽然他不懂什么意思，但是只要跟mama有关他就开心。

    程鑫捏着小儿子软绵绵的爪爪，看向大儿子，“大宝，不开心吗？”

    “嗯——”成墨趴在她腿上，一副老者思索的样子，“也不是。”

    程鑫心里五味杂陈，“那是什么？”

    怎么她怀个孕，这大儿子跟他爹是这么个反应？就小儿子跟她亲，虽然这小傻子可能还根本不知道她怀孕意味着什么。

    “mama，生宝宝太疼了。”成墨趴在她怀里瘪着嘴，两眼睛红红的。他不是蠢货弟弟，他很早熟，之前母亲节幼稚园的老师有提过小宝宝都是mama怀胎十个月从肚子里生出来的，当时他还偷偷上网查了资料，所以他是明白一点mama生孩子的苦的。

    成和听到他的话眼睛放光，没想到大儿子跟他的想法一样，兹当时有大儿子给他壮胆，他没走脑子跟着说：“jiejie，生孩子太痛了，我们不要这个宝宝了好不好？”

    程鑫炸了。还以为自己耳朵幻听了，诧异地回头看着他认真似乎并不作假的神情，气得她浑身打颤。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推开成和，吼出的声音不自觉地发着抖：“我肚子里可是你的孩子！你——你怎么能…你居然想把它打掉？！”说着她越想越生气，眼泪委屈地在眼眶里打滚，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流。

    两个崽子一看mama这副样子，都被吓呆了。

    被她推到在沙发上的成和也愣住了，他哆哆嗦嗦，试探性地伸出手，想握她的手，“姐，jiejie...”

    “滚开！”程鑫抹了把眼泪，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起身上楼回房间了。

    －

    jiejie居然让他滚开...

    成和漂亮的狗狗眼里泛起湿意。自从结婚后jiejie从来没有这么暴躁的对他发过脾气，平时最多也就是娇滴滴的撒个娇，或者很软的跟他在床上赌气，从来没有这么对过他。

    成和不明白，越想越委屈，失魂落魄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脑袋低垂，水雾雾的眼睛里浮出一层细密的泪水。

    “爸爸，你别哭了。”程钰傻呆呆地拿了张纸爬上沙发给他胡乱擦眼泪。

    成和的泪点彻底被打开了，他抱着小儿子，趴在他肥软rou乎乎的身上，扯开嗓子嗷嗷大哭。一边哭一边嚎：“呜呜...jiejie凶我...呜呜呜jiejie又不要我了...呜呜呜呜呜呜...”

    成墨站在一旁啧啧两声努了努嘴，眼睛不着痕迹地看向楼梯方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哄他暴脾气的亲妈还是哄他哭唧唧的亲爹。

    “啊呀爸爸不哭不哭。”程钰学着每次他和哥哥打架被打哭，mama哄他的样子哄亲爹：“乖，爸爸不会哭，二宝要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