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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沦落人”的理由婉言拒绝,并坦言对这段婚事毫无怨言,赢得了京中无数女眷的感动,也算是当时一段佳话。吕家子弟如今早已纷纷出仕,唯有这位当今圣上的至亲不愿领受任何官职。最后还是刘未亲政后亲自点了宗正寺卿这个闲差,吕鹏程几番推辞都推辞不掉,这才走马上任。名义上吕寺卿是宗正寺之首,但实际上他很少管事,也不按时来点卯坐班,都是由两位宗族出身的少卿来打理宗正寺。可此番提了三位皇子来问话的,却正是这位宗正寺之首,所以连静妃和淑妃都不敢怠慢,任由寺人将儿子带走。敢让吕寺卿将儿子打走,概因皇帝的这位亲舅舅似乎很不喜欢袁贵妃,袁贵妃在后宫得宠时,宫中之人即使不对皇后和淑妃落井下石的,也会对袁贵妃曲意逢迎,但只有宗正寺从不和袁贵妃啰嗦。而且由于吕寺卿身份贵重且不弄权,又是皇帝当世仅存的亲近长辈,虽然不怎么管事,但就连皇帝也要给他面子,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很少会回绝。据说四皇子刚刚出生时,皇帝就想给他上谱牒,却直接被吕寺卿回了一封折子,大意是说“祖宗规矩,不满三岁者不登谱牒,不做序齿。若小皇子年幼而序齿,那之前早夭的那么多皇子莫非都要算作序齿者不成?”序齿,便是排行,按年龄长幼排定先后次序,无论是座次,还是祭祀、甚至于饮酒的次序,都要以这个为准。上升到国家大事,自然也和继承次序有关。刘凌是在三岁时遇见宗正寺十年编修一次谱牒,他正在序齿者之列,才由宗正寺上了谱牒,能被称为“三殿下”。否则自袁贵妃入宫后,早殇的皇子公主不少,他哪里能轮到这么前的排行。吕寺卿用祖宗规矩驳了皇帝的偏心,皇帝居然也不敢再多言,任凭袁贵妃怎么哭闹,也只能哄她等四皇子三岁一到就排入序齿录入谱牒,所以袁贵妃在宫中再怎么一手遮天,刘宸也只能叫“小殿下”,没人称呼他“四殿下”。只要没入谱牒,哪怕袁贵妃登上了后位,前面三个皇子全死了,宗族不认还是不认。这几年袁贵妃把儿子捧在心尖上,生怕他一不留神就夭折,恐怕与儿子还没上谱牒也不无关系。只凭这一点,宗正寺和蓬莱殿中关系就不会太好。蓬莱殿里从不提小皇子还没上谱牒的事情,宫中也把这件事当做秘闻,不敢多言。静妃毕竟是皇后,又知道不少前朝秘闻,所以大皇子比两个弟弟耳目灵通的多,也冷静的多。“这么说,吕寺卿不但和蓬莱阁不对,甚至还是贵妃娘娘的眼中钉?”二皇子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讨论。“是,当年我母亲被迫因病交出凤印,人人都不敢置喙,唯有吕寺卿曾痛斥荒唐,但是她那时确实是病的来势汹汹,最终后宫里还是让贵妃搅得一片乌烟瘴气……”大皇子提起贵妃自然是恨的牙痒痒。大皇子还隐过了一截没提,那就是吕寺卿恐怕不止是看不起袁贵妃,这几年似乎还有些隐隐仇视袁贵妃的意思。自袁贵妃斗到他母后之后,每年宫宴那位大长公主都称病拒不入宫,四皇子生辰也不送贺礼,保持着他超然于外、并不看好四皇子的态度。对此皇帝也很是头痛,曾经想让四皇子让他和这位舅舅讨个近乎,结果吕寺卿冷着脸告诉四皇子,他既然没有抱过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那他也不能抱他,以免有失公允,差点把四皇子给吓哭。拜大皇子对吕寺卿的来历和行事说的极为明了所赐,心中原本还有些担忧的二皇子刘祁放松了不少,甚至连外面不肯放行的宫卫都没觉得那么刺眼了。“那,我们就这么枯坐着?”二皇子虽然心中放松了不少,可是就一直这么被动等着消息,难免有些惴惴不安。“不坐着等还能怎样?你看看三弟……”大皇子指了一旁已经伏倒在案桌上假寐的刘凌。“他……他居然还睡得着?这个傻子,恐怕什么时候死到临头了都还是这样……”二皇子看着睡得香甜的三皇子,幽幽叹出一口气来。“为什么睡不着?其实我也困得很,一早就被拉起来准备宫宴……”大皇子自嘲地一笑,“若不是强打着精神等结果,我肯定和他一样。这时候,我倒羡慕他心中无牵无挂。”‘心中无牵无挂?’正在装睡的刘凌心中苦笑,恨不得出声反驳。他是听到吕寺卿正是萧贵妃曾订过亲的未婚妻时低下头装睡的,若不这么做,他怕他会因为扭曲的面部表情而露出马脚。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先是知道了孟太医就是张太妃的那位青梅竹马,又打探到了赵太妃的外祖家还好好的,现在居然连宗正寺卿都和萧贵妃有这么一段过去?虽然说吕寺卿肯定已经和萧贵妃没什么了,但是说到当年那段往事,刘凌肯定是要上心的。尤其这位吕寺卿似乎还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天然就让刘凌对他产生了好感,也产生了好奇。然而时间飞快的流逝,渐渐天色开始昏暗,宗正寺里留守的寺人都进来点了灯,就连刘凌都有些支撑不住假寐变真睡了,这位宗正寺卿还是没来。直到天色完全昏暗,外面突然一阵响动,然后敲梆声不绝,大皇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失声惊呼:“宗正寺落锁了!”***“落锁!”身着石青色官服的吕寺卿对着左右下令。“无论任何人来,除非拿着陛下的手谕,不得开门。”“是!”被紧急召来宗正寺的官员们躬身领命,分坐堂下,只是脸上依旧惊疑不定。“前面小皇子刚刚殇了,我们就落锁,会不会不太好?”宗正寺少卿林泉有些坐不住。“贵妃娘娘不一定会因为这个就闹着要将小皇子上谱牒……”“我将各位召来,不是为了这个。”坐在主座上,稳如泰山的吕鹏程神情肃然:“我接到了宫中的消息,小皇子出事时,其他三位皇子也均在一处,袁贵妃现在疯癫若狂,认定了三位皇子中肯定有人对小皇子下了暗手……”“袁贵妃真是……”另一位少卿刘潞忍不住拉下了脸:“她是想让三位皇子为小皇子陪葬吗?简直是心如毒蝎!”“那么多人伺候着,三位皇子还能做出什么不成!”“这简直岂有此理!”在座的大多是皇族或宗亲,最不济也是后戚,又有吕寺卿罩着,大概是最敢和宫中呛声的一群。外面大臣对于这些事讳莫如深,因为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仅仅关系到下任储君,但和这些宗正寺里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