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谁先骗了谁
第七十四章 谁先骗了谁
穗城的雨季总是来得突然又迅猛,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下暴雨,杨惜媚在郁持离开后站到窗前往外看,只能见到一片混沌雨幕,远处的山峦和近处的树木都仿佛被沉甸甸的水雾吞噬殆尽。 她又看向庭院中搭建了一半蒙着雨布的玻璃花房,还有没来得及被移进花房只能任凭雨水侵袭的零落花丛。 这样的天气,外面是没办法施工的,园林工人也不会过来,那今天应该见不到林百川了。她其实应该松一口气的,可又不知为何总隐隐觉得不安,不禁忧心忡忡。 不知道阿婆怎么样了。穗城离她老家琅南其实并不算远,坐飞机两三个小时就能到,只是深山与世隔绝,找过去需要些时间。但以郁持的能力,或许都不用派人过去,只用动动手指就能查到,那么他今天回来应该可以带给她一些消息吧? 她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傍晚,这天郁持回家还算早。她满含期待地去迎他,却见他一脸阴晴莫辨的情绪,只在看到她时扯出一个轻松的笑意:“还在担心你阿婆吗?我的人已经找到她了,她现在很好,放心吧。” 杨惜媚眉眼一滞,心仿佛瞬间坠入冰寒深潭中。 很好?怎么可能很好?他说的是真话吗? 她不想就这么罢休,于是追问他:“真的吗?那她现在在哪里?还在山里住着吗?” “唔。那地方确实不好找,他们花了好久才找到。”郁持解开西装坐到沙发上,似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毫无愧意地说着谎话。 若不是昨天亲耳听老家阿叔说阿婆进了医院,她搞不好就真的会信他。 “那能让我看看她吗?他们应该能拍些阿婆的照片视频给我吧?”杨惜媚并不觉得这个要求有多过分,毕竟当初为了拿林百川威胁她,他可是能在千里之外给她看林百川被虐打的监控。 然而这次他却没有回应,只笑着反问她:“怎么?不信我?” “我没有。”她强撑着平静道:“我只是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这很难吗?” 郁持沉默了,抬眼情绪难明地看着她。 “......你在骗我。”她终于确定:“你知道阿婆病了,却不告诉我,还是……你根本就没去找过她?” 眼下无非就这两种可能,但无论哪种,他都是在骗她。可转念一想,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他早就骗过她无数次了不是吗?杨惜媚再次自嘲起自己的天真愚蠢,她不该还对他抱有期待的。 他连自己的亲人都没那么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呢?她可真是蠢透了。 然而郁持脸上仍是冷静,并没有半分被拆穿谎言的羞恼或尴尬。他眼神沉沉地看了她好一会,勾唇冷笑:“我骗你?难道不是你先骗了我吗?” 她只觉荒谬,气恼道:“我哪里骗你了?” “那你告诉我,你昨天在家见到了谁?”郁持脸上再无半分笑意,语气隐含危险,幽幽道:“你们又说了什么?” 杨惜媚心头一惊,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知道昨天林百川来过! 她顿时有些慌了:“我没有……” “没有?”郁持眯了眯眼,神情带了些许冷嘲:“或许我该早些告诉你,这房子外面每个角落都有监控,包括院子里。” “你和他的一举一动,监控都清清楚楚地拍到了。你要亲自确认一下吗?”他说着掏出了手机,一副证据确凿的架势。 她的脸色彻底苍白,却仍想替林百川开脱,只能艰难辩解:“这只是巧合,他现在为维持生计做了园林工人,恰好就被雇来了这里,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真的是无意的。” “巧合?无意?”郁持冷笑着重复,抬手对面朝着庭院的落地窗外示意了一下,杨惜媚随之看过去,就见外面灰沉沉的雨幕中出现几个人影,是两个保镖架着一个人走进了院子里,又把那人压在了地上。 杨惜媚心如擂鼓,跑到落地窗前瞪大了眼睛去看,立即就认出了那是林百川。他浑身湿淋淋的,脸上也是伤痕累累,趴到地上后还在奋力挣扎着又被保镖钳制住了,只能喘着粗气抬起一双仇恨的眼眸看向这边。 在看到杨惜媚后,他身形一震又冲着这边喊着什么,只是雨声太大又隔着玻璃她根本听不清。 “他,他怎么会……” 她整个人都贴到了玻璃上不可置信地呢喃着,下意识就想拉开玻璃门走出去,却被身后的郁持按住了,在她耳边阴恻恻道:“我倒想问问,今天这么大的雨,他跑来我们家附近鬼鬼祟祟,也是巧合吗?” 他看着她怔怔望向那边的眼眸,心下一股邪火再也抑制不住,冷着脸扳过她的下巴:“还是说,他已经和谁约好了,打算做些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呢?比如,幽会?甚至.......逃跑?” 杨惜媚绝望地闭上了眼,同时一股无力感也让全身xiele气。 “……不管你信不信,”她语气颓然:“他昨天来见我,只是为了告诉我阿婆生病的事,我们并没有约定过什么,真的。” 郁持“呵”了一声:“他说你阿婆病了你就信?那我说的呢?你通通不信是不是?” 她睁眼看他,眼神已是默认。然而她还是放低了姿态:“我是真的很担心阿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生病了,我都想亲眼去确认一下才能安心。你就让我回去一趟好不好?” “让你回去?然后路上再想办法和他一起逃跑吗?!”郁持似乎已经陷入了她一定会跑的情境中,语气都有些颤抖了:“什么阿婆什么生病都是借口!你就是在骗我!你一直都想离开我!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没有——” 郁持打断了她的辩解:“你的账之后再算。现在先算他的,”他咬了咬后槽牙往外指了指,眼底已充斥着凌冽的寒意:“上次我可是好心放过了他,这回他又要自己撞上来,我不会再手软。” “你说,我是该打断他的腿,还是砍掉他一双手呢?或者干脆省事些,让他整个人直接消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