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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畫的狐狸精?」 春和景明,方多病自外辦差歸來,見李蓮花正俯首案前聚精會神地筆走龍蛇,不免好奇上前看了看,眼見一坨似犬似貓的不明生物躍然紙上,好不容易才將笑聲吞回了肚裏。 打從幾年前在東海之濱尋著解了毒的李蓮花起,他便上書辭了和昭翎公主的婚事,開始過上天機山莊百川院和蓮花樓三處跑的日子。回山莊是爲了讓爹娘小姨放心,百川院是爲了公事,而蓮花樓嘛,自然便是—— 「我這趟出去了三天,你一點也沒想我啊?」方多病見他沒理睬自己,立時委屈地喊起來:「李小花,有你這麼對相好的麼?」 這下那人總算有了反應。李蓮花揚起手中狼毫朝他額上一點,斥道:「什麼相好不相好,淨學些沒大沒小的話。」 「你又不是我師父,怎麼能說沒大沒小呢。」方多病捂著額咕噥:「再說了李小花,你不是也承認心悅我了嘛,咱們親也親過睡也睡過,要不是你不願拜天地,我倆早就——唔唔唔!」 聽不得這些沒羞沒臊,李蓮花面無表情地踩了他腳幾下,擱筆站了起來:「狐狸精,走,我們上街買菜去。」 「哎?等等,我也一起去——」 這菜市一逛便逛到了日暮時分,晚上吃完飯,方多病幫著刷好了碗收拾了樓裡,便十分自覺地躺上了一樓那張榻。 這床大小原先只能容下一人,他嫌太窄,做某些事時綁手綁腳,於是趁著李蓮花一日出診時偷偷給換成了三人睡都綽綽有餘的大小。李蓮花背著藥箱回來時瞧見,沒多說什麼,只在夜裏共眠時朝他挑眉道:「這是準備等阿飛來了一起睡通舖呢?」 一席話氣得方多病那晚就沒放過他,任憑李蓮花哭得多慘也不。 那之後李蓮花是再也不敢開這玩笑了——家有醋罈,他腰又不像年輕人耐用,可不得悠著點兒嘛。 洗漱後解了髮髻拔了簪子,李蓮花著一襲單薄褻衣躺到方大少爺身畔。春日夜裏的風算不上熱,還有些涼,於是方多病自然順理成章地纏了上去:「靠我近點,窗子可透風了。」 「行了行了,我有被子呢。」李蓮花無奈,他當初靠悲風白楊和揚州慢逼出碧茶餘毒,如今功力雖不剩半成,身子卻康健,早就不是當年兩人初識時弱不禁風的模樣;可方多病似乎是見他吐血吐出了陰影,依舊時時要他添衣加裘,好像少穿一點就會隨風而逝似的。 方多病哼道:「被子和我能比麼?」 知道他這是連被子都醋上,李蓮花也不知是當笑還哭,索性將唇貼上他的:「是是是,咱們多愁公子名震江湖,別和一床棉花置氣啊。」 情人主動一哄,方多病的醋症自然藥到病除,笑嘻嘻地回了他個悠長的吻,順帶將人摟進懷裏:「李小花,你說你糖都吃到哪兒了,一點rou都不見長。」 他每回出遠門回來就會給李蓮花捎上一袋當地特產的糖。同儕見了問便笑道內人嗜甜,給他嚐個新鮮。此話一出往往收穫一干人的豔羨目光,紛道嫁人當嫁方多病,求醫需尋李蓮花,卻沒想這上下聯子裡的正是一對佳偶。 「怎麼,捨不得糖啊?」任由少年人在自己面上脖頸胡亂吮吻,李蓮花懶洋洋地挪挪身子,讓兩人更貼近些:「堂堂天機山莊少莊主怎麼和養豬戶似的,巴不得我一吃就長膘呢。」 「你明知道我捨不得的是你,」方多病被他事不關己的風涼話氣得牙癢,翻起身子拱著清臞鎖骨就是一頓啃:「再說我可不饒你了啊。」 他力道拿捏得好,除去留些紅痕外只有些微麻癢,李蓮花被他咬得直笑,一雙多情眼眸裡水光瀲灩,烏髮不成章法地散在榻上,竟比那綢子還光滑不少。 方多病確實是將他捧在心尖上嬌養了,否則笛飛聲也不會每回來造訪都攛綴自己重拾武藝,說他如今精氣神具足,練個十年後再重赴東海之約也無不可。 「行了啊方小寶,再啃我還要不要見人了?」玩也玩夠了,外邊原應嘈雜的蟲鳴聲都被他倆嬉鬧壓了過去,李蓮花抬手推了推他臂膀:「春日裏可不興圍領巾的。」 「那就不出門唄,你要什麼我去買來就是,」好不容易早早結束案件日夜兼程趕回來,方少爺哪裏肯依:「我回來你都不多陪陪我,趁現在好生圈養幾日,免得下回連我是誰都忘了。」 李蓮花拿他沒辦法,認命地將雙臂擱到他後頸上,揚首親親小情人唇角:「我這不是陪著嘛,難伺候。」待他露出得意笑容後又道:「確實是快忘了你生得如何,下午才在琢磨怎麼畫下來。」 一時沒反應過來,方多病愣了一會兒,而後瞠圓那雙大眼。 「你說那不是狐狸精?那畫是我?」 「怎麼,不像?」絲毫沒有反省自己的意思,李蓮花擺出一副無辜神態:「那還不是你太少回來,我沒法照著揣摩——哎方小寶、方小寶你做什麼——」 「不必畫了,」憶起那張紙上和人類相去甚遠的墨跡,方多病挑開他輕薄衣衫,陰惻惻地露齒微笑,決定用其他方式讓這老狐狸刻骨銘心:「這幾天你好好記住我吧,用身體。」 狐狸精趴在樓外不遠處,毛茸茸的耳朵動了動,黑黝黝的眼百無聊賴地望向空中明月。 主人和方多病在一塊後可真是越來越不知羞了,將一切動靜盡收耳底的牠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