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爱情故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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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关系本就是脆弱的。 商征羽站在英灵殿中,眼睛盯着正中央神王雕像手中的昆古尼尔,脑子里一片混乱。 杂乱的信息像杂草一样从各个角落疯狂生长出来,占据了脑海里每一份能用来思考的空间。 三年前的格陵兰事件、暗无天日的日日夜夜、突然出现的猎人网站、密党与学校之间的分歧……错综复杂的节点被看不见的线联系在一起,每当他想要用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能力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昂热和施耐德的脸就浮现在眼前,他们的眼神里是深深的怀疑和忌惮,那些他全然陌生的神情,让他感到远比冰海还要寒冷的森然。 是的,他一开始就在任务报告上说了谎,他隐去了那突然出现的众神之王,将灾难的发生归咎于错误的资料数据和孵化成功的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因为那一句“现在还不到杀死你的时候”,他便明白了奥丁与他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在报告中提及这点也无济于事,祂的伟力必将在杀死利维坦后更上一层楼,名为命运的东西会阻拦一切不合时宜的真相。 他也隐瞒了更多,关于他的血统、他的身世,在学习到“夏之哀悼”事件后他庆幸过自己从未提过背上的炼金法阵的来历,现在却变成了这场背叛与被背叛的审判中一项新的罪证。 而昂热呢?他是从何得知奥丁的现身,并且他描述的分明不是那天出现在冰海中的神王。 北欧神话说“为了增加聪明才智,预测未来,更好地进行统治,奥丁一心要喝智慧井里的水,即梣皮树根旁的圣泉。但守护这口井的巨人弥米尔要他以一只眼睛作为代价,奥丁不假思索,将自身倒吊于树上七日七夜,将自己献祭后瞎了一只眼睛,随后喝下了智慧之水,成为智慧之人。” 独眼的众神之王是献祭后得到智慧才具有的形象,如果杀死利维坦能够等同于得到力量,那么昂热说的与他所见的应该是不同时间点的奥丁,并且昂热对猎人网站的提及也满是疑点,就差把这上面有问题写在脸上了。 所有人都在说谎,而唯一纯洁的羔羊却在深渊酣眠。 理智与感情不断拉扯,他在天平两端不断为两方添加砝码,试图证明真正的受害者。可情感上的事要如何才能分出对错? 商征羽曾经一度想过就把卡塞尔学院当做以后的家,也许他会在这里度过他短暂的一生,他可能死在某次讨伐苏醒龙类的任务中,也可能平静地死在某个无事的早晨里,届时钟楼的钟声将为他敲响,白鸽飞过蓝天,学员们会记住又一位优秀的专员倒在了前行的路上,但他并不孤独。他的名字会永久地镌刻在英灵殿的墙壁之上,同那些牺牲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中的前辈们一起。 可现在看来,更大的可能是他会死在混血种自身的斗争中,甚至不知道那些身处高位的大人物是否与他们宣称为敌人的龙类同流合污,多可笑啊。就像他的朋友们,他们都沉睡在几千公里外的冰海下,锁在那些金属潜水服里。 天赋绝顶的年轻人们,军人般服从命令,结果却是近乎全军覆没。现在他站在这里,但他们的名字隐没在浩如烟海的姓名中 他目光空洞地注视着枪尖,思维在混沌中浮沉。 这把象征着“必中”命运的长枪会像奥丁说的那样杀死他吗?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他迈步向神像靠近,石膏塑成的枪尖与他的额头只有毫厘之差,再前进分毫就会刺进头颅。 突然间他的左手被人狠狠抓住,一股大力拉扯着他向后倒去,直到撞上一副坚硬的躯体。 商征羽低头看了眼攥住自己的手,顺着手臂向上,最终看到了一张肃穆如牧师的脸。 “学长是在走神吗,这样很危险。” 日本人的语气同面色一样严肃,他这次换上了校服,墨绿色的布料显得很沉静,小面积装饰的金线则使整体多出一股贵族气质,像是中世纪在神学院修习的富家少年。 他的闯入打断了商征羽的思绪,暂时让那些负面情绪退却了。 “我有分寸。” 被心事影响,他的语调难免有些冷硬。 源稚生显然不信他的说辞,睁着双透亮的黑眼睛,不赞同地看着他。 一句“别多管闲事”就在这样的眼神下收了回去,悻悻地撇了撇嘴,商征羽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慢慢走到靠墙的长椅边坐下,双肘撑在大腿上,低下头。源稚生跟了过来,默默地在他面前站定,挺拔身姿带来的阴影笼罩了他。 长椅正对着奥丁像,整座建筑参考了教堂的布局,让条椅子看起来像是给罪人忏悔的一样。 英灵殿一层就是六米的通高,四面环绕着绮丽的彩色玻璃,高大、明亮、宽敞的空间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神圣感。另外,由于修建的时间较晚,为了不改变原有的校园规划,一层属于架空层,通风良好。顶部轻薄的球形穹顶有些透光,巨大的玻璃诚实地将正午的阳光投射到大厅中央,讽刺地为神王镀上一层圣洁的强光。 可源稚生站在雕像与商征羽的中间,那道光辉更像是从他的身后向四周放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中世纪油画中基督耶稣拯救世人的画面。 “……抽支烟?”耶稣从自己的校服里掏出一支细长的香烟。 “室内不允许抽烟。” 源稚生环视一圈:“这也算室内吗?” 商征羽不接话。 “尼古丁能让人打起精神,至少对我有用。” “我看起来很没精神吗?”商征羽笑了一下,接过那支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怎么有股薄荷味?” “薄荷爆珠,我比较喜欢这个味道。” 商征羽露出了没见识的表情,狐疑地盯住日本人真诚的脸。 “简单来说就是在滤嘴里加入一颗小胶囊,包含了各种口味的香料,使用方法是在吸烟的时候捏碎。有人喜欢一开始就捏碎,也有人习惯最后几口捏碎,用来掩盖烟草的气味。这个牌子叫柔和七星,日本香烟。”源稚生接着解释道,“你的脸看上去有些疲惫,一般这种时候我就会选择抽支烟来缓解。” 商征羽把香烟放进嘴里,略微尝到了一点苦涩的味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抽烟。” “习惯就好了。” 源稚生拿出打火机,红色的火苗在香烟前端跳了一下。 “习惯了不就是染上烟瘾了?”他抬眼看向日本人。 “唔……烟瘾也没什么吧,”源稚生不以为意,“对于我们香烟的成瘾性微乎不计,再说,能不能活到得肺癌的年龄还不一定呢。” “有道理,我被你说服了。” 商征羽浅浅地吸了一口,试探性地摄入一点尼古丁。烟叶燃烧产生的气体从喉咙进入气管,瞬间带来一种微醺的感觉,从肺部到后脑勺都那么清明、空灵。世界略微模糊了,但大脑运作的速度加快,像是一台井然有序的机器。 他点点头,评价道:“不太呛,也没有头晕的感觉。” 源稚生在他身边坐下,突然伸出了手,拇指和食指掐住香烟靠近尾部三分之一的位置,然后轻轻一捏。那修长的手指就在他眼前几厘米的地方,香烟发出非常可爱的一声“啵”,紧接着清新的薄荷气息就从滤嘴处迸发出来,口腔立刻感受到了冰凉的刺激。 “阿嚏!阿嚏!” 反倒是这一下让商征羽狠狠呛了一口,直冲脑门儿的薄荷炸弹把他逼出了眼泪,还狼狈地打了两个喷嚏。 “你暗算我……”他边咳嗽边愤懑地控诉源稚生,把小了几岁的青年看得心虚,故作镇定地又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 第二支薄荷爆珠晃晃悠悠地飘出一段白烟,和第一支的融合在一起,味道确实比普通香烟要柔和一些。 源稚生微眯起眼睛,也露出一副闲适的样子。但与常见的烟民不同,他抽烟只是单纯为了消遣或提神,和那些瘾君子渴求的模样完全不沾边。 商征羽习惯尼古丁和薄荷的味道后也掌握了吸烟的窍门,迅速具有了老烟枪的熟稔,两个人沉默地等待火星移动到终点。 日光随时间变化与黑暗拉扯,投下的阴影如同表盘的指针,逐渐旋转至长椅中间,将他们分割为明与暗的两半。 “要是我真戒不掉了该怎么办,”商征羽在阴影下开口,“能找你索赔吗?” “不能。” 源稚生干脆地摇了摇头,把剩下的滤棒用纸包起来,连带着商征羽的那份一起放进了口袋里,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这下我们就是共犯啦!” “狡猾的男人……连证据都保留了吗,可恶……”被这么一打断,商征羽原本纠结的思绪就暂时放在了一边,也有余兴和他开开玩笑,“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说道这个,日本人就有些尴尬了:“我又迷路了……本来是想去图书馆看看教材有没有到,再过一两天就开始上课了,但是出来之后才发现找不到路……” “所以是连新生入学指导手册也出问题了……”商征羽扶额,“看来一定不能再让古德里安教授负责发放这些必要的文件,我会去和校长反应的。” “谢谢。啊,对了,我还得感谢学长上次送的辅导书,在中文学习上对我的帮助真的很大。” “听出来了,进步rou眼可见。”商征羽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你还要去图书馆吗?” 源稚生这才想起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地:“要……但是……” “走吧,我带你去,跟着走一遍就找得到路了。” 商征羽一把搂住了日本人的肩膀,让他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像是受惊状态下炸毛的猫猫。 “怎么了?” 源稚生不好意思地说:“不习惯和其他人有身体接触。” “怪讲究的。”商征羽也不在意,松开了手走在他左边。 从英灵殿到图书馆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还要穿过一小片沼泽地。不过此时已是初夏,天气比较干燥,路上就是普通草坪的样子。 学生常走的路两边种了一些大叶桉,厚重又圆润的卵形树叶在阳光下显得很可爱,顶端的叶片透着光,晕出浅浅的金色。地上是清新而富有生机的青草,他们并肩行走在黄金般的树丛之下,细碎的、昂扬着绿意的树影水一样从他们肩膀上流过。 也只有这时候商征羽才觉得大学生活是如此宁静美好,空气里弥漫着刚刚割完草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清甜的香味,不同肤色不同年龄的学生徜徉在阳光下的水岸和草坪,开怀大笑,无所畏惧地谈论着爱情和梦想。 可惜日本人同他一样沉默内敛,除了问路什么也不说,有着刻板印象里的古板做派。好在商征羽并不讨厌这样的安静,他能够从源稚生的眼睛中看到一些情绪,也许沉默比言语更能让旁人读懂那些细微的心情。 美国的大学生活对他来说是很新鲜的吧?完全不同的语言和生活方式,完全不同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的作息和这所学校异于平常的教学内容。源稚生这股隐晦的兴奋劲儿让商征羽想到自己初来乍到时的样子。 “进修班是什么,”他起了个头,“和预科班类似吗?” “不,完全不同。” 源稚生想了想,补充到:“据说学院只对日本开放进修班,应该是和交换生差不多的东西。至于预科班……相当于是多读了几年大学吧?” “是啊,白白给学校打了两年工。”提起这件事他就叹气。 “怎么回事?” “教授说加学分。” “啊……”源稚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问,“学校对学分的要求很严格吗?” “倒也不严,只是满分的话能拿到一张更高额度的信用卡和一大笔奖学金。那时我是个穷学生,总想着多挣点钱。还考虑到好成绩能让我在毕业之后分配到一个好工作,所以就被骗去执行部打工了。” “执行部?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学长说的是装备部。” “因为我不想再做那些满世界跑的任务,就向校长提交了调职申请,安安稳稳地在地下室里搞研究。”商征羽淡淡地说,视线下移,盯着自己不断抬起落下的脚尖。 “好可惜啊。” “可惜?” “能够满世界跑难道不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吗?”源稚生的语气带着憧憬,“在日本分部,我们与执行部相仿的部门是执行局,管辖范围只有日本境内,哪怕出差也只在四个小岛上,过不了多久就对那些景色腻味了。” “任务不是旅游。你看起来不像那种会觉得一身黑衣手拿长刀浴血奋战的场景很帅的中二病。” “当然不是……不过沿途的风光能够让紧绷的情绪放松。全部时间都被任务塞满可不是什么好风气,当然,如果有一天出任务能变成公费旅游,我会愿意的。” “啊,那我知道了,你是那种偷偷摸鱼但在领导面前装模作样的下属……而且还很会煽动其他人!” “真是一针见血呢,学长。”源稚生叹息一声,轻轻笑了起来。 商征羽感觉到这个笑和他之前关于调职问题的回答一样浮于表面,不过没关系,谁没有一段不愿说起的过往呢?何况一个萍水相逢的学弟,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他的隐居而把他抛在脑后,融入到学校的各种社团活动和派对之中。 所以哪怕有那么一点好奇,他也不愿意过多地去探究别人的生活。 他体贴地岔开了话题:“快到了,前面那座建筑就是图书馆。” 商征羽所指的方向坐落着两座巴洛克式的建筑,外形中穿插的曲线和椭圆形空间营造了自由的思想和神秘的氛围。但在东立面上,它们又采用了偏向严肃的古典主义风格,与流于装饰的浮雕相结合,倒是契合了学院典雅奢华的气质。 “一层全部区域都对学生开放,可以随便借阅所有书。二层实际上被中央控制室占据了大半的面积,剩下的空间用来放置了一些待审核的古籍,等确认内容后就会下放一楼。” “嗯,我从前几届进修班的学长那里听说过。” 商征羽得意地扬起了嘴角:“但是你一定不会从他们嘴里知道,二楼的中央控制室即将有一次大变动。” “哦?” “让我想想……不告诉你。” 源稚生再次无奈:“我感受到了nongnong的恶趣味。”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溜了日本人一遍,商征羽似乎很有成就感,咧开嘴笑了出来,“因为目前还没完善,需要保密。等哪天做完这个项目了,要是你还感兴趣,我就第一个告诉你。” “好吧,我记住了,就算以后进修时间到了也要找你问个明白。” “别这么严肃,亲爱的学弟。对了,除开教材外你还有什么要找的书吗?” 两人进入了图书馆,深棕色是建筑内部主要的颜色,古老的卷宗和书籍整齐地陈列在书架上。这是一间很大的单室图书馆,和爱尔兰都柏林圣三一图书馆很的布局相似,收藏了至少二十万本书,其中只有二成是对龙这种生物的研究,剩下的部分与普通大学相差无几。 “也许会看一些历史类的书,”源稚生把目光投向暗色调的室内,这里的书多到让他有些眼花缭乱了,“空调的温度开得好低。” “大家的体质都异于常人,再加上是夏天,很正常。你是文科生?” “不,我的专业是高能物理学。” “哦,比较前沿的基础学科,这种往往很难学懂啊。” “是的,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学习这东西和是否做好准备没关系,最重要的是灵感……不用在意,只是我的个人感受,没有灵感的时候看看历史小故事确实是个好选择。你要找的教材应该在前面十五米左拐靠墙的那一个书架,历史类书籍在最里面的墙上,需要用梯子才能拿到。” “太感谢了。”源稚生看着浩如烟海并且没有索引的书架,由衷地说。 “我在窗边的座位等你。” 商征羽选了一张周围没人的桌子,正好是在一扇窗的正下方,凸窗的一部分成为了木桌的延长,让这里比其他位置都大了一些。 这也方便了源稚生,他抱着几乎是半人高的一沓书慢慢找了过来,“邦”地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商征羽目瞪口呆:“这么好学!?” “不不,”源稚生也汗颜了,从那沓书里抽出三本,剩下的高度依旧很可观,“这三本是世界历史神话的研究,其他的是教材。” “喔!” “所以我觉得如果今天下午能在这里把教材之外的书看完,就不用把它们带回宿舍了。”他翻开一本《北欧神话与龙族谱系研究浅谈》。 商征羽也随手拿起一本书,标题是《日本神话》。说实话,他对于这个东亚国家的了解实在少之又少,不仅最基础的《菊与刀》没看过,连在这么全球化的大学里见过活的日本人也就两个,是该补充点知识了。 …… 因为当时的国土是漂浮在汪洋中,十分不稳定,众天神就诏示命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去修固国土。二神站在天之浮桥上,将众神赐予的天之琼矛探入海中并搅动海水,再将矛提起。这时从矛尖滴下来的海水凝聚成岛,这就是淤能基吕岛。 岛子形成后,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降到岛上,树起天之御柱,建立起八寻殿。然后,伊邪那岐向他的meimei说:“我们围着这根天之御柱走,在相遇的地方结合,生产国土吧。” 伊邪那美点头说:“好的。” “那你从右边,我从左边,绕着相遇。”伊邪那岐补充道。 于是他们便绕着柱子走。当相遇时,伊邪那美说:“哎呀。真是好个俊俏的男子!” 伊邪那岐赶紧接着说到:“哎呀!真是个好女子!” 忽然,他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对他的meimei说:“女人先开口了,不吉利啊。” 虽然他们在这次结合后有了孩子,却是个水蛭子。于是他们把这个孩子放进芦苇船,让它顺水流去。后来又生了淡岛,也没有算在所生的孩子里面。 在生产了淡岛后,伊邪那岐就跟伊邪那美商议:“我们这次生的孩子不好,去请教一下天神到底是什么缘故吧。”于是他们便一同回到高天原去见天神。 见到天神后,天神让他们占卜神意。天神看着占卜的结果,对他们说:“因为女人先开口了,不好,回去重新说吧。” 二神回来,像以前那样绕着天之玉柱走。 这次相遇时,伊邪那岐抢先说:“哎呀!真是好个美丽的女子!” 伊邪那美应答道:“哎呀!真是好个俊俏的男子!” 这样说过之后,二神再次结合,生产了淡道之穗之狭别岛、伊豫之二名岛、隐伎之三子岛、筑紫岛、津岛、伊伎岛、 佐度岛 、 大倭丰秋津岛。以上诞生的八岛组成了日本的大部分国土,所以日本古时又称为大八岛国。 引生完国土后,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又生诸神。 在生火神之迦具土神时,伊邪那美被烧伤了下体,伊邪那岐一气之下一剑杀死了自己的儿子火神迦具土神。 在伊邪那美死去之前,二神共生岛屿十四(不算水蛭子和淡岛),生神三十三。 伊邪那美死后,伊邪那岐非常悲伤,喃喃地说:“我亲爱的妻子呵!竟因为一个儿子的缘故,就丧失了你吗?” 他匍匐在女神的枕边,又匍匐在女神的脚旁,悲痛地哭泣时由泪水化成的神名叫泣泽女神,住在香具山亩尾的木本地方。死去的伊邪那美命则埋葬在出云国和伯耆国交界的比婆山上。 痛哭之后,伊邪那岐拔出所佩十拳剑,走向他的儿子火之迦具土神。 “虽然你是我的孩子,也不可饶恕啊!”说罢,便挥剑砍向火神。于是火神被杀死。杀火神时溅出的血化为石拆神、暗御津羽神等八神。杀死火神用的十拳剑,叫做天之尾羽张 ,又名伊都之尾羽张。 伊邪那岐仍然很想见到他的妻子伊邪那美,便一直追到黄泉国。 在黄泉国大殿门前,伊邪那美从殿内开门相迎。这时伊邪那岐和妻子商量说:“我亲爱的妻子啊,我和你创造的国土还没有完成,请跟我回去吧!” 伊邪那美回答说:“可惜呀!你没有早些来,我已经吃了黄泉的饭食。不过,既然是你特意来找我,我也愿意回去啊!让我和黄泉的神商量商量。但是在这期间千万不要看我呀。” 这样说过之后,伊邪那美就回到了殿里。 时间过了很久,伊邪那岐实在等待得不耐烦了,就取下左发髻上戴着的多齿木梳,折下一个边齿,点起火来,到殿里去看。只见伊邪那美满身蛆虫蠕动,气结喉塞,全身化为大雷到伏雷共八个雷神。 伊邪那岐看到这种景象大吃一惊,十分害怕,转身便逃。伊邪那美羞愤交集,立即派黄泉鬼女在后面紧紧追赶。伊邪那岐取下头上的黑发饰,扔到地上。黑发饰上很快长出野葡萄,伊邪那岐就趁鬼女摘葡萄吃的时候逃脱了。伊邪那美又派八雷神,率领一千五百名黄泉军追赶上来。伊邪那岐拔出所佩十拳剑,一边将冲上来的黄泉军砍倒,一边逃跑。一直被追到黄泉的边界黄泉比良坂。这时,伊邪那岐从坂下的桃树上摘下三个桃子,等黄泉军追到时,便将桃子打向他们。看到桃子砸来,黄泉军慌忙逃了回去。伊邪那岐对桃子说:“象方才帮助我那样,将来苇原中国的众生遇到患难时,你也去救他们吧!”于是赐给它们名号叫 意富加牟豆美命,意为大仙桃神。 最后,伊邪那美亲自追来。伊邪那岐用千引石堵住黄泉比良坂。他们隔着千引石面对面地站着,发出夫妻决绝的誓言。 伊邪那美说:“我的夫君呵,你既然这样待我,我就在你国每天杀死千人。” 伊邪那岐说:“我的妻子呵,你如果那样做,我呢,就建立一千五百个产房。” 这样每天必死千人,每天也必生一千五百人,日本的人口就是如此增加的。因此,伊邪那美就被称为黄泉津大神。 另有一说:因为她追赶到这里,所以又叫做道敷大神。堵住黄泉比良坂的千引石,名叫 道反大神,又名塞坐黄泉户大神。所谓黄泉比良坂,就是现在出云国的伊赋夜坂。 从黄泉国回来后,伊邪那岐说:“我曾经到非常丑恶而又极其污秽的地方去过,所以必须清净一下我的身体。”于是来到筑紫的日向国桔小门的阿坡岐原,在那里举行祓襫仪式。由他扔掉的随身衣物化为了从船户神到边津甲斐辨罗神等的十二神。 在清洗时,伊邪那岐忽然觉得上游水流太急,而下游水流缓慢,便来到中游。钻进水里洗涤时,从身上洗掉的污垢化为八十祸津日神、大祸津日神等十一神。 伊邪那岐洗左眼时化成的神,名叫天照大御神。洗右眼时化成的神,名叫月读命。洗鼻子时化成的神,名叫建速须佐之男命,又名素盏鸣尊,是传说中斩杀八岐大蛇之神。又被称为暴乱之神,是个名副其实的破坏之神。 …… 看到眼下的位置,这本日本神话似乎和其他版本的没什么两样,介绍的不过是些百度百科上就能够查到的东西。给这本书增色的是穿插在其中的几幅插图,迎合刻板印象用了浮世绘的画法,将梳妆的伊邪那美描绘成了一个浑身是蠕虫的女鬼模样,追逐伊邪那岐时竟然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神态。 看着看着,商征羽就困了,这种故事让他提不起兴趣,更别说作者事无巨细地描写了每一个有名字的神明,大到管理天气小到具体的某一片湖,他头一次觉得八百万神明是这样麻烦的一件事。 他最后停在天照大神的插画上,这幅画用了两页纸:巨人的尸骨躺在大地上,清泉流过尸骨的左眼,从里面生出赤裸的女神,她身披自己的金色长发为衣,手捧太阳。 见商征羽遮着眼睛,源稚生关心了一句:“眼睛不舒服吗?” “虹膜是……颜色浅……畏光、一点点……” 商征羽困得有点神志不清了,不知是不是硬抗了催眠之后迟来的困意,断断续续地吐出没有逻辑的几个词,仅剩的意志只够支撑他不会立刻入睡。 狭窄的视野里是源稚生关心的表情,略显阴柔的侧脸在夕阳的环绕下熠熠生辉。视线完全消失前,日本人将那一大沓书挪了个位置,正好让影子笼罩了他。一件轻薄的外套搭在他身上,没什么重量,却带来了温暖。 他藏在臂弯里的嘴角弯了弯,安心地等待着醒来。 而源稚生在他闭上眼后收回了假装在读书的视线,终于敢光明正大地凝视他的脸。 还是有一点疲惫呢…… 身着校服的青年小心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学长翘起来的头发,那撮头发在后脑勺的位置,只有低着头才看得见。 向上卷的短发被弄得晃了晃,然后顽强地恢复了原先的姿态。 一定是个很固执的人。 源稚生根据这撮毛下了判断,而他的经验来自于在山村学校中看到的几本盗版漫画,以及极其有限的人际交往。 而且是个好人。 源稚生用食指又勾了一下卷成环状的头发。 不过居然能在刚认识几天的人面前睡着,究竟是本部太过松懈了,还是装备部的风气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抽象?以至于前执行部成员也难以幸免,最终被同化。 安然熟睡的学长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他一下失了兴趣,默默把头转向窗外。 因为使用年份过长而泛着薄绿的玻璃外,太阳一点点下沉,给雕花窗框的阴影染上暖色调。和煦的晚风不断吹拂着,陆陆续续有学生抱着书离开图书馆,面对夕阳,他们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被橙黄色照亮的侧脸上是开怀的笑容。 图书馆的隔音很好,但即便什么都听不见,源稚生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跃动的活力。 这场景就像是一副温暖的画,会在一个人暮年的时候从某个角落里找出来,带着皱纹的手拂去灰尘,架上一层厚厚的镜片,用不甚清明的眼睛一个个辨认那些青春的面孔。 但事实是,画中的主角们很少能活到追忆往昔的年纪。 源稚生垂下眼,从酣睡的学长手底抽出那本《日本神话》,打开的一页上正是天照大神。他把手放在上面,轻轻摩挲着书页上被女神捧在手中的太阳,无声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