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温泉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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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姬发回来,得知事情经过也劝他不要和苏妲己计较。 殷郊心底有些不满,姬发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近最信赖的人,怎么能不站在他这边?他心里想,我明明是为了父亲母亲的安全,你怎能不支持我? 姬发忙着补起今日当值而落下的武学,注意到他情绪不对,也只是敷衍地亲了他几下表示安抚,并没有做更多表示。 而让殷郊更生气的还在后面,第二天清晨,当二人携手出了院子,就见一个飘逸的紫色身影贴在门口。 “苏妲己?你来干嘛?”殷郊面色不虞,蹙眉问道。 苏妲己丝毫不搭理他的话,只是直勾勾看着姬发。 “你干什么?”殷郊不满,阔步走到二人中间,遮住姬发的身影。 苏妲己的声音轻飘飘的:“谢谢你。” “一大清早胡说八道。”殷郊无语,“我可不记得帮过你。” “不是你。” 苏妲己扭着纤腰,越过殷郊高大的身形,未等人反应过来,纤纤玉指柔柔地抚过姬发的脸,“谢谢你帮我捡回簪子。” 苏妲己眉间娇媚,看起来还有几分隐隐的羞涩。殷郊肺都快气炸了,手上使出十足的力气揪住她的手腕就往旁边推,落下一圈通红的痕迹。 “滚!” 殷郊揽住姬发就往书房走,丝毫不理会对方如何。 姬发也被苏妲己的动作弄懵了,但想想对方一个弱女子,轻轻一碰手腕就红了一圈,再被那样一推指不定会受伤,又忍不住回头查看她的情况。 他心里想的是,如果苏妲己因此而受伤,王爷说不定会迁怒殷郊。殷郊却更是醋意大发,强制性转过他的头:“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该死的狐狸精!” 整个上午,殷郊的脸色始终阴沉,姬发解释了好几次她只是单纯感谢捡簪子,让他不要多想,以后也别再招惹妲己。 殷郊却觉得姬发是站在她那边,甚至阴阳怪气,学着苏妲己的语气:“谢谢你帮我捡回簪子。” 姬发无可奈何,忍耐和无理取闹也是有限度的,从冀州回来后,已经宠他很久了。姬发心里也有点小脾气,撅起嘴巴,闭口不言。 一直到中午,姬发也不和他说话,骑上马就去皇城司点卯练武。殷郊因为上次装病,被姜王妃勒令在家乖乖听学,只能依依不舍目送他离开。 除去上午善文史的陈大学士,下午的听学则是安排了国子监善经术的柯学士和善弈棋的杜学士。殷郊一整个下午都在与棋盘作斗争,脑子里乱糟糟的,记挂着嘟着嘴气哄哄的姬发,心里也是急不可耐,巴不得现在就去找他,好言好语哄上几句。 结果,直到月上梢头也不见姬发回来,等了半天也只等到传话的下人: “姬发公子说,他要精研武学,暂时不回王府听学。” 殷郊狠狠甩开袖子,让他下去,心里极为不满:好哇,就因为那该死的狐狸精,不仅不和我说话,甚至连家也不回了! 一连几日,就像冷战一样,姬发都没半分消息递回来。殷郊不能离开王府,心中急得不行,本想写信让亲卫送过去,可提起笔又迟迟无法落下。求和这种事口头上还行,真要落到纸上,他又拉不下面子。 也许是上天也明白殷郊的心境,半夜雷声大作,下起暴雨来。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屋檐,仿佛也落在殷郊心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里蓦然生出怨念:好你个世子妃,明明我什么也没做错,你却莫名其妙不理我,害得我孤枕难眠。 殷郊继续抽丝剥茧,不对,都怪苏妲己,好端端的干嘛动手动脚,不就捡了个簪子吗?他都没那样摸过姬发的脸颊。 该死的狐狸精!呸,真不要脸! 殷郊心里对苏妲己更是生气。凭心而论,这几日调查下来,她似乎真的只是单纯喜欢和花园里的珍禽异兽一起玩,看起来真的没异心,殷郊因为母亲的话又对她留有忍耐,不和她计较。可一码归一码,现在和姬发的冷战还是因她而起,总之,以后一定要与这狐狸精隔绝开来。 第二日,雨不停歇,苏妲己不知道是在闹什么,远远的从鹿台发出一阵接一阵高昂的笑声,远在书房的殷郊都能听到。 “这狐狸精又发疯。”殷郊暗自腹诽,特意派人去鹿台打探,那女人竟直接裹着薄薄的外袍在雨中跳舞,玩闹得好像五百年没见过下雨天一样。 真是丢人现眼。殷郊嗤笑一声,摇摇头,继续想着皇城司的姬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这么大的雨,多半是听着雨声在练武场和木桩子对打,又或是和西岐的兄弟一起喝酒谈笑。 唉,反正没有他在身边,姬发也一如既往的快乐,根本不会想起百里外还有人在思念着他。已经整整四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真是心狠。 也许是殷郊感情外露得太过明显,陈大学士捋了捋长须,无可奈何劝慰道:“世子,听雨静心。” “是。” 殷郊连忙收起脑中的小九九,闭上眼睛,感受雨滴落下的嘀嗒声响,好好静心。 晚上,殷郊受召到了鹿台聚仙阁参宴,殷寿与姜桓泉于首座,席间管弦丝竹、歌舞升平。殷郊随意扫了一眼,出席的除了舅舅姜桓楚和翰林院学士算是熟人,其他的侍郎、大学士,他一个都不熟悉。 殷郊只简单喝了几口酒,吃饱后便自行离席。这样的觥筹交错场面,他实在讨厌得很,虽然用不着卑躬屈膝讨好任何人,可光是坐在那里,看着旁人虚与委蛇,心里也总是觉得不舒服,要是姬发在就好了。 他对席间热闹的话题视而不见,只是关切母亲的情况。姜桓泉轻言细语劝说苏妲己喝预防风寒的汤药,对方皱着眉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最终还是乖乖喝了。 她要是能一直这样听话下去,倒也不是不行。殷郊垂眸,回了自己的屋子。 雨势暂缓,但积水太多。殷郊看着院子里的水洼在灯笼微弱的光亮照射下泛起层层涟漪,竹影左偏右摆绰绰约约,就像他的心,一会儿悬浮一会儿落下,就是安定不下来。这一刻,他对姬发的思念达到顶峰。 殷郊提笔写了封信让亲卫明日送去皇城司,说是写信,其实,内容也就短短三行,核心可总结为一点:我想你了。 这一晚,殷郊睡得格外舒坦,岂料第二天烦恼又寻上眉间。 殷郊蹙眉,与父亲如出一辙的深邃面容冷漠不已,眉间甚至隐隐生出几分阴郁,是发怒的前兆。 眼前一向珍惜的古琴被掀翻,用丝质制成的琴弦断了两根,其中一根不知所踪。这可是母亲当年亲手制作的,意义非凡。 殷郊几乎是咬牙切齿问出口:“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面前跪着的仆人头身子抖得更厉害,颤颤巍巍开口:“小人不敢欺瞒世子殿下,确实、确实只有苏夫人来过琴室。” “苏妲己!” 殷郊本是在院中练剑,手上的鬼侯剑尚未收回剑鞘,这下被气到,气势汹汹提剑就去找苏妲己算账。 苏妲己好不容易引开姬发,当然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让殷郊犯错。她本来是想故意惹殷郊生气,然后发怒打人或犯错,让殷寿罚他,这样可以顺理成章得到一些血液。 可这会儿见殷郊气势汹汹提着剑过来,她心里又有了主意。如果殷郊刺向她的剑刺中殷寿,那么殷寿不仅会生气罚他,并且她可以喝到主人的血、为主人舔舐伤口立功。一举多得。 殷寿负手立于窗前,宽大的衣袍下是血脉喷张的肌rou线条与鲜活跳动的心脏。苏妲己舔了舔嘴巴,仿佛能透过绿色的瞳孔看见殷寿皮肤下的每一根血管。 殷郊一如上次那样穿过鹿台路径与重叠的楼梯,进了摘星阁。苏妲己早已等候多时,纤纤玉指摆弄着琴弦,靠在屏风前,殷郊阔步前来,像一头发怒的幼兽。 “你这小儿当真无理,带剑擅闯可不是第一次。”苏妲己的声音轻飘飘的,话里却是明晃晃的大胆挑衅。 殷郊攥紧了手中的剑,强忍着怒气开口:“你为何弄坏我的琴?” 苏妲己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琴弦吹落在地上,上挑眉目道:“我可没做过那样的事,你别冤枉我。” 证据就在眼前,还想狡辩!她完全是故意的。殷郊的怒气几乎要实体化,将剑尖直指苏妲己,一双如鹰一样锐利的眼睛紧紧锁住她的表情:“你别给脸不要脸!” 苏妲己诡异的轻笑两声,又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轻盈跳跃几下躲到殷寿身后。 殷郊这才发现殷寿也在摘星阁,只是他一直沉默看向窗外并未出声,对他们二人也是置若罔闻。 “哼!”殷郊收起剑,瞪了苏妲己一眼,向殷寿行礼告罪。 “父亲见谅,孩儿擅闯,实属不该。” 殷寿摆摆手,毫不在意让他退下。 苏妲己不可置信看着他离去,怎会如此!殷郊今天是转性了吗?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恨不得杀了她。 看来是火烧得不够旺,妲己依赖地靠在殷寿怀里,转转眼睛,心里又有了新的主意。 傍晚,殷郊吃过晚饭,在花园散步,心中惦念着姬发。信是早上送出去的,不至于到现在都毫无反应,按理说台阶递好了,姬发也该回来了才是。 他心里装着事,读经论典也毫无兴致,仆人捧着书站在一旁,连头也不敢抬起。 这时,花园旁边倏地闪过一道白影,一阵风刮过,树木沙沙响动。殷郊定睛一看,又是苏妲己,鬼鬼祟祟不知在干什么,走路姿势也是七拐八扭的。 这女人究竟想干嘛。这是殷郊心中最大的疑问,一次两次故意过来招惹,明摆着是针对他。 苏妲己行踪飘忽不定,招猫逗狗讨人嫌,最后鬼鬼祟祟进了鹿台,竟然凭空消失。殷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左右找了一圈,也不见对方的身影,唯有温泉处有响动。 殷郊握紧手中的剑,轻手轻脚闪到鹿台温泉边上,水雾缭绕,他躲在石头后面,锋利的剑刃挑开隔着的层叠帷幔,温泉中央空无一人,只有温腾的洁白泉水。 不在这里,殷郊心里疑惑,正准备要走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从鼻间传至大脑,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像坠落在迷雾中。 他神情恍惚了一瞬,就听到父亲的声音:“这么美的身体。” 未等殷郊反应过来,又传来苏妲己的声音:“杀了岂不可惜?” 温泉里的二人你来我往进行对话: “一切由你开始,也该由你结束。” “看来,我唤醒了一头野兽。” “你现在毫无用处。” “留着我,我能让王爷和我共享长生。” 殷郊心头大震,隔着白色的帷幔,他似乎能看到高大威猛的父亲一步一步走向娇小的女子,二人呼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嘴唇慢慢贴近,下一秒就要开始缠绵。 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怨恨自己绝佳的视力,这样香艳的场景隔着雾气与帷幔直直闯入他的脑海。他试图闭上眼睛却做不到,就如同被cao控的傀儡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崇敬的父亲与憎恶的女人抱在一起。 就在殷郊脖子上青筋暴起,恨不得自戳双目那一刻,侍女通传,王妃被请来鹿台了。 不!母亲! 殷郊内心更是愤慨,他试图发出怒吼,但嗓子却像被毒哑了一样,半分声音也传不出来。 隔着层层叠叠帷幔,殷郊双目通红,他听到母亲一如既往端正的声音:“王爷何必如此。” 父亲似乎嗤笑一声:“王妃这是什么话?” 水中的苏妲己把自己藏在殷寿身后,露出的眼睛哀伤一瞬:“你不喜欢我吗?” “王爷和我说过,是王妃jiejie执意要求,才将我带了回来。”长发如瀑的女子伸出手,试图拉住台阶上端正的女主人:“你难道真的不喜欢我吗?” 接下来的话,殷郊已经听不见了,他只能看到母亲垂下宛如天鹅一样修长的脖颈,解开宽大的外袍,一步一步走向水中,一袭白衣离苏妲己越来越近。 水雾沉闷又凝重,母亲的话却像黄鹂一样清脆,一字不落到了殷郊耳中,下一秒暴击心脏。 “难怪王爷这么喜欢你,就连我见了你,也难免心生爱怜。” 苏妲己被夸了很开心,情不自禁抱住姜桓泉:“姜jiejie何不与我们一起同修,永享极乐。” 同修……永享极乐…… 殷郊整个人几乎麻木了,他看着高大赤裸的父亲一步步走向母亲,中间还夹带着苏妲己妖媚的笑容,她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不、不!那怎么可以!愤怒、羞耻通通涌上心头,顷刻间血脉里奔腾的信仰几乎被捏碎。 那是他的父亲和母亲,他以什么身份被控制在这里承受这份羞辱,三纲五常人伦道德在这一刻几乎要化为灰烬。 殷郊喉咙里发出怒吼,宛如猛兽在守护自己纯洁的家园,宣泄内心的愤慨。 “住手!” 殷郊仿佛得到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挣脱开空气的控制,发怒跳起,举着剑冲出去要杀苏妲己。 就在他发出怒吼的那一刻,幻象消失了,温泉中央空无一人,只有袅袅烟雾在飘荡。 苏妲己清脆如铃的笑声回荡在耳边,殷郊明白自己中计,那香一定有问题。 “苏妲己!” 殷郊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像发了疯似的乱斩一通,都被苏妲己一一躲过,无辜的帷幔、灯盏、案桌等等被砍翻一地。 苏妲己风姿绰约,一袭红袍上了四楼摘星阁,边跑边巧笑倩兮道:“你怎么知道,那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闭嘴!” 殷郊冲上楼梯,阔步追到苏妲己,一剑刺中对方的丝锦外袍,苏妲己顺势脱了外衣,亮出尖锐的指甲,二人纠缠打斗在一起,不分上下。 殷郊没想到一介弱女子力气竟然比他还大,脖子不慎被挠伤,疼痛万分,落入下风。 他痛苦地捂住脖子,发丝散落,心中的欲望不断被放大,脑海中两股念头左右互斥,几乎要拿不住手中的剑。 苏妲己舔了舔指尖的血,餍足的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要的是——” “怎么会?!”瞬息之间,苏妲己脸色大变。 不对啊!你最想要的不是成为殷商最强大的战士吗?苏妲己才舔了一点点血,根本不够吃,上下扫射这小子一眼。 她本来想的是利用殷郊内心深处的欲望控制他,获得一个大血包,可他心底的愿望也太多了。 最想要成为殷商最强大的战士、得到父亲的认可和母亲永远安乐,还有与姬发长相厮守。年纪轻轻,想要的还不少。 就在苏妲己纠结的时候,殷郊喃喃自语:“姬发……” 他的双目通红,感觉内心的欲望不断放大,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浑身上下每一根毫毛都在叫嚣着:姬发——我要姬发—— 殷郊受欲望控制,哪还管什么苏妲己,提着鬼侯剑阔步下楼,急匆匆骑马赶去了皇城司。 姬发刚刚结束骑射训练,洗完澡准备回王府,结果还没出营房就被赶过来的殷郊按到了床上。 姬发本来看见他要笑,眼神亮晶晶的又有点不好意思,有些羞涩。 “你怎么过来了……”我刚准备去找你。 他话还没说完,下一秒,殷郊就迫不及待抽开腰带,捏住姬发的下巴,举起沉甸甸的东西强迫他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