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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话题,“快请进吧,别在门口站着了。”保镖把行礼递到管家手里,品叔对两人鞠了个躬就拎着手提箱上楼布置客房去了。俞朝辞端着茶盘过来,手忙脚乱一番好不容易泡好杯茶递给客人。他真是好奇透了,坐下来都觉得不怎么安稳:“你与我姑奶奶什么关系呀?”娄昭捧着茶杯眉眼弯弯道:“云师是我师门的前辈。”这个俞朝辞还是知道点的,愣了愣道:“云门?”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客人的眼神颇有些惊异,“你也是云门的?”他是直到跟姑奶奶混在一起,才知道还有这些稀奇古怪曲曲绕绕的东西。云门当然不是什么武功门派,而是一个国学的民间流派。通术数地理,精医家农学,究书画金石,由于混的是中九流,里头什么人都有,有僧有道有郎中有文士,甚至还有相士风水先生,在俞朝辞看来,这类人难免有些神神叨叨的,他也着实没想到里头还有这样年纪的小姑娘。而姑奶奶江湖人称云师——云门几代才能出一位云师,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是这流派的掌门了。娄昭笑笑:“我姥姥是云门的,我mama不是。”软绵绵的手指扒拉了一下脸蛋,“嗯……姥姥走前把我托付给了师门,因为资质尚可,所以这几年都在与师门前辈学手艺。”“学什么呀?”俞朝辞问。“现在学的是书画与雕刻。我年纪小,刚入门而已。”俞朝辞为他幼年时学的钢琴哀叹了两秒,又问:“现在?那以前还学过别的?”娄昭认真点头:“书画是mama启蒙的,琴棋什么也都会点,原本还有门绣技,姥姥不让往下学,说那玩意儿练练心还可以学精就小家子气了。七岁时被个一字眉的猥琐阿叔骗了说石头里有宝贝,抱着石头死命砸,玩儿好几天都不见停,姥姥说你那么喜欢摆弄石头就学刻吧——现在学是都在学,还没有专精。”俞朝辞有些兴奋:“姑奶奶说你先来认认门,意思是说你以后就跟着姑奶奶了?”小姑娘抱着茶杯眼睛水灵灵的:“云师大概会收养我吧……”她小声道,“我姥姥前年走了,我没亲人了,云师来吊唁的时候就跟我说起过这事,但我当时还跟着大凌山上的老禅师学画,说好学三年也不能半途而废——上礼拜刚下山被打包来的锦城,本来还在纳闷,云师亲自过来把我捎走我才知道原因。”俞朝辞倒没问出你mama去哪了的话,想来都是伤人的往事。他只是笑:“哈哈,这样的话俞幼哈要翻天了。”娄昭眨眨眼。“姑奶奶养的那狗子啊。”俞朝辞得意道,“它一直觉得自己该是唯一能被姑奶奶养着的!”“叫幼哈?”娄昭觉得这名字挺有意思。“因为它爹叫俞小哈!”这个八卦俞家全家都知道,“姑奶奶养的第一只狗子叫俞小哈,俞幼哈是它爹在外面的风流债——据说这崽子被它爹叼到家门口的时候,连姑奶奶都震惊了。压根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跑外头去闹出的狗命。当时姑奶奶差人把整个城都翻了个遍,可惜监控覆盖面没那么广,愣是没找到俞幼哈它狗娘。不过两只狗子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连异瞳都被遗传了,姑奶奶也只好接受了狗子的风流债。”第32章黄昏恋人02说来挺玄乎,俞雅少年时是被个神神叨叨的游方道士带进坑的。当然那时的政治经济还没像现在这样繁荣,文化与精神也远不及当代复杂多元。这种匮乏表现在方方面面,但确实是那些口耳传承父子师徒相继的古老技艺最后辉煌的年代。俞雅生得及时,给俞家那一大家子绿叶总算增添了朵红花,因而上上下下全把俞雅当成自个儿宝贝眼珠子一样盯着。贫穷与野性还是主旋律的时代,像她这样一个孩子,上学有专车,出门带保镖,跟朋友逛个街兄长们轮流站不远处虎视眈眈,老爷子的警卫员看着首长的时间都没看着她的多,那是绝对的高待遇高逼格了。能逮着她落单的时候简直比踩到钱还难,但偏偏有那么一回,俩保镖一个忽然拉肚子找公厕去了,一个当街捉贼给扭不远处的警卫亭去了,她捏着支冰棍站路边一边啃一边等待,这时就有个奇怪老头带着惊异的眼神站她面前,盯着她毛久忽然说我给你批个命吧。洗得都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道袍,还打着补丁,间或夹杂着白色的头发与胡子,脸挺黑额上皱纹很深,看不出什么仙风道骨的样子,反倒像是因烦劳的农作饱经日晒雨淋过后的沧桑。俞雅没把人当骗子亦或是拐子。她听了两句就知道这是个有点真本事的。不过她兜兜转转过了那么多世倒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虽然看不透她来历,道不明她的本质,但是既能看出她命数的奇异之处,这就相当厉害了。这到底是怎么才能做到的?由不得俞雅不吃惊。她很清楚这些世界的构造,再真实科学不过,灵异神怪之类的东西都是妄谈,妖鬼魔魅更是纯粹的想象,确实会有些比较神奇的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物出现,但究其本质俞雅也不认为是鬼神作为,且她从未亲身接触过。那些所谓的奇门遁甲,阴阳术数,又或者占筮卜算,命理八卦,是否真有传说的那样神奇?还是纯粹的迷信?易经这类经典她全研读过,但与其说里头有神秘学的踪影,不如说就是一部博大精深的辩证法哲学书,而这次陡然叫她遇到这一类的人,怎么能不好奇?俞雅能看到老道士眼神中掩饰不住的纠结与惊异,似乎也在好奇她的存在,看他边说边算,忽然停住,捉摸了很久连眉头都快打成结,忽地就笑了出来。老头儿眉宇间的苦色都快凝结成块了:“小姑娘不信?”“我信。”俞雅平静道——这种平静很显然叫老道士觉得不可思议,讲真这可是在说命数啊,命啊,这么淡定真的好么,“道长没算错。”这话说的连算命的本人都愣上一愣。他看上去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上上下下又扫了她一圈:“你信?”俞雅道:“因为我的确与众不同。”老道士明显更有兴趣了,这么小的孩子,口口声声笃定自己不同,毫无疑虑,光是这种淡然持稳的风范已经很叫人刮目相看了:“哦?”她没回答,慢吞吞咬一口冰棍,探手进口袋摸出钱包,扒拉一下将几张大钞取出来递上去:“道长在哪儿挂单?”“……谢居士赐福。”老头儿在发现自己实在探究不明白也坦然了,整个人的姿态又变作了平静悠闲甚至有些神叨的模样,见状也不客气借过钱,一点都不觉得接受小女孩的布施是件多么没脸的事,“贫道现游至龙王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