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4
明确了的——就算再不看重这个女儿,到底还是自己的亲骨rou。因此助理秉承的态度也很明确,无论如何先忽悠出去再说。毕竟连理由都是最正当的。一来俞雅除了董女士就再无血缘亲人,虽说成年了,但这么一副病秧子身体,也没什么独立生存能力,投奔亲娘是唯一的选择;二来外面好歹有先进的医疗手段,在这偏僻的大山里,医术高超的老大夫都已经离世了,这么一个大病秧子,随便来个感冒就容易病危,不出去留在这里等死么?一个据说从未出过山也没读过书的女孩儿,本来以为说服她是件手到擒来的事,绕来绕去好不容易找到地儿,看到人的第一眼助理心中就是咯噔一下。事实证明,第一印象是很准确的。这个看着娇娇软软弱柳扶风般的美人儿并不是她所以为的没文化没见识的村姑——她总算是知道董女士身上那股子现代很少能见着的大家闺秀般的文气雅气是从哪儿来的了,想来那位董老大夫是真的了不得——因为他一手教出的外孙女也是一应雅致得不行的一个人。各种好话说尽,人家只微微笑了个“考虑考虑”就把她那一杆子话全给打回去了。这姑娘的性子也不是说有多难缠,甚至对她亲妈也没有什么怨艾的心理,但助理自认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什么人什么想法看个几眼总能摸到个大概,还是头一回遇着这种无懈可击到你摸不出她任何情绪的人……或者可以说,她连情绪都没有。助理很想一口气把事给办成了,这破地方再不想来第二回,但人家摆明了主意说还有未了事得在这里等个人,没办法直接抛下一切跟着走,她也无可奈何.拿董女士的意思来压,人家也只笑笑不说话,滴水不漏的态度能逼得任何人都没了想法。助理只好跟董女士通了电话,把这边的情况交代了一下——破地方连个手机信号都断断续续,只能用村长家的电话——然后把董女士想与她交流的意思传递了一下。不知道这姑娘跟她亲妈说了什么,董女士默认了她在这里再留几个月的决定。后来俞雅打了电话,告知这边所有事已了结的消息,果然赶过来接她的人又是上回出现的助理潘英。潘英看到她背上挎着只轻薄的布袋,怀中一只骄傲的大白鹅,整张脸都有点扭曲。来的时候还想着,如果这姑娘准备的行李太多,要怎么说服她把那些没必要又累赘的东西留下……值不值钱这就不用说了,主要是山里出入太不方便,破山路连车子都开不进来,她两回来都蹭着村里人的三轮摩托,实在没能耐帮人家把一堆废物搬出去。然而,一切跟她想的压根就不一样!人家这、这也……太……太潇洒了点吧。看看那轻飘飘的布袋子,估计也就一套换洗的衣服跟必要证件?这也没啥,反正出去后各种物什总要重新置备的,可是!鹅!鹅!需要把那只鹅也一起带上吗?!她老板董女士唯一的亲女脸上那理所应当的表情,把潘英所有想说的话都梗在了喉咙里。成,反正得罪不起,乐意咋就咋样吧。潘英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叫她浑身不舒服的旮旯地儿,无奈人家一点也不顺照她的意思来。三轮摩托颠个一个多小时虽然颠不出山沟沟,但好歹能到车子可以开进来的路段——她都做好准备再忍上个把小时,谁料足足在外头等了半天!那姑奶奶没上三轮,也没自己走路,她是被人背出村子的,两只脚!背!出!来!的!毛二十里山路,两个壮汉轮流,大概是邻里乡亲,一直把人跟鹅稳稳送出山村,当时天晴太阳闷热,另一个甚至还专门给她打了伞,那股子关心劲儿别提多热切多朴实了。潘英当时倒没觉得这景象有多矫情什么的。她后知后觉这姑娘的身体似乎是真不咋样的——都怪外表瞧着太气定神闲太游刃有余,叫她直接忽视了这点,要是跟她一样一路颠出山……估计当晚就能病倒。这么想到,接下去的行程安排就注意了很多。所幸也没再遇到什么颠簸的地方。然后在机场又遇到麻烦了——潘英简直抓狂,这姑娘压根不愿意把自己的鹅办理托运!“活物只能办托运,没办法跟人一样进客舱!”潘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国内的航班大多都没有客舱运输宠物的服务,就算有,条件也比较苛刻,而且猫猫狗狗也算了——鹅!这是鹅!检疫证明好开,申请通不过啊!就算包机人也不给带活物上客舱啊!然后人家轻飘飘一句:“那就不坐飞机……”潘英抓狂:“火车也不给带宠物上车!”那抱着鹅的姑娘眼神温柔,就这么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潘英彻底无力:“好吧,好吧,包车……我们走高速……”潘英都说不出来这姑娘是真无知呢,还是说有恃无恐。按理说,一个从未出过山的人,就算看过再多书再有才识,对待这个“新世界”也绝不是现在这种态度。那破山村别说电视了,连台收音机都是稀罕物,她是从哪得来的对这世界的了解呢?又是从哪得来的对一切都视若无睹平静接受的底气呢?就算有那位有见识的老大夫口耳相授,没亲眼见识过这些繁华,她是怎么对陌生的外界毫无好奇与恐惧感的?一切都与自己想象的不同……没瞧见个小家子气畏手畏脚的村姑也就罢了,这姑娘的脑回路……貌似还真有点问题——在高速服务区吃饭休息,见到那布袋里掏出来的竟然不是原先以为的衣物,而是半袋自制的虾粉饲料时……潘英看着那只占据一个位置,矜持地啄拾那姑娘特地跑厨房买到的切成碎条鲜蔬的大白鹅,陷入沉思……潘英到底是没忍住:“你就不怕吗?”喝了一点汤,就着清炒大白菜咽下小半碗饭,一口rou腥没碰,虽说服务区也没什么好吃的,但就这点量比起猫食还不如。俞雅看顾着她家大白,闻言抬头看了眼:“什么?”轻轻柔柔的嗓音每次都能听得潘英耳根一热,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大概有人就是这么天赋异禀,一言一行天生如此动人。潘英好不容易才按捺下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咬着牙道:“外面的一切都与你在山里不同了,环境与人都变得如此陌生——而且你要见的是你十多年没见过的亲生母亲,要暂居的是一个与你毫无关系的复杂家庭——你就不害怕吗?”俞雅的情绪没有任何改变,在潘英眼中,这姑娘甚至是连唇角的笑都淡得几乎不闻,然后听到她回答:“对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潘英没听懂。但话音落地的那个瞬间,脑袋里却有某种恍悟。这姑娘是真不在意,除了她那只鹅——她是真没有什么在意的事物。潘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个世界在她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