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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君罔上是重罪,你可想清楚。”“民女所言,并无不实。鸾台寺的方丈说此物或许是阿耆旧物,民女对阿耆知之甚少,外祖母对此也不知情,正在翻看些书籍,虽有些头绪,但无实据,不敢胡乱揣测。”伽罗当然不敢在他跟前耍心眼,心里平静如水,面无波澜。端拱帝不信不疑。此时此刻,他对长命锁也没有太浓的兴趣,转而道:“前几日,你去过太子别苑?”伽罗眉心微跳,颔称是。“去做什么?”“殿下他……”伽罗迟疑。那晚的事,唯有她和谢珩,端拱帝即便能查到外出之事,也未必知道内情。但以他九五之尊,若没有要紧缘故,不可能平白无故的驾临南熏殿,单拎着她独自审问。既然特意点出此事,恐怕他已觉出端倪。稍稍抬头,看到端拱帝的脸色,冷凝沉肃,如含警告。她竟然松了口气,缓缓道:“皇上既已知情,无需民女赘述。民女自知身份低微,无才无德,能够留住性命已是天恩浩荡,不敢奢望其他。民女无意冒犯太子殿下,更无意冒犯皇上。事毕之后,自会离去。”这态度令端拱帝诧异,诧异过后,依旧不信不疑。对于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儿子,他若不想伤了父子感情,确实不能太强硬,而一旦有了顾忌,行事总归掣肘。但对付伽罗,端拱帝没有丝毫顾忌,拿皇帝的威严压过去,叫她知难而退,只是弹指之间的事。今日特地过来,无非是摸个底细,顺道釜底抽薪。“如此最好。”端拱帝听得门外再度响起谢珩求见的声音,皱了皱眉,看向伽罗时,眼神却阴森狠厉,“朕原本只杀傅玄、高探微抵命,若你再添乱,朕拿他们两府陪葬。毕竟,朕只有这一个太子,不容任何闪失。”伽罗原本镇定的脸色倏然变了。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想起了永安帝那个吐血而亡的太子和暴毙的小皇子。这个男人的狠厉跟谢珩截然不同。谢珩有底线,而他,恐怕不择手段。至少,拿两府性命来威胁年弱的女子,就不是君王该做的事。伽罗来不及愤怒他的恶意和卑劣,咬牙道:“民女绝无此意!”端拱帝满意,拂袖出门。院门敞开的一瞬,谢珩当即跨步上前,目光越过端拱帝,看到伽罗犹自站在檐下,背对着他,身影孤单。他冷着脸行礼,抬头时,对上端拱帝的眼神。紫宸殿中的事过去还不到一个时辰,父子俩彼此是什么心思,各自心知肚明。端拱帝抬手,命徐善带着内监们去准备龙辇,只留谢珩在身边。“紧张至此?”端拱帝若含哂笑,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跟儿子闹脾气,淡声道:“朕不会拿她怎样。”不再理会将信将疑的谢珩,上了龙辇,起驾回宫。家令胆战心惊,杜鸿嘉满面忧色。谢珩挥手令他们退下,进门见岚姑忧心忡忡的站在角落,也让她出去。……门扇阖上,院里只剩伽罗和谢珩两个人。谢珩抬步,还未走至伽罗身边,伽罗已经转过身来,屈膝行礼,“拜见殿下。”她的神色迥异于往常,病中脸色苍白,眼神却分明倔强。整个南熏殿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侍女嬷嬷,正殿不知是何时落锁,唯有寻常仆妇居住的侧殿半敞,斑驳冷清,仿佛这样,伽罗才能有资格居住在此。谢珩一瞬间明白了这伪装用意,怒从心起,袖中折扇突然甩出。扇内藏有利刃,切金断玉,金戈撞击声里,铜锁落地,撞开门扇。“南熏殿本就是给你住的,无需伪装。我要你住在这里,父皇也不能阻止!”谢珩跨步上前,隐隐含怒。心中其实明白,杜鸿嘉这样安排是为伽罗着想,本身没半点错处,然而却还是有闷气上涌,让他愤怒,甚至觉得无能——喜欢的人就在跟前,却还是在他的地盘委屈受辱,他位居东宫,看似翻云覆雨,连她都护不住!伽罗微愕,下意识道:“殿下息怒。”“不是冲你生气。”——是冲自己生气。谢珩硬梆梆的解释完了,又道:“他刚才说了什么?”“皇上只问我长命锁的事……”“他知道我喜欢你。”谢珩打断她,“方才趁我不备,专程过来,必是刁难。”伽罗愣住,原以为端拱帝是以隐秘手段探得,却原来,是谢珩主动坦白。她着实没想到,清楚端拱帝恨意的谢珩,居然会这样快就坦白心意。“所以……殿下都说了?”“说了,他才会突然——”谢珩胸膛起伏,强压住对端拱帝的愤怒。从方才端拱帝陡然转变的态度,谢珩便能猜得出来,端拱帝拿他没办法,便从伽罗身上下手——这招本该用在敌人身上的釜底抽薪,用在亲生儿子身上,还是对着病中毫无反抗能力的伽罗,焉能不叫人生气?谢珩缓了口气,才道:“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父皇竟然会向你出手。伽罗,是我处置欠妥,回头自会同父皇说清。这种事,不会有第二次!”伽罗却已不在乎会不会有第二次。“他没拿我怎样,殿下不必生气。但我确实累了,殿下让岚姑进来吧,我想歇息。”她说着,转身就想进屋,是疏离抗拒的姿态。谢珩没吭声,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抱入屋中,放在榻上。床榻不算太大,靠枕锦被皆在旁边摆得整整齐齐,谢珩将伽罗困在臂弯,一手扯过软枕叫她靠着,一手撕来锦被,手臂微扬,带着力道,铺平锦被。旋即,跨步过去倒了温水,递到伽罗跟前。这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迅捷无比。伽罗方才跪地行礼,又紧绷身子应付端拱帝,疲累之下头脑略微昏沉,直至谢珩的水杯递到唇边,才算反应过来。她偏过头去,不看谢珩,也不接水杯。“我说过,心有所属,无意于殿下。皇上深恨傅家和高家,绝不可能坐视殿下对仇家之女有意,所以殿下不必再自寻烦恼,徒增父子罅隙。”伽罗望着床榻里侧细密的檀木纹,像是能闻到佛堂内的袅袅檀香,声音愈淡漠,“殿下书房里那枚风筝,跟昭文殿格格不入,跟这座东宫也不相称。回去丢了吧。”丢了?丢了她精心绘出的礼物吗?谢珩咬牙,手掌握着伽罗肩膀,迫她看向自己。“对我无意?”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伽罗直直盯着他,“嗯。”他才不信!那晚在京郊山中,她说她心有所属,他几乎信了,甚至想过,该如何消除她对那人最后的留恋,死心塌地的投到他怀中。至此时才算是明白,她不是心有所属,而是心有顾虑——今日父皇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