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酸橙rou桂
04酸橙rou桂
从梦里醒来的梁晛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在发现自己的生理反应后,这种心情更糟了。 下床猛灌了一瓶水,藤编沙发旁的茶几上,蓝色睡莲将开未开,香气若有似无,梁晛厌恶地扭头,拒绝看见一切和荷花有关的东西,同属的更不行。 “笃笃”两声,房门被敲响。 梁晛走过去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只有被放在木几上的早餐,他朝楼梯口的方向看过去,一片衣角恰好消失不见。 将早餐端进房间,梁晛钻进盥洗室洗漱,镜子中是一张介于男人与少年间的青年人的脸,俊朗的眉眼尚未变得坚毅,他打开水龙头将温热的水扑在脸上,通过揉搓让自己更“清醒”,忘掉昨晚那个并不愉快的梦。 “啪”地一声,水龙头关上,两侧脸颊泛红,但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根本就忘不掉。 赤脚踩过凉沁的地砖,藤编沙发发出一声轻响,梁晛拿起叉子在那盘送来的青木瓜沙拉里挑来捡去。 他付了一万四,结果早餐就用这种东西来敷衍他。 叉子送进嘴里,酸甜的风味让他忍不住咀嚼,青木瓜独有的果香,他还尝到了酸橙的味道。 端着空盘子下楼时,梁晛听到了郁老太的咆哮,她在自己的房间,房门洞开着。 “这是郁真的二十岁冥诞,你敢不回来试试!” “我管你有多忙,你把女儿丢给我,自己娶了老婆生了儿子我都不管,但是这次你必须回来。” 声音戛然而止,梁晛不知所措,跪坐在地砖上擦地的郁珠也是好半天没回过神,抬头见他端着盘子站在楼梯转角,忙起身走过去。 “你放在门口就行,我会去收。” 她伸手去接,梁晛却看着她的手没有反应,一双细长白净的手,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力量。 郁珠触电般收回手,在衣摆边擦了擦,“那是新的抹布,我的手不脏的。” 她低下头,梁晛只能看见她乌黑的发,他端着盘子走下几级台阶,“厨房在哪儿?” 郁珠忙领着他去厨房,路过客厅时,他们都听到了郁老太哀婉的悲切呼唤:“郁真啊,我的郁真……” 厨房毗邻后院,郁珠接过餐盘清洗,梁晛却没有离开,他透过落地拉门看院子里的青木瓜树,问她:“你哥哥的冥诞我要不要回避?” 郁珠将洗干净的餐碟收进碗柜里,“不用的,仪式只在庙里办。” 她歉疚地看向他,“对不起,你明明是来旅游的,居然还遇上这种事。” 梁晛耸耸肩,说:“以后餐盘我会自己送下来,你不用去收。” 接下来的几天,郁珠再没有给他送餐,因为梁晛开始早出晚归。 荔岛是座典型移民岛屿,岛上人口杂居,宗教信仰也各异,梁晛所处地会南,还笃信一种被称为“海天姆”的神明。 河畔的老街长约两公里,店铺造型相近,皆由木质结构屋顶和隔热通风的各色泥灰墙面组成,他拐进一家咖啡店,点了一杯冰美式和冰淇淋rou桂面包。 皮肤黝黑的老板为他送餐,梁晛有些好奇的问道:“老板,这些摆在路边的花和食物是用来干什么的?” 老板将咖啡和面包摆到他面前,笑着说:“这是为海天姆祭祀用的贡品,你是游客吧,走在路上小心不要踩到了。” 冰淇淋rou桂面包看起来和汉堡颇为相似,都是两片面包夹心组合,只是这里夹的是冰淇淋而已,梁晛咬了一口,果然尝到浓郁的rou桂香气。 “这种祭祀活动是全年都有吗?” 眼下店里客人稀少,老板也有闲和他聊,“全年都有,谁家里有什么红白喜事啦,出行、做生意、小孩求学,这些都能祭祀海天姆,求一个平安。” 梁晛点点头,朝他一笑,饮尽咖啡,将小费放在桌上离开。 与他出生长大的北方不同,热带城市,总是美得像花园,他雇了一个包车的当地向导,去了海滩、植物园、水上市场……几天下来,皮肤都黑了两个度。 郁真的冥诞在父亲郁国章回来的第二天举行,清晨,三人前往大佛寺,郁国章开车,郁珠捧着哥哥的照片坐在后座。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罅隙,投下银色的光斑,郁国章也正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女儿,她垂下眼,看着手中相框的黑色边框,脸色苍白暗淡,并不是灵动讨巧的面孔。 忽然,她的眼睫颤了颤,缓缓抬头看向后视镜,郁国章心口一震,立刻目视前方,忙踩了一下油门,黑色车子顿时如箭簇般在山道飞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