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成神之体

    “哥哥，你早就知道，闫振鸿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少女直直看向几人身后的何白渊，借他开口。

    “闫振鸿已死，幕后之人也翻不出花样了。”绥桑垂眼，银睫掀落，遮住鎏金眸子，“卿卿不如暂且作罢。”

    她倏然回头：“什么？”

    少女茫然了片刻，随即便是不解、疑惑，她看向泱黎与裴绝：“......尊上？”

    见二人并未反驳，她僵硬扯出哂笑。

    “你们在瞒着我什么？”清枝忍不住加大声音，眼圈有些发红。

    闫振鸿害她瞒她，她无怨言，但若是这几人也别有用心，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少女有些不敢再问，直直躲开绥桑慌张伸出的手，对着几人步步后退，下意识想要远离。

    “卿卿，你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否则便让我身受万劫之苦！”绥桑率先慌了，立刻信誓旦旦的保证，神色真挚到无以复加。

    “那告诉我！包括神树之果，告诉我，你们到底瞒了什么？”她几乎是嘶哑质问，见绥桑哑声，急促一喘，旋即扭头，

    “哥哥也是么？也瞒着我？”

    何白渊脸上的笑意都淡去，明明想要露出往常和煦模样，却愈发僵硬，他只低声念了句：“阿枝.....”

    “够了！”她咬牙，“哥哥也骗我......连你也骗我！”

    少女面容苍白到毫无血色，眼底是因不可置信而闪出微弱泪光。

    他们，果真别有用心！

    “哼，好一出反目大戏。”在五方僵持时，一道靡靡音落，自少女身后浮起。

    清枝倏然转头，见背后忽然浮出深紫雾气，随即氤氲散去，从中走出一道白靛身影，姿容绝艳，却带着阴冷，带着睥睨之姿一一扫过殿中几人。

    “......相乾？”少女喃喃，随即立刻清醒反问，“你怎么来了？你又知道什么？！”

    相乾勾了勾唇，长睫垂落压下阴影，愈发显得眼尾狭长：“久日不见，你只有这句话么？”

    听见他在低低絮语中暗藏的些许簌簌冷意，清枝一愣，想起与相乾的北海之约。

    因为意外频生，自身尚且应接不暇，便无奈将此事置之脑后，今日见相乾特意为此前来，少女难免有些理亏词穷。

    “若吾不曾特意前来，尔要待到何时？”竖瞳缓缓浮现，语气更渐冷下去。

    清枝词穷，此事确实是她的错，但如今境遇，她又根本分不出心思顾左右而言它。

    忽然狐妖上前，轻飘飘的将少女挡在身后，神色玩味含笑：“御天圣尊此言差矣~卿卿这些日子颠沛流离、受尽苦楚，即便是有约定在先，也得卿卿安然无恙才能动身啊。圣尊未免也太不将卿卿安危放于心上了~”

    明里暗里都是刺儿。

    果不其然，相乾竖瞳转在狐妖身上，暗紫一线，一字一句愈发缓慢低柔：“区区妖物，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眼见这二人不合，似是要分散话题，清枝立刻警醒：“北海之约我仍记在心中，只是迟去，不算失约！但相乾，你既然来了此地，想必也知道些事，对吗？”

    她正色看着他，丝毫不因堕蛇蓬发的怒意而后退，即便后背悚然。

    “神界自千年前便隔绝五界，你以为是他们真的是因为自省么？”相乾瞥了她一眼，出人意料的顺着她说了下去。

    “是三皇逝二，元始天尊怀怒，神树再也无法结果。”堕蛇又扫了眼何白渊手中的那枚小小果子，亵慢一笑，“那东西，根本算不得神树之果，不过是糅杂了神界意识与神树残余的腌臜罢了。”

    “而你——”他转过头，暗紫眼眸忽而有暗紫异光闪过，“就是最大的变数。”

    他一字一顿，声线清晰而确切的传入殿中每一位来客的耳中。

    “千年御灵体，便是天定的成神之体。”

    除了一派茫然，一时间，清枝生不出别的情绪来。

    她茫然看了看殿中的神魔妖鬼，忽而想笑，却只是无比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成神？

    坎坷半生、历尽磨难，忽然有一日得知，她遭受的重重苦楚，居然都是因为，她要成神？

    真是，贻笑四方。

    “......为什么？”她喃喃开口，随即僵硬的看着堕蛇，声线干枯，“为什么是我？那我又是什么？是人，还是......”

    少女颤着眼睫看向那枚神树之果：“还是那个......？”

    满室寂静，无人作答。

    她忽然觉得嗓子像是被厚重棉花死死塞住，几乎要窒息的闷苦，深吸了口气，冷静发问：“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

    “不，卿卿，你细想想，若是你也是神树之果，那为何没有跟那东西有同源之力？”绥桑小意劝解，“何况相乾不是说了吗，千年来神树再也没结果，你绝非是自神界而来。”

    “是吗？真的吗？”她抬起眼，有些急切的看着绥桑，再三确认。

    “是！”绥桑点头，金瞳坚定注视而望，他伸手，触碰到少女苍白冰凉的脸，怜惜的将柔软温热的掌心贴近去。

    “卿卿，就是卿卿。”

    不知为何，冥冥之中，她极不愿意相信自己是天生神体的神树之果，这股不愿来的太过莫名，令清枝百思不得其解，但如今当务之急并非此事。

    艰难平静下后，少女抬眼看着相乾：“仅仅是得道罢了，为何神界要处心积虑阻拦？”

    堕蛇竖瞳轻颤了下，似乎想开口说些别的什么，最终还是按捺了下去，垂眼：“没那么简单。”

    “过往千万年间，从未有过修仙成神者。神界向来自恃身份，认为神身至高至洁，若是有朝一日得知，凡间人修也可同自己共享神位，岂不荒诞。”

    “哈......”清枝克制不住的冷笑出声。

    真是，可笑至极。

    这是一场骗局，天大的骗局。

    寻常修仙之人所图，不过“得道”二字，为了飞升历经劫难，大劫九期，每期之下又有九阶，凡此共九九八十一劫。

    却没想到，这些竟然全是虚妄。

    过往那些大能修士：凌风客、和光道人、绝尘道长、朝华尊者......过往千百年间羽化的众多先辈，若知道此事，又是如何心境？

    荒诞不经！

    “若要成神......我当如何？”

    在将要窒息的气氛中，少女声线冷冷响起。

    她脸上带着嘲弄，眼底亦是冷的吓人，是从未有过的神色。

    “卿卿！”绥桑忍不下去，率先喝止，“若是神途坦荡，我绝非会为了私心拦你，只是你当知晓，数千年来无人可过成神路，这并非大道！”

    “神界久封多日，你又一直被诸神耿耿于怀，即便真的飞升，岂不是羊入虎口？”

    “你若想长生极乐，我有一万种法子！”他有些慌张，“只是此路凶多吉少，千万别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