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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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宏的宫门下,霞光洒落。天边的夕阳映出一片火烧云。 身披铁甲,训练有素的御林军位列两侧,手中长枪倒映寒光,光是看一眼,就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宫门口,江缉熙立于高头大马旁,他的身后,是漫天的火烧云。明艳的霞光犹如天神的祝福,毫不吝啬的洒了少年满身。一身火红婚服,金灿与红艳交相辉映,美的好似一幅画。 文武大臣立于两侧,身后是长到没有尽头的迎亲队伍 有朝臣偶尔转头,看一眼站在中间脊背笔直如松的少年。虽是一身病弱,却从未丢弃半分将门风骨,一身脊骨未曾有过一丝弯折。 无奈只能摇头惜叹。 时运不眷少年人,将门却余病弱身。虽有风骨,也只有风骨。 离宫门还有百步的时候,皇帝忽然下轿,他走到云殊坐的婚轿前:“小妹,下轿,剩下的路,大兄背着你走。” 云殊愣了愣,她知道,在一些小世界里,会有新娘出嫁脚不沾地,由兄弟背着到大门口的习俗。她也知道,皇帝疼爱乐阳,却未想过他能做到如此地步。 是对这个小世界的帝王数据收集的还不够吗?云殊想,一定是这样的。 趴在皇帝宽阔的背上时,云殊鼻尖忽然酸一下。她知道,这是原主身体遗留下的反应,可陌生的感觉仍让她愣了好一会儿。 这是,难过吗?应该是吧,情绪波动和以前宿主离开小世界的时候很像。 皇帝的每一步都迈的很稳,很小心,生怕摔着背上的meimei。 他忽然想起来母后刚离世的时候,他跪坐在棺椁前为母后守灵。那时候云殊还很小,对这世间的一切都还很懵懂,也不知道什么是死亡。看见他在哭就哒哒哒的跑过来扯着他袖子问:“皇兄是在哭吗?” “皇兄为什么要哭,母妃说掉小豆豆就是难过,阿殊不喜欢难过,皇兄也不要难过好不好?阿殊给皇兄吃我最喜欢的糕点。” 凄冷的灵堂内,烛火照耀着小姑娘稚嫩的脸庞,还有她举在手中的小糕饼。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不喜欢难过,也不想自己最喜欢的大兄难过,就跑过来安慰他。可等她知道母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之后,却又比谁哭的都更大声,更凄厉。 “乐阳,你怨皇兄吗?”皇帝忽然声音沙哑的问道。 云殊看着身前人的侧脸,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怨皇兄?” “皇兄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那江家二公子,却还是为你们赐了婚。” “阿殊,你……别怪皇兄。” 在登上皇位之时,他曾发过誓,一定要让乐阳成为这天下间最尊贵,最快乐的女子。可他还是食言了,为了平衡朝臣,他还是让meimei嫁了不爱之人。 说实话,云殊是不太理解他这个担忧的。做了二十多年养尊处优的公主,潇洒自在,不受拘束。虽然嫁了个不爱之人,但却可以在皇帝的撑腰下公然养面首,玩美男。别说怨了,换了以前的宿主怕是要一日三炷香祈求这个皇帝长命百岁。 不过她又想到按照小世界原来的轨迹中,原主在反应过来自己被欺骗了之后,好像是挺怨恨自己这个皇兄的。 嗯,就很难平。 她轻轻摇了摇头,按照数据给出的最佳话术,极具情感的念道:“不怨,这些年,皇兄一直护我,宠我,我想要的皇兄都会给我。” “皇兄是乐阳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我又怎会为了一个男人而生皇兄的气呢?” “以前是乐阳不懂事,让皇兄cao心了。” 一番话下来,直接让皇帝红了眼眶。 他欣慰道:“好…好啊,乐阳长大了,也懂事了。” “乐阳,那江缉熙你不用在意。若是喜欢就与他好好过,若不喜欢就当个宠物养在公主府就是了。大不了皇兄为你多挑几个面首,总会有你喜欢的。” “只是,可以无视,却不可欺辱太过,他毕竟还是护国将军的儿子。“ 云殊想说让皇帝不用担心这么多,毕竟她现在还是挺喜欢那个小夫君的,而且她的主要任务就是救赎江缉熙,让他有一个好的结局。不过想了想,还是直接应道:“放心吧皇兄,我懂分寸的。” 两人几句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宫门口。 云殊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那立身霞光下的少年。 她仔细看了眼,忽然觉得,小夫君长的比她记忆中的还要好看许多。大概是因为常年疾病缠身的缘故,少年身材十分清瘦,一声气质却如松柏,温柔坚挺。少年长了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清透的眼眸犹如璀璨星辰,让人甘情永远沉溺其中,只为见他一次回眸。 起码云殊一眼就看呆了。 江缉熙见云殊从皇帝背上下来就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心猛的一跳,手心都紧张的冒汗了。 他连忙跪地行礼:“臣子江缉熙,拜见陛下,公主殿下。” 皇帝看见江缉熙略显苍白的脸色,也不敢让他跪太久,生怕人一不小心就晕过去了。 “起来吧。” “谢陛下,公主殿下。” 皇帝知道自家meimei不喜欢江缉熙,也不指望二人夫妻恩爱什么的,反正云殊成亲后也是住在公主府,也没人能欺负了她去。也就象征性的嘱咐了两人几句。 皇室公主的大婚仪式,都是在宫门前,在百官的注视下完成的。 待拜完天地,行完礼俗,由驸马迎着公主饶京城一周,接受万民朝拜,最后才是回到公主府,入洞房。若是得宠的会由宫中设宴宴请群臣,若是不得宠,受完朝拜便也到这了。 那一日,乐阳公主的大婚空前的盛大,人们看见公主的嫁妆从宫中抬出绕京城一圈抬至公主府。第一抬嫁妆都进了公主府,最后一抬却还没能出皇宫。这是真正的十里红妆,让人艳羡。 只是,这一路上,江缉熙看着身边不愿坐婚轿,非要与自己一同骑马游街,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的少女,心中却越发疑惑。 女孩脸上挂着珍珠面帘,面帘下的娇俏容颜若隐若现,唯独露出一双好看的杏眼,眼中常含笑意,却是时不时透出些僵硬。 江缉熙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她的表情是提前练习了许久,每一刻都是固定的。可每当少女的视线扫过自己身上时,那笑意好像又真实了几分。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乐阳公主对他厌恶到了什么程度,他自己心里清楚。 忽然,江缉熙又想起了那些下人们说的话,想起了那句玩物,一片刺骨的寒凉从心脏蔓延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