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尸体

    “伏特加，威士忌，波本……”空酒瓶数量逐步增减，金发女人的表情越来越令人不安。“到底喝了多少？”

    卡嘉憎恶地停下点数，食指上的山羊头黑戒泛着诡异漆光。

    沙发上叠着两个人，腿缠腿、人压人，肢体融化成一滩烂泥。

    衣衫凌乱不堪，象征纵情饮酒的糜烂昨夜。

    乌先骕横身躺倒，醺醺入睡。上衣不翼而飞，裸露的胸腹爬满吻痕，还凝固着各色酒渍，徒添暧昧与颓唐。

    大腿枕着乌元默，腰窝积着细汗，两侧淤积着青紫色指痕，间杂斑驳血丝。

    二人半边身体在沙发上，手臂却无力下垂，只有小手指相互勾着。

    女人是蜷缩的姿势，浓密黑发下露出惨白忧愁的面庞，在梦中都格外不安定。

    “赶紧把人弄醒。”卡嘉随意一指，投过去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被诅咒的人。

    几名手下站出来，他们与金发女人同样出身冻土的强悍种族，体格壮得像熊，乌先骕在他们手下都像一条幼犬。

    他整个儿被提溜起来，大掌粗暴地掐捏下颚，强行让他张嘴。

    不满的低吼在男人喉咙中鸣响着，却反抗不了。

    微张的唇边抵住一个玻璃瓶子，内部淡黄绿色的液体撞击着杯壁，细看还能发现里头混合着棉絮状的杂志。

    手下毫不客气地压着舌根往他喉咙里灌，液体浑酸发臭，呛入气管，喉部触发强烈的咳嗽反应。

    “卡嘉——咳咳咳！”男人被强制唤醒，身体不断抽搐，试图将异物清除。

    乌先骕手握成拳头，重重地捶打胸口，发出巨大的咳嗽。

    周围那些人看着狼狈的一幕，却只是发出粗狂野蛮的笑声。

    卡嘉嘴角挂着令人难受的、黑沉沉的讥讽。

    她骄横地指向女人：“还有她。”

    手下人如法炮制，手法依旧凶野。

    乌先骕抬臂替她挡了一下，却被壮汉躲开，黄绿色酸汁还是无可避免地进入她的喉咙。

    乌元默伴随着呕吐反射醒来，单手紧紧捂住口鼻，指缝仍拦不住喷溅而出的酸液。

    她意识不太清醒，质问道：“什么东西？”

    “酸黄瓜汁。”卡嘉恶意地往后躲开，不让那些液体溅到身上。“我需要你们立刻清醒，这个方法最有效。”

    男人靠坐起来，微微屈膝撑住乌元默耷拉下来的脑袋。

    转头望着一边，毫不羞耻地抬起眼睛来看着她：“有必要这么狠吗？”

    乌先骕脸色看起来很惨，眼角挂着生理眼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我们做错了什么卡嘉？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卡嘉却洞悉这幅面孔之下的真实情绪，他实际上对这一切漠不关心，不动声色地躺成更舒服的姿势，眉眼有些懒散。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急促而冷峻地低声说：“你问我？看看你们做的事。”

    乌元默咳着，感觉心脏颤了一下。

    昏惨惨的光线照着这间酒吧，用以装饰的黑蜡烛早就燃完了，她估摸着现在是中午。

    顺着对方的目光，一只眼转向了后边。

    当她看到那具头朝下躺倒在地的身体时，睫毛微微地抖了一抖。

    宿醉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乌元默努力地回想昨晚的事：

    她们顺利跟卡嘉达成了协议，之后便纵情狂欢，还遇到了一对怪人。

    目光聚集到那半杯没喝完的威士忌上，酒杯晃着她的倒影，锁骨正中重叠着几个齿痕。

    意识瞬间聚集到下半身，那里的黏腻隐痛让记忆更清晰。

    乌元默想起了那位陌生Alpha，下意识摸了摸脖颈，区别是皮质颈环，而是一条蕾丝项圈。

    看身形，那具身体并不是Alpha的，也没有任何印象。

    “这个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她谨慎地开口问道。

    乌先骕却不似她这样思量，起身趔趄着走到那人身边蹲下，用力把他翻了个身。

    一股坟墓的寒气扑面而来。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死者，瞳孔已经扩散，鹰钩鼻子下流淌着两条血迹，短短的胡子只盖住下半截脸，嘴唇虽然已经发青。

    在剃光头发的半边脑袋上，纹着一只青色鳄鱼。

    “我说为什么急着把我们弄醒，原来是惹了个大麻烦。”他平静却又恐怖地微笑。“卡嘉，人死在你的酒吧里，跟我们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