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耐不住寂寞

    第二天，徐泠洋就着急忙慌的回澳洲去了，顺便检查一下自己的胃。

    他刚走，林煜也收拾东西带着徐泠洋挑中的亚太区接班人飞到上海出差。

    徐泠洋在的时候，几乎不让林煜出差，他宁愿派别人去谈项目或者多往里面砸点儿钱，都不乐意让林煜离开他太久或者太远。

    毕竟他回澳洲不到一两天就回来了，回来看不见林煜他就浑身不舒服，指不定还要闹一场。

    眼下这个项目不一样，是一项新型能源项目，这个技术是严琮闲得没事干时研发出来的，JC非常注重人才培养，持续几十年往国内输送高端技术性人才，包括科技研究和武器技术，并且在国内政坛也有很深的人脉。

    但是科技网络部门不归林煜管，他只管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这不，这个项目一推出，就立刻准备投入国内使用，政府部门当然是要跟JC合作的，就需要林煜这个亚太区总裁亲自去上海走一趟。

    最近不知道什么情况，冬天的气温竟然低于往年的平均值，这个大型节能供暖项目将覆盖整个华北，工程量巨大，一旦完成，就会成为JC往华北地区发展的奠基石，这也是亚太区公司明年的重点项目。

    所以在年前，林煜就打算亲自飞上海，把这件事定下。

    飞机快落地的时候，小东叫醒正在闭目养神的林煜。

    这趟商业合作，林煜没有带财务总监或者其他总经理，只带了他一个人，怕工作量巨大，他心里不免得直打鼓，但林煜对他说了一句话：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好好记在心里，这都是你要学的。

    意思相当于传位。

    小东没多问，只以为林煜要调回总部了，毕竟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

    徐泠洋跟林煜一起逛街去游乐园，路人把他俩拍得特亲密，这照片一登上新闻，下面铺天盖地的评论就是般配，好事将近，没有异声。

    小东知道，那是JC网络公关做得好，这么看来，媒体报道的就是真相，林煜确实要成为JC老板娘了。

    林煜淡淡睁开眼睛，私人飞机也正好停稳，他和小东下飞机后，几位领导专门来接机，给足了JC面子，林煜和他们一见面，客套两句，就把话题往合作上面带。

    他挺急的，赶着去西藏杀人呢，也不知道要去多久，所以要尽快把这个项目做下来。

    那几个领导不缺大型企业注资，但是上面可发话了，这个项目只有JC做得下来，这意思还不够明确吗？

    双方一拍即合，直奔酒楼开始胡吹海喝。

    中国盛行酒桌文化，只要喝爽了，什么事就都好说，林煜在商场混了好几年，酒量自然是没问题，他喝了半斤白的都不见脸红，那几个被灌得东倒西歪的领导直夸他后生可畏。

    小东在一旁都看呆了，几杯酒下肚他也快不行了，再看看林煜，脸不红心不跳，逻辑清晰地和几位老大哥谈天说地，俨然一副混商场的好料子。

    他的态度再没了当初对林煜夺他位置的嫉妒和幽怨，取而代之的全都是敬佩，恨不得壮着胆子去跟他拜把子。

    到最后还是林煜扶着他回了酒店。

    看着酒量不咋地的小伙子，林煜陡然想到了徐泠洋，他的酒量也差，国内的生意大多都是酒桌上谈，因为这个，徐泠洋不怎么肯在内地发展。

    这些领导平时净听说徐泠洋的名头了，但是无缘得见，只能拉着林煜这个阵前将猛灌。

    林煜表面上撑得住，结果回到自己房间就不行了，吐了个昏天黑地，然后迅速漱口洗了个澡，倒床上睡觉去了。

    约莫半夜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在黑暗中突兀的响了起来。

    林煜猛地睁开眼睛，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头胀得好像要爆炸了，浑身酸痛，他随便裹了一件浴袍就去开门。

    小东站在门外，一脸焦急地说：“林总，你怎么不接电话，徐董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林煜这才后知后觉地返回房间，拿手机一看，没电关机了，只得先充上电，漫不经心地问小东：“有什么急事吗？”

    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小东的目光落在林煜微敞的领口肌肤上，上面几乎印满了吻痕，那是怎样的热情和爱意啊，他一个常年待在办公室缺乏私生活的公司职员一见这画面，只觉得眼眶刺热，压根挪不开眼睛。

    林煜不悦地蹙了蹙眉，干脆不去问他了，自顾自地将手机开机，里面弹出一大堆未接来电，几乎全是徐泠洋打来的。

    用膝盖想，林煜都知道徐泠洋是打电话来兴师问罪的。

    他立马回了个电话过去，对面很快就接了。

    “谁让你去上海的？”

    果不其然，林煜无奈扶额，沉声道：“这个项目很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所以亲自来谈。”

    “你明明知道这就是走个过场，你去跟别人去有什么不一样？”说完，电话那头沉寂了两秒，徐泠洋忽而噗嗤一笑：“林煜，你不会是在躲我吧？见我天天拉着你zuoai，身体吃不消？”

    他居然有脸提。

    这段时间林煜格外怀念以前那朝九晚五的生活，想去公司就去公司，不去公司就在家喝喝茶，写写字，多么惬意的生活啊，徐泠洋来到他身边之后，林煜在公司也累，在家也累，只能借着出差躲几天。

    “你愿意这么想也行，”林煜懒得跟他争辩，“再说了，你不是回澳洲了吗？我有没有出差好像没影响到你吧？”

    “我回来了！”徐泠洋低吼出声。

    林煜下意识把手机拿远，等了几秒才重新贴上去：“当天去当天回？怎么这么急？”

    不知道的还以为地球是他家开的，想飞哪儿飞哪儿。

    徐泠洋在那头沉默了半天，这段时间，他找到了跟林煜回到过去日子的舒适感，渐渐习惯了，习惯一旦刻进骨子里就很难改变。

    他在澳洲待了几个小时候就赶紧回来了，趁夜而归，没看见林煜在客厅看新闻，也没看见林煜在书房办公，更不见林煜躺在床上睡觉，手往被窝里一伸，凉嗖嗖的，心也空落落的。

    这才连忙打个电话来催林煜回家。

    “怎么不说话？”林煜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

    “你说这个项目这么重要，那你为什么就带小东一个人去？你带他去干什么，这么多人你不带，他他妈能帮你挡酒？”徐泠洋开始转移话题。

    林煜撇撇嘴，知道他精神病犯了，沉吟着吐出四个字：“倾囊相授。”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立刻传出炸雷般的声音：“什么？！不是，林煜你他妈什么意思？”

    小东是徐泠洋曾经属意的亚太区总裁人选，林煜突然提起这件事，徐泠洋顿时就心虚了。

    林煜故作心酸地长叹一口气，“你请我来当这个亚太区总裁是什么原因，我这个倾囊相授就是什么原因。”

    坐在沙发上的徐泠洋瞬间石化了，感情林煜还真是在给他眼色看啊，他好像生气了……

    一股无措感袭来，徐泠洋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语气不自觉弱了下去：“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你别多想……”

    隔着手机屏幕看不见徐泠洋脸上的表情，饶是听见话中的语气，林煜也感到一阵心悸，感情他真的就是徐泠洋手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公司员工。

    “是你多想了，我只是想着多教他些东西，毕竟是你的人，不能给你丢份儿，再说了，我过两天就回去了。”林煜不想再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了。

    “真的？”徐泠洋小心翼翼地问。

    “嗯。”

    “好，那我等你回来。”

    他俩很有默契地避开会让对方和自己心头不愉快的话题，闲聊两句就挂了电话。

    小东站在门口，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林总，刚刚走神了。”

    林煜深深看了他一眼，“没事儿，现在还是半夜，你回去补个觉，好好养养精神，接下来的工作量可能会很大。”

    “好的林总。”小东激动万分地跟林煜互道晚安就回自己房间了。

    林煜知道方才小东看见了什么，若是角色互换，恐怕他也会吃惊，不过这要怪就怪徐泠洋，谁让他做起爱来连啃带咬的，不留点儿痕迹他就浑身难受。

    小东这孩子不会乱说话，就算被他看见也没什么。

    明天上午没什么事，可以好好睡一觉，林煜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

    谁知第二天就变天了。

    林煜早上起来叫酒店送了份早饭到房间，一边吃一边刷新闻，徐泠洋的新闻再次占据整个娱乐版面，标题内容是：宋鸣和徐泠洋深夜幽会半山别墅，疑似同居！

    林煜：“？？？”

    刚喝进嘴里的牛奶差点喷出来，他拿着玻璃杯的手都在颤抖，林煜定了定心神，连忙打开这则新闻的全部报道，等待刷新的时候这则新闻被删掉了。

    应该是被JC的公关处理掉了。

    能删娱乐新闻，却堵不了网民的嘴，网民的个人账号大多发了这则新闻。

    这则绯闻一出来，林煜前段时间和徐泠洋上新闻的事就被淡忘了，在别人口中就变成了朋友……并且JC公关删贴的速度让人对这两个绯闻的真实度猜测纷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就是因为他昨天没回深圳，徐泠洋就寂寞难耐了？

    那一刻，林煜觉得自己就跟个妓似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岳宏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问林煜这个事该怎么处理。

    林煜本来就被项目搞得心力交瘁，还要腾出手来管这件事，他现在特别希望来个神仙把他超度了。

    他抹了把脸，“我现在不在深圳，不知道这件事到底什么原因，宋鸣既然去半山别墅了，说不定是徐泠洋叫他去的，这件事你别管，枕边风一吹起来对你我都不好。”

    “好吧，我还在想呢，宋鸣这三四个月都没什么资源，你叫我调查他们的时候，我几乎把资源全给他们断了，他这都快淡出大众视野了，突然出来个大新闻，啧啧啧，马上又要大红大紫了。”岳宏感叹道。

    “公关删帖是你们在处理的吗？”林煜问。

    “不是，是JC总部在做公关，我也是早上才得到消息，这事说来也奇怪，发这个娱乐新闻的是一家小公司。”

    “狗仔队嘛，随便找个公司就行了……”林煜没往深处想。

    “林总，我早上接到的电话可是总部打过来的，他们对这件事很重视，但是徐董没接电话，要不您还是给他回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吧，我这边再看看怎么处理。”

    林煜一个头两个大，他现在给徐泠洋打电话吗？万一他还在床上跟小情儿甜甜蜜蜜怎么办？那不是讨人嫌？再说了，他用什么资格，用什么立场去问？

    挂了电话之后，林煜把手机往床上一丢，干脆不管了，开始办公。

    徐泠洋的花边新闻从他十五岁之后就没断过，跟林煜在一起的三年也时不时有绯闻传出来，林煜早就见怪不怪了，要是真把这事放心上，他早被气死了。

    人活着就是图个潇洒快活，徐泠洋爱怎么活就怎么活，林煜又不是他老婆，也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犯得着管这档子事吗？

    林煜一边开解自己，一边自嘲地想，他跟徐泠洋只是又回到那三年见不得光的关系中了而已，这三四个月的朝夕相处，就当是一场梦吧。

    下午他跟小东和几个领导去实地考察的时候，小东看他的眼神，几次欲言又止，搅得林煜本来郁闷的心更加烦躁了。

    更烦的是，陈渐程把电话打到他这里来了！

    林煜看着来电显示就一阵头疼，直觉告诉他，陈渐程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是出于礼貌，他不能不接。

    他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退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喂，煜哥，上海那个项目的进程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忙推进一下？”一道磁性的声音传来，语气夹杂着几分尴尬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