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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怜巴巴望着眼前的年轻男子,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些许宽慰。对面的男子如他所愿抬起眼眸,微微一笑。那双眼睛很漂亮,犹如最上等的宝石,没有丝毫杂质,可又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泰祥帝猛地打了个激灵,脸色瞬间煞白,惊慌失措间打翻了手边茶盏。魏无邪默不作声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压下心中疑惑。泰祥帝却站了起来,睁大眼睛惊恐瞪着邵明渊。邵明渊面色依然平静,随着泰祥帝的起身跟着站起来,含笑宽慰道:“皇上莫要恐慌,微臣会竭尽所能保护您的。”泰祥帝仿佛从水中捞出来般,额头已是冷汗淋淋,无力道:“有,有侯爷这句话,朕就安心了……”面对着嘴角含笑的俊美男子,泰祥帝只觉眼前阵阵眩晕,再也无力多说,匆匆把人打发走后虚脱跌坐回椅子上。魏无邪拿来温热的软巾替泰祥帝擦拭额头:“皇上,奴婢扶您躺着去吧。”泰祥帝摇摇头,把整个身体埋进宽大的龙椅中,眼神呆滞。魏无邪猜不透泰祥帝情绪的变化,只得小心翼翼伺候着。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泰祥帝睃了魏无邪一眼,问道:“魏无邪,你说冠军侯是个什么样的人?”冠军侯?一听皇上问起邵明渊,魏无邪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与冠军侯还有张天师那可是有着共同秘密的,这个问题,他可要仔细回答。“奴婢与冠军侯接触不多,但觉得冠军侯是个有大毅力的人,咱大梁北地的安宁离不得他。”“大毅力?”泰祥帝喃喃念着这几个字,脸色越发白了。大毅力,这是说一旦得罪了他,他就会凭借着超凡的毅力找人算账吗?想到那双沉静如星辰的眼,泰祥帝后背发凉,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乔昭等在花厅里,直到下人禀报“将军回来了”才松了口气,起身迎出去。“怎么在外面等着?”邵明渊大步走过来,挽住乔昭的手往屋内走去。“皇上找你说什么?”邵明渊回想着泰祥帝的样子,不由笑了:“大概是觉得后怕,所以从我这里寻安心吧,毕竟我武功高强嘛。”“说正经的。”邵明渊的放松感染了乔昭,她笑着打了他一下。“这就是正经的,皇上确实找我说了这些。”至于后来泰祥帝表现出来的异样,邵明渊觉得没必要多提。他并不怕泰祥帝对太皇太后的死有所猜测,甚至在他射杀太皇太后的那一刻,便有意给皇上留下了印象。泰祥帝与别的帝王不一样,虽然继承大统,但从未作为储君被培养过,甚至连先皇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是个生性懦弱之人。而这样的人几经生死,对死亡的恐惧远超常人,当他发现威胁太过棘手时,更多的选择是逃避与妥协。他希望能用太皇太后的死逼着那位帝王收起对妻子的杀心,如果这次出手还是不能护得妻子周全,那他也不在乎更进一步。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愿走上那一条路。无论兴亡,只要战事一起,从来都是百姓苦。太皇太后的丧事办得很是隆重,泰祥帝却在这个时候病倒了,等到了春暖花开之时,竟已卧床不起。第821章人选泰祥帝这一病,急坏了朝中重臣们。皇上如今只有一位大公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江山该由何人继承呢?大臣们忧心忡忡之时,原本还算安分的宗室子弟们开始活跃起来,一个个打了鸡血般走动着,那些与宗室结亲的府上亦跟着心思浮动。不几日,就传出某某宗室子弟礼贤下士的美谈,亦或是天降祥瑞于某某宗室子弟府上的奇闻。“首辅大人,上书立储的事不宜再耽误了,不然大梁危矣!”“是啊,首辅大人,此事您该拿主意了。”许明达叹了口气:“皇上正值壮年,眼下虽无子嗣却不代表以后没有。倘若现在过继宗室子为皇储,万一将来皇上有了亲子——”“首辅大人,皇上现在病重,我们不能不未雨绸缪啊!”“不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眼下却不能再犹豫了。”许明达沉默良久,终究点了点头。“皇上,许首辅、苏次辅并几位尚书求见。”魏无邪凑在泰祥帝耳边道。卧床十数日的泰祥帝已经形销骨立,双鬓斑白,瞧着哪里是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反而更像四五十岁的人了。听了魏无邪的话,泰祥帝艰难睁开眼睛,哑声问:“几位首辅与尚书都来了?”“是,都来了。”泰祥帝便沉默下来。他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焉能不知这些朝中重臣求见的目的。其实自他病倒之后,皇位传承一事就压在了心头,想要过继宗室子弟心有不甘,不过继又怕自己突然闭眼,到时候储君不明必然引起动荡,他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想到这些,泰祥帝就觉得一颗心仿佛在油锅里煎。当了那么久的窝囊王爷,好不容易登上帝位,这才是他继位的第三个年头,而实际上在位时间连两年都不到。他不甘心啊!“让他们回去吧,就说朕睡了。”泰祥帝闭上了眼睛。“是。”魏无邪在心底悄悄叹了口气,出去传信。听了魏无邪的传信,几位大臣面面相觑。皇上这哪里是睡了,分明是不想见他们。皇上不想见,他们总不能硬闯进去。许明达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开口道:“劳烦魏公公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退了。”天渐渐暖了,太医署却笼罩着一层阴云,上上下下都为泰祥帝的病忙碌着。可令太医们无奈的是,皇上并不是患了某种急病,更像是快要耗尽油的油灯,除了努力延缓烛火熄灭的时间,束手无策。泰祥帝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了,不安在朝中上下蔓延。以许明达为首的朝中重臣在第三次求见泰祥帝未果后,已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此时的皇宫里,气氛压抑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宫人们走路都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音。魏无邪照例接过太医熬好的汤药伺候泰祥帝喝药。“皇上,该喝药了。”喊了一声没有动静,魏无邪心中就咯噔一下,忙把药碗放到一旁,凑上前去放声喊道,“皇上,皇上——”就在魏无邪一颗心将要跳出胸腔之际,泰祥帝猛然睁开了眼睛,额头上一片汗水。魏无邪狠狠松了口气,眼角已是湿了:“皇上,该,该喝药了。”泰祥帝睁着浑浊如老朽的眼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