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大作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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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产卵,但没有车,毁三观,雷,请慎入。 1. 空是没预料到阿散会跑出来找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某处的庇护所里休整时恰好从路人口中里听说到一则传闻,他绝对想不到阿散会离开那安全的【庇护所】,跑出来来找他。 传闻中有位紫色切发的少年,手里提着一把太刀,独自一个剿灭【巢】,经常浑身是血地走出【巢】,见到有人朝他靠近就会立刻逃跑,因此没人看清他的长相,唯有紫发和太刀成为令人印象深刻的象征。 空立刻抓着那个路人,试图得知更多情报,然而被他吓着的路人却一问三不知,只知道那是最近流传在庇护所里的传闻,至于具体位置发生在哪里、少年来自哪里又是否活着,他一律不清楚。空又是着急又是无奈,但眼下他也只能四处打听消息,终于以两个罐头的价格换到了一个还算靠谱的情报,便收拾好东西,提早离开了【庇护所】。 情报说少年最新的出现位置在于东边的住宅区,如果没有推测错,少年下一个目标大概率是要剿灭位于不远处筑在十层高楼处的【巢】,但那处【巢】的规模太大,光是目击到雄虫就不下二十只,近来【庇护所】也正组织人群打算攻打那处【巢】以免虫子成长到他们无法抵抗的强大,到时候附近的生物被啃食干净,这个【庇护所】肯定是虫子们的下一个目标。 空原本来到这个【庇护所】就打算帮忙,可如今听说他托付给别人照顾的少年跑了出来,还出现在最接近【巢】的位置,他就坐不住了,向刚认识的朋友们告别就急匆匆离开了【庇护所】,马 不停蹄地往东边的住宅区前进。 赶了一天的路,他终于来到了那片小区,然而他不清楚阿散的具体位置在哪里,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般闯进一个又一个房子翻找,只求提早找到那位他捧在心尖上的少年。当初将少年留在【庇护所】就是为了保护少年,毕竟跟着他一起在遍地都是虫子的世间里四处漂泊只会更容易遭遇危险,他不希望再看见白白净净的少年再次变成一个血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呼吸缓慢得随时会断掉一样。 可眼下的结果却与他所期盼的完全不同。 没有他在身边,阿散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他会不会饿到、会不会着凉,以前阿散就算冷得手指甲都发紫了也可以强撑着不哼声,如果不是被他眼尖发现连忙将自己的皮革手套借给对方,他还不知道这个傻孩子要憋多久。 丹羽哥是个温柔细心的人,这也是空放心将阿散托付给对方的原因,他相信丹羽哥的人品,却未曾想阿散跑了出来,他不晓得阿散是不是在那边受到了什么委屈才跑出来,但他肯定知道阿散跑出来一定会来找他。 毕竟他可了解阿散的黏人程度,一旦有机会或者休息时间,阿散很喜欢紧紧靠在他身上,像只抱着树干不放的树懒熊,有时候还会感到惬意地眯起紫色的眼睛、蹭蹭他的侧脸,这个时候的阿散会更像一只漂亮的布偶猫,黏人又乖顺。 阿散一直以来都很听他的话。 …他有点后悔不问阿散的意愿,擅作主张将他留在庇护所的行为了。 ——他好像已经习惯身边有阿散的存在了。 值得庆幸的是,他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在一个偏小区边缘的房子里找到了阿散,因为那把被搁置在房门旁血迹斑斑的太刀。 他走进了房间,顺着地上的血迹打开了衣橱,离开之前本应该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少年全身都是脏兮兮的血,有红色的也有来自虫子的,将那身衣服染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而这位他苦苦找了好几个小时的少年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委屈巴巴地蜷缩在二楼房间的衣橱里,里面的衣服全从衣架上扒下来垫在底下。 原本睡梦中的少年被惊醒了,长长的眼睫毛抖了抖,睁开充斥着迷茫的双眸,映入眼帘的金色是来自于他朝思暮想的人,眼神瞬间转为清明。 “空?” 呼唤声带着一丝不难察觉的颤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人的出现,满怀期待却又担心是场一碰就碎的梦,让少年不敢轻易妄为,只敢坐在原地眼巴巴看着对方。 直到空将手伸过去,如同以往那般揉了揉那头堇色的头发,少年这才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握着空的手腕,就好像抓到了自己丢失已久的宝物,碰到的那一刹那就抓得紧紧、再也不想放手。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一句简单的话—— “空...”少年握着空的手移到自己脸上,闭上双眼,用自己的脸颊轻轻地蹭着对方的掌心,喜极而泣的眼泪静静地流淌着,带着哭腔的嗓音说道:“空,我好想你。” 回应他的思念,是一个温暖着他冰冷身躯的拥抱,以及充满愧疚和心疼的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丢下。” “原谅我,阿散。” 2. 正如空之前说过的,阿散不记仇,因此他并没有埋怨空擅自将他留在【庇护所】的行为,但他比起以前变得更黏人了,而且行为也变得更亲密,时时刻刻都要他抱抱。空想起来在末日降临前,他经常会在网络上看见一种名为‘弃猫效应’心理反应,有的人为了让自家捣蛋调皮的猫咪变乖就将猫丢弃,过了一段时间再回到那个地方捡回小猫,那么这只猫就会变得特别特别乖、不再闹腾。 但这方法大多数都是以【猫咪跑掉了】、【猫咪被车撞死】或者【猫咪不认主了】收场,毕竟现实总是比美好的理想来得露骨,然而这名为‘弃猫效应’的心理反应却经常能从人类自己身上呈现出来,正确来说是发生在感情上。 为了与前任复合而改变自己,变成对方喜欢模样的男生和女生,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们藏起自己原来真实的模样,只知道讨好。 阿散似乎也变成了那个样子,一心讨好着他、黏着他,就连睡眠都变得很浅,一个风吹草动都会将阿散惊醒,然后起身慌张地寻找着他的身影,要他抱抱、要他拉着手才肯安心继续睡。 看着少年紧紧握着自己手的模样,就好像生怕自己的果子被偷掉的小狸猫将果子紧紧抱在怀里护着一样,让空的心底再次被愧疚感填满。他有和阿散解释过,在【庇护所】外游荡的漂泊者需面临的处境必定比安全的庇护所来得危险,除了防备虫族的袭击还要面临物资短缺的处境,野外寻求的技巧更不能落下,目前已知在外成功存活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不是被虫杀死、饿死,就是选择加入【庇护所】成为生存较为保险的【搜索者】。 但阿散放弃了安定的居住地,提着刀独自离开了【庇护所】,义无反顾地来到危机遍地的野外,只为找寻将他弃之不顾的家伙。 出于对阿散的愧疚,空尽可能满足了阿散所有的请求,哪怕要摸摸、要抱抱,越发越越界的亲密接触空都接受了,当然一开始他还是有稍微表示不妥、试图婉拒阿散,然而他的坚持全在阿散那故作坚强的模样给击败了——被拒绝的少年愣了愣后脸上露出的是强颜欢笑,善解人意地往后退了退表示理解,但垂着脑袋的模样犹如一只受委屈的小猫,可怜兮兮地耷拉着猫耳朵。 眼见这一幕空又怎么忍得下心拒绝呢? 他将委屈巴巴却不敢坦白的少年拥入怀中,顺着对方的要求,撩开了紫色碎发,在那块洁白的额头上留下一个不带任何欲望、一个纯粹却能让少年安心的轻吻。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由此越变越紧密。 3. 寻找meimei的旅程上多了一个人陪伴,让空再也没感受到孤独,他的旅伴长得好看、相处起来也很舒服,强力的战力也让他可以安心将背后交给对方,原本应该困难重重的漂泊却仿佛成了末日前那安然的背包旅行,到处走、到处看,时而挑一个房子或商店居住,时而前往【庇护所】打探有关meimei的消息,当然见到小型的【巢】他们也会力所能及地将其消灭,反之则告知于附近的【庇护所】让他们组织人群前往讨伐。 而漂泊期间,俩人的感情也逐渐升温,也不知道是由谁开的头,可能是在空将挑好刺的鱼rou递到阿散手中,又或者是下雨天的夜晚俩人相拥着取暖入睡时,他们早在不知不觉中越过了那条界限,拥有了比朋友、比旅伴还要深的羁绊,最初那位懵懂的少年如今学会给他用简单的食材做出美味的一餐、学会将俩人破旧的衣服缝缝补补、学会在逆境中寻得解决办法、学会在感到寒冷地时候凑到他的身边获得温暖。 阿散还是那个单纯的孩子,他会眨着清澈的紫眸,将自己的所想、所触、所感全坦白给空听,他会说空揉着他头顶的时候很舒服、会说空的拥抱很暖和、会说喜欢空身上独有的气味、还会说空小心翼翼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留下一吻的动作非常地温柔。 不过他们并没有做到最后,不止是因为他们身处在野外,更是因为空心里有种罪恶感在作祟,他早已经是整二十三快到四的成年人,而阿散怎么看都勉强只有十七——撑死十八岁,仿佛诱拐未成年的行为让他下不去手,虽然阿散多次暗示,但他依旧无法跨过那条防线。 明明是个能在在野外来去自如的闻名漂泊者,却在感情方面的事上如同情窍初开的小伙子,简单的亲吻都能让他心跳不已,更别提再深入一点的事。虽然他一向来掩饰得很好,仿佛一位情场老手,但实际上阿散还能算是他的初恋——至于说为什么是‘还能算是’,严格来说空的初恋曾是自己的幼儿园老师,喊着要和那位温柔大jiejie结婚喊了整整五年,最后眼睁睁看着对方嫁人了这初恋才以失败告终。 也就是说排除那如同儿戏般的恋情,空至今也就只喜欢过阿散。 虫族侵入、末日降临之前他也不过是个二十一岁的青年人,人长得还不错、又聪明,运动神经还非常发达,然而在情感方面却像个木头不懂得变通,为了专注于学习拒绝了许多女孩子的告白,直到他好不容易从繁忙的学习挣脱出来,听取meimei的建议准备找个女朋友谈谈恋爱什么的,结果末日说来就来。 不过好在哪怕身处在末日之中,他仍旧如偿所愿找到了那个他想要托付一生的人。 空心满意足地捏了捏少年软软的手,得到了对方凑过来献上的吻,本以为他们的日子会这样过下去,直到他找到meimei、直到他们找到一个安定的居住所—— 但他从未想过这趟属于俩人的漂泊与感情竟以这种方式结束。 4. 空从未怀疑过阿散的来历,直到后来回想起来才发现疑点重重。 那一天,阿散白着脸说他肚子不舒服,需要去一旁的林子里解决,可他们恰好身处在夜深人静的野外中,附近没有掩体就意味着他们的随时都会遭遇虫子的袭击。空本想着让阿散在憋一憋,然而阿散却一反常态地摇摇头、罕见地坚持要就地解决,毕竟人有三急,无可奈何之下空只能答应阿散的请求,放人到林子里,而自己则是站在外面探风。 可不知为什么阿散的动作却意外墨迹,空等了快一刻时间都没等到人出来,眼看不远处有虫子在觅食,虽然他们的位置偏高,短时间不会被虫子发现,但为了保守起见他打算先将阿散捞出来,等找到一间房子再让阿散继续。 正是他这般举动让他与阿散走上了决裂的结局。 跪坐在地上的堇发少年褪去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让人熟悉的洁白背部,然而那般却生着不该出现的东西——紫渐变色的薄翼舒展着,在月光之下泛着淡淡的荧光,遍布薄翼的翅脉生得整齐不密集、如同教堂看见的彩色玻璃一样好看,但这对好看漂亮的非人特征却让空的心凉了一大半。 ——那分明是雄虫或虫母身上才有的象征。 大概是刚长完翅膀消耗了少年不少体力,少年白着脸,额头上全是冷汗,他疲惫地回头看向背部的翅膀,手伸过去就抓着的翅膀的边缘,准备发力之时余光却扫了一抹金色。 他猛然抬头便撞见空那副充斥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心里咯噔一声,脑袋只剩下一句:完了。 【这是故事的另一个角度】 1. 至诞生开始,它就被抛弃了。 2. 它破壳的那一刻就被判定为缺陷品,没有触角、没有硬壳、没有薄翼、没有獠牙,生殖器官不发达,生殖腔过于窄小,未来用于装卵的地方也小小窄窄的,基本装不了多少。 那只看着它破壳而出的雄虫将它丢到储粮仓,转头就去看另一个与它同时间被带出来的虫母卵,任由它在里面自生自灭。思维迟钝的它本能地去啃食那些残肢,有的甚至腐烂了,但它不在乎,因为比起腐烂发臭的食物,它更害怕饥饿。 每次吃饱它都会躲在角落舔干净身上的血液,它不喜欢自己黏糊糊的感觉,虽然呆着这里时时刻刻都会沾染粘稠的血与rou汁,但它有的是时间,舔舔身上的血又或者抱着膝盖睡觉。 直到某日一个人类闯入了这个房间。 它完全不是人类的对手,还是带着一身杀气及压迫感的人类,吓得它本能地往角落缩起身体、颤抖着不敢出声,而被雄虫判定为无用的伪装色却成功让它逃过一劫,甚至被那个人类带了回去照顾饲养着,让它受宠若惊。 它本以为人类捉它回去是为了当储备粮,毕竟它的同类都是这样对待没有正常繁衍功能的虫母,将富有高营养的虫母撕成碎片吃掉,但那个金闪闪的人类并没有这样做,他给它披上温暖的布料、喂他吃不新鲜却能饱腹的rou,还有一些不是rou的东西。它想,可能是人类捕猎不到新鲜的rou才吃这些从铁盒子里撬出来的rou。 金色的人类对他很好,好得让它多次忘记这个眼前的人类是能够让它脑袋搬家的敌人、是它的天敌,在它的观念里唯有能够为种族繁衍的虫母才能拥有此般待遇,所以一开始它在想人类愿意接纳并喂养它是不是希望它给他产卵呢?但它天生的缺陷又怎么能让它产下健康的卵呢? 它迟钝的脑袋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类要带它回来养着,但为了能活下去,它不得不学习人类的生活习性。 后来它学会穿衣服、学会生火、学会用餐具吃东西、学会说话——而这一切都是金色的人类手把手教它的。 人类还给了它一个名字,让它脱离那些俗称、脱离了种族,给予它一个独属于它的名字。 渐渐的它不再害怕那个人类身上可怕的压迫感,因为那是针对其它同类的,它习惯了人类的温度与气味,甚至越发越喜欢与人类接触,尤其是被人类温暖的大掌揉着头发的感觉,舒服得让它忍不住眯起双眼。 得到名字也越发越像人类的【它】也由此转变成了【他】。 但他毕竟是虫族,必须补充许多营养,而人类的rou拥有着对它们来说极大的诱惑和养分,一口就可以顶上人类那堆收纳在铁盒子里不新鲜的rou好几盒。然而人类和虫族不一样,他们厌恶着啃食他们同类的虫族,所以他不能吃人——至少不能让人类知道他吃人。 庆幸的是他的声带有着特殊的功能,可以发出人类rou耳听不见的声音以催眠人类入睡。正确来说是催眠以及控制警惕性较低的目标,其中也包括虫族。 他哄睡了人类,再悄悄到附近的【巢】里的储粮仓觅食,稍微释放一些信息素等级较低同类就没再阻止他,因为他是虫母,在同类的观念里虫母是必须服从以及保护的存在,虽然通常掌权者都是虫母身边的雄虫,而虫母只需要无脑地进食和繁衍,但为了避免意外他还是尽量不碰见雄虫比较好,毕竟没有一只雄虫愿意放走一只虫母,哪怕是自带缺陷的虫母对它们而言也是一顿丰富的美食 饱餐一顿后他就迅速回去,清理工作也必须做好,这样才不会被人类发现。只可惜为了觅食他不得不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这也导致他的精神状态有所下滑,差点被同类杀掉——没有释放信息素身上又是人类气味的他自然而然也被同类当作了人类。 后来人类生气了,冷着脸拒绝了他的亲近,可已经离不开人类体温和气味的他又怎么能接受,可怜巴巴地求着原谅、并再三保证自己不再犯错,人类才肯松口,重新将手掌放到他的头上揉着。 他果然很喜欢那个金闪闪的人类。 他喜欢空。 很喜欢、很喜欢。 3. 人类的鼻子嗅不到虫族的信息素。 因此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释放信息素,空都不会注意到,这让他很是气馁也很焦虑,尤其是在自己的生殖器官临近成熟的时候,到时候他会发情、会产卵,会变得特别需要雄虫信息素的安抚,会开始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筑巢。 但他不希望自己被发情期驱使去寻找任何一只雄虫,他不想要给那群丑陋的同类产卵,他希望能够进到他的生殖腔给他授精的是身边好看的人类、是拥有一同金闪闪头发的空。 可是他不能让空知道自己是虫族,空最厌恶的就是虫子。 因此他只能尽可能地再贴紧空,偷懒地嗅着空身上的气味来安抚自己的不安,然后借排泄的名义在空看不见的角落里偷偷把那些未授精的卵排出来,幸好他产卵的能力不强,一个星期最多就那五六枚鹅卵大的卵,也难怪会被雄虫判定为缺陷品,毕竟一般的虫母一天就能产下上百枚,当然并非每一颗都能产出优秀的虫子,未授精卵以及带有缺陷的虫子会被它们当做小零嘴吃掉。 他没有吃掉自己产下卵的习惯,因此产完后他擦了擦眼泪、整理一下自己,一脚就把那些辛辛苦苦产的卵踩爆,再埋起来不被空发现,毕竟他敢肯定空厌恶着那些卵。当然有时候卵也会卡在腔口出不来,毕竟他没有正儿八经地交配过,生殖腔没有接受过扩张,只能靠产卵时分泌出来的水将卵一点点排出。 他害怕被发现,他无法想象空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到时候他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难过得无法呼吸,难过得心脏忘记跳动。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何时会暴露,因为空是个很敏锐的人类,他知道他肯定瞒不了空一辈子的,因此他必须更加谨慎小心不被发现,还要顺从乖巧,这样空才会更喜欢他。 当然如果空愿意与他交配更好,他看过空的生殖器,就在被空刚捡回来的那段时期,空在替他洗澡的同时自己也顺带一起洗说这样可以节省水源,所以他看见了然后照着印象中的大小在自己的小腹上比划一下,他认为自己努力一点应该能吞得下,而且那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更贴近空,至于异族能不能让他的卵授精的事并不重要,毕竟他天生缺陷、从被抛弃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虫族的产卵虫,能不能繁衍后代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只可惜空根本嗅不到他的信息素,自然也无法察觉他的求偶信号,他又无法直接和空坦白,那样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无处可发泄的欲望让他越发焦躁,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将多余的精力全用在锻炼上,哪怕他早从空手里学来了战斗的技巧,但技巧这种东西还是需要多加训练才能变得更强更扎实,因此他的战斗力也提高了不少,甚至可以单独杀死一群虫子,空给予他的摸摸和称赞也越来越多,这让他可以发泄精力的同时精神得到一定的安抚,也就决定这样熬下去了。 然而压制着虫母的本能只会给他带来伤害,其现象不止是后来产下的卵变得又小、又软,颜色暗沉还很不健康,他的精神也时而恍惚,属于虫母的信息素也抑制不住地释放出来,结果引来了雄虫的注意、领着几只虫子跑来找他,所幸空反应及时将虫子消灭并没有对他产生怀疑,只是单纯认为他们附近刚好有虫巢罢了。 终于在某次探索【巢】时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理智被本能反压一头,恍惚间嗅到雄虫信息素的他如同饿了好几天的狼嗅到rou的气味,就在空蹲在前方认真观察【巢】的时候,他摇晃着身体循着信息素的方向悄悄离开了。他很快就找到那只发出信号的雄虫,它的外貌和人类相似,但眼睛的位置是巨大的复眼,身后有着薄翼和细长的尾巴,和空曾经从房子里找到的昆虫百科大全里一种名为‘蜻蜓’的虫子很像,而它的胯下伸着一条狰狞粗长的生殖器,那是准备交配时才会伸出来的东西,平时都会收缩到体内。 目测看来大概有他整条胳膊那么长,对于普通虫母来说那种长度恰好,但对于天生缺陷的他来说太过了。 他的生殖腔很窄小,平时产卵都费劲了,如果真的让那条东西插入他的肚子里面还不把肚子给破穿开来? 雄虫发现了他的身影,挺着那玩意儿就走了过来,越是接近那属于雄虫的信息素就越浓郁,如同海啸将他给淹没,他感觉脑子迷迷糊糊的,虫母的本能正被逐渐唤醒,要他乖乖接受雄虫的授精,让那个东西插入自己的生殖腔、深入其中并为自己小小的卵授精,为虫族带来延续,然而心底却出现了另一道声音,如同隔着一堵墙艰难地传达到他的脑子里,而脑海里也在这时浮现了某个人类的身影,金色麻花辫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以及淡如清水却让他着迷的味道。 那一刹那他恢复了神智,挣脱了本能的束缚,在雄虫毫无防备的时候拔出了太刀,一刀将对方试图抓着他的手给斩断,喷洒着血的断肢落到不远处,伴随而来的便是雄虫愤怒的嘶吼声。 他必须保持清醒。 因此他让刀刃划过自己的手臂,为不被暴露而拟态出来的红色血液流得一地。 他不能败给本能。 他依靠着疼痛清醒着脑子,朝着那只雄虫、他的同类举起了武器。 他还想要继续留在空的身边—— 所以他绝对不能是虫族。 面对叛变的同类,那只雄虫收回友好的信息素以及对虫母的保护欲,朝他亮出獠牙以及生在手臂上的刀刃。见状他只能强撑着晕眩的脑袋,举起刀应战。 后来的记忆如同搅成一团的乱麻,只知道每当他又要被本能控制时,刀刃就会在自己身上留下一刀,偶尔敌人的刀刃和獠牙也会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清醒,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几只被吸引过来的虫子,只知道在自己倒下即将成为虫子的食物后就被姗姗来迟的空给救下,直接他的意识就深陷暗黑之中,毫无知觉了。 4. 等醒来时他以为自己会遭受空的责备,毕竟是他压抑不住本能擅自离开,他努力思考着一个能够避免自己身份暴露的借口,但他不擅长撒谎,只会保持沉默,因此他决定无论空问什么他都一律保持沉默,少说话这样破绽就不会太多。 然而空没有,他只是问他的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问他饿不饿,亲手喂了他味道清淡的粥就开始给他换药、清理,全程不提那天的事,也不问为什么。 心里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空的态度太奇怪又或者说太平淡了——平时他只要被虫子伤到,空都会着急地给他治疗,并指正他战斗哪个部分出错让他改正,而现在空仍旧温柔,会给他吃好吃的、会摸摸他,但是却没有因为他的伤势而露出着急的模样,这让他很不安,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但直到他能下床都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空就好像忘记那天的遭遇一样一字不提,却从未忽略他的伤,说要带着他去往附近的【庇护所】养伤。在空的带领下他第一次踏入人类的巢——正确来说是人类的集聚地,许多人类与他擦肩而过,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属于人类的气味钻入了他的鼻腔唤醒了他的食欲,令他恍然。 是呐,他本该以人类为食,习惯了空的照顾和气味让他逐渐忘记了自己与人类的差距,实际上人类在他眼中仍旧是营养丰富的食物,这里与其说是人类的庇护所更像是专门为他打造的狩猎场,将这里的人类全吃掉他究竟可以获得多少营养。 当然那也只能是想象,要是真的吃了那些人类,空必然会憎恨着他,他又怎么可以为了满足自己的食欲成为空所厌恶着的虫子呢。 没关系,他最擅长忍耐了,顶多偷偷咬掉手臂rou来保持清醒好了。 只要能待在空身边就好。 但事与愿违。 5. 无论他多么努力地表现、多么努力地压抑自己的天性、艰难地隐瞒自己的身份,结果他仍旧被抛弃了。 带着沉重的脑子从睡梦中挣扎出来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空中,而身边再无那抹金,被那个与空交好的人类感知空不希望他继续涉险而将他留在这里,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过往零碎的记忆和一句话—— 【他又被抛弃了】 同类的雄虫将他弃之不顾,因为他是缺陷品、是难以繁衍的弱小虫母,生来有着与人类如出一辙的皮囊,却又傻又没用,只会呆呆地坐在储粮仓等待另一只虫母的成长,最终成为对方营养最为丰富的第一餐。 如果不是因为空将面对危险时只会毫无意义缩起身体的他带回去养着,指导他生存法则、手把手教他自保,还给了他一个名字让他越发越像人,恐怕他早已经成为同类肚子里逐渐被消化的养分,根本不晓得外面的天空是什么颜色、被风吹拂着脸的感觉、人类的喜怒哀乐、更不知道奶糖在嘴巴里融化的滋味。 然而他钦定的人类、想着要与他共处这短暂一生的人类却将他抛弃。 他不明白,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吗? 是他不够努力吗? 他不知道,脑袋在得知自己被抛下的时候就变得无比混乱,思绪和被猫玩弄得一团糟的毛线球一样,没有被空的气味包裹着让他越发越急躁,虽然没有信息素的人类根本无法完好地安抚他的不安,但他早已经习惯依赖着空的气味进行自我安抚,长时间下来身体也如他所愿习惯了接受那若有若无的气味、属于空的气味的安抚,如今空的离开让他如同离开了毒的瘾君子,戒断很是严重。 如果说以前鲜少吃人rou的他顶多产不下健康的卵、身躯瘦弱无比也长不出属于虫母的薄翼,而如今离开了气味的安抚直接导致他的精神直线下滑,理智也难以压抑着本能,承受着食欲以及发情期的双重折磨让他的身体以及精神都遭受到巨额的伤害。 终于某天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趁夜逃离了人类的聚集地,找到一处虫巢将储粮仓里的rou吃得干干净净,狼吞虎咽的行为让他一身浅色的衣服染成深红色,身上属于人类的气味也被腥味以及信息素覆盖,那一刹那他似乎回到了从前、回到被抛弃在储粮仓的备用粮。 被惊扰到的雄虫领着几只虫子前来一探究竟,发现是只幼小的虫母后就打算将他捉到巢xue深处成为它们第二个产卵虫,然而它们估错了这只小小虫母的武力,本该乖乖接受它们的喂养并为巢不断繁衍的虫母抽出了冰冷的刀刃朝它们斩去,拒绝了它们供养、也断绝了它们的活路。 久违的饱腹让他恢复了理智,伤口也不再像以往那样需要好几天愈合,被虫子反抗而划出或咬出的伤只需要舔一舔就愈合了,顶多也就留下一道粉粉浅浅的伤疤。但即便吃饱,他仍旧还未停下杀戮。 因为他痛恨着虫族—— 所以他一遍遍地杀死了那些虫子,任由那黄绿色的血水溅射到自己身上,与原来的深红色为伴。他将到捅入还未断气的雄虫身上,一次又一次、将丑陋得令他作呕的虫子捅得稀巴烂,直到断气化作血水,他这才提起刀,缓缓往呆坐在角落的虫母走去,也难怪刚才的雄虫不嫌他瘦弱,眼前这种体型臃肿的虫母仍旧努力产卵,但松垮的生殖腔挤出来的卵颜色暗沉、表皮皱巴巴,在接触空气的那一刻就软化融化并化作一小滩的粘稠液体。 它身上充斥着至少十只以上的雄虫信息素,过度的繁衍产软加快虫母死亡的速度,按理来说正常情况下的虫母至少能够活上一年左右的时间,而不停歇的交配和索取只会让虫母吃不消,智力较低的它们又不懂得反抗,只会随着扎根在本能里面的母性接受雄虫——甚至是出生于自己下身的孩子不间断的交配授精。 会落到这种地步很大可能便是这只虫母没有产下新的虫母来分担它的繁衍压力。 看着奄奄一息的虫母,他突然为自己遇到空的事而感到无比地庆幸,对空的思念也越发越深。 是空带他逃离了被吃掉的命运。 是空教会他反抗的能力。 因此他虽然有着虫母的身份,却与眼前的虫母有着截然不同的结局。 6. 离开了那个庇护所后,他踏上了寻找空的旅程,就和空做的事情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孤身一人,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睡觉,也不用担心被虫族袭击,饿了就找个【巢】觅食,顺便消灭居住在那边的虫子。 时时刻刻处于饱腹状态的他产下的卵也健康了不少,虽然还是小小颗的,但姿色好了许多,然而再健康再漂亮的卵也不过是未授精的卵,看着扔掉也挺浪费的,他就尝试吃掉那些卵,将薄薄软软的皮戳出个孔,嘴巴靠到洞孔上吸了一口,味道不难吃,和空煮给他的半生熟蛋很像,如果有烤面包就更好。 如果有机会他也想要让空品尝一下他产的卵,新鲜产出、味道也不会很腥,很合适当早餐吃,而且不浪费。 可是想归想,此时的他还未能寻到空的踪迹。 他不知道空在哪里,只知道傻傻地往前走,花费着时间的同时也在消耗着他的寿命,他并非人类,他只有短短一年的寿命,也许还不到一年,只希望在他死之前还能见到空一面,然后扑在对方身上用力吸着独属于对方的气味...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不要忘记摸摸他。 ———— 懵懵懂懂小虫母发试图用信息素勾引身边的木头人类,无果后只能傻傻憋着,憋得肚子里的卵都不新鲜了。 补充: ① 关于学习的方面,一开始空从房子里找来书让阿散学习,就比如绘本、动物或者昆虫百科,侏罗纪世界也有(?),后来觉得阿散可以看懂更深奥的东西就给他看字多点的文学小说,就比如言情小说。 因此阿散与空的相处以及书的加持下,学习到人类的情感,学会喜欢、也只喜欢空哥,可惜空哥不喜欢虫,所以他就利用自己与人类如出一辙的皮囊伪装成真正的人类,这也是为什么阿散不会找其它虫解决生理需求的原因之一。(阿散:明白了!人类只会和喜欢的人交配(`?ω?′)) ② 散散现在的状态就好像直接跳过毛虫和蛹的过程,直接快进到蝴蝶(?),因此体质会比普通虫族要弱,体型对于虫族来说也很小只,外形像十六岁的少年。 一般来说虫族都可以变成人类的样子,但是变成人类就意味着要舍弃自己的力量,就比如拟态人类的皮肤就要抛弃自己的硬壳、拟态人类眼睛就要抛弃极高分辨率的复眼,有失才有得,然而虫族却不舍得失去太多,才会变成半人半虫的样子。 后面阿散长翅膀只是因为之前吃人补充了足够的营养,后来又有空在身边安抚情绪,条件达成虫母的翅膀就长出来了。 ③ 大致上只要是有机物,虫族都是可以吃的,只是会营养不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