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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观察,留心避免。最后与她说好过两天来替老梁头复诊时,再替唐小郎看看。莫晓出了唐家的门,忽然好笑地摇了摇头。子灵好奇问:“公子笑什么?”莫晓半开玩笑地道:“我本想筹备开个医馆,可要照这趋势下去,我大概能做个游方郎中,连开医馆的钱都省了,只要做个幡儿就行。”子灵噗嗤笑了,想起白纸坊那座院子,心中暗道若真是这样,督主倒是省事儿了。-莫晓回到芮府,问明芮云常在书房,便找了过去。芮云常见她过来,合起桌上文书放回匣子里锁上,示意她坐下说话。莫晓却没坐,直言来意:“督公这会儿有空么?可方便去汀兰院,让在下看看伤口愈合情况?”芮云常点了一下头,起身却不往外走,从身后书架上取下一只尺余长的雕花檀木盒,放在桌上:“打开看看。”莫晓诧异地打开木盒,就见里面是只做工十分精湛的听诊器,通体为精炼黄铜所制,打磨得光亮无比。她又惊又喜,拿起听诊器细看,就见内部也一样打磨得十分光滑,犹如铜镜般能反射人面。她还在莫府时,曾经找工匠定做过一个听诊器,替小郎看病时用的就是那一个。但不管是做工,还是用料,与眼前这个根本没法比,传声效果自然也差许多。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她只是在去往灵州的路上对他提过一句,说听诊器用铜制,内部越光滑的话集声会更好啊……芮云常唇边浮起微笑:“喜欢吗?”莫晓点头:“督公有心了,在下十分喜欢。可是……”芮云常挑眉:“可是?”“无功不受禄,在下不能收……”芮云常指了指自己胸口:“我还指望你好好替我治伤呢!这就作为诊金了。”莫晓放下听诊器,朝他作了一长揖:“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芮云常弯了弯嘴角,从那个雪夜起,她对他的态度就起了变化,之前说话还你你我我地十分随意,自那天之后她在他面前时时注意使用敬语,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疏远感。她察觉到了么?见莫晓抬头,视线望过来,芮云常收回目光,从桌案后绕出来:“走吧。”两人来到汀兰院,莫晓从医箱中取出消毒酒精、镊子、剪刀等物,自去净手消毒。芮云常在屋里等她,眸光掠及案头一张淡绿色的帖子,瞧见署名是望舒,眉梢就是一动,拿起帖子迅速扫了一遍其中内容,又不动声色地原样放回去了。莫晓净手回来,戴上口罩,替他解开绷带,小心翼翼地拉开纱布,避免扯到伤口。七八天过去了,伤口边缘已经长出新rou,恢复情况颇好。她直起身:“伤口愈合得不错,不如这会儿就拆线吧?趁着白天光线好,在下也能看得清楚些。”芮云常点点头,去榻上躺下。莫晓动作利落地拆完所有线头,重新消毒,上药,包扎。芮云常合起眼:“我在这儿躺会儿。”莫晓微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比起不用麻药缝线时的痛楚,拆线的疼痛算是很轻微的了啊……但见他虽然闭着双眸,却眉宇微凝,神色疲惫,她不自禁心软了,也就说不出拒绝之辞,起身放下镊子,拎起一旁的外袍盖在他身上,转身收拾手术用具。她手中清洗消毒用具,目光却不由移向桌上那只装着听诊器的木盒,上面的浮雕是菡萏与莲叶,雕工精湛,图案的线条并不繁复,却十分优美。不知不觉地,她轻轻叹了口气。他是个细心的人,如果他真想讨好什么人的话也很善于投其所好。他那些态度的转变,她感觉到了。似乎……已经超越了友人的范畴。但她并不准备接受任何的感情。更何况他若真的对她有意,就说明他真是断袖,这让事情变得越加复杂了。如果她能坦言自己是个女子,事情就会简单许多,可偏偏她最不愿的就是暴露自己本是个女子的事实。穿越过来之后,她以莫亦清的身份生活了很长一段时候,她看见男子与女子在这个时代所拥有的不同可能性。也是自那时候起,她就渐渐下定了决心,以男子的身份在这时代这世界生活下去。即使在她得知自己原来不是莫亦清的时候,她也没有改变过这个想法。芮云常说给她一个籍贯身份的时候,她本可以借此恢复女儿身的,但她没有。因为她希望自己的人生不同于柳蓉娘——丈夫在外花天酒地,背负巨债,她即使心有怨恨,却仍要帮着他一起做缺德违法之事,甚至于自己也成了罪犯。她希望自己不同于吕姨娘、张姨娘——在主妇的眼皮子底下,表面卑躬屈膝,暗地里较劲,费尽心机只是为了争得男主人的一份“宠爱”,而一旦男主人面临危机,她们所遭遇的还是被抛弃的命运。她希望自己不同于施茵茵——强颜欢笑,出卖自己,只是为了金主口袋里的那些银两,但即使金主为她花了钱,这些银两,也有大半是落入妓馆老板的口袋。更不用说韶华逝去后,年老色衰的她度日会如何艰难了。她希望自己不同于陈贵妃、惠妃——即使贵为皇妃,衣食.精良讲究,却还是要争夺皇上的宠爱,为了能诞下龙嗣而勾心斗角,甚至不惜为此扼杀年幼的生命……在这样的时代,她宁可不做女人,她不要婚姻,不要爱情,她想要做一个能独立自主,能自重自爱的人,即使她要舍弃一部分情感,即使她会因此孤独终生。她是莫晓,她是莫大夫。就这样,也可以很好。听见那声叹息,榻上的芮云常睁开双眸,墨瞳幽深,默默凝望着那道纤瘦的背影。-莫晓收拾完用具,回头见芮云常双眼闭着安静地躺在榻上,像是睡着了,她也就不叫他了,悄悄退出房间,留他在屋里休息。雪后初晴,阳光轻媚,也没什么风,她索性拿了本书,坐在廊子里看书晒太阳。她本是怕冷,出来时裹着件羊毛大氅,却被这暖融融的太阳晒得瞌睡起来,靠在廊柱上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