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钟离一边看得倒是起劲,并未想要上前打破这等和谐。他知道自己身份的贵重与特殊,若执意上前,下一秒……氛围想必就不会这么轻松畅快了。

    他吩咐常爷与士兵退后些。钟离并不喜欢与事事物物有太多的交际,因为这般只会给他在这俗世间留下太多太多的牵绊。他在一旁看着,看着他们轻轻松松的钓鱼,于他于这片宫城而言,也已经是不可多得的满足了。

    这样想着,他便释怀不少,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一弯弧度很浅的笑意。

    可他能围观,并不代表旁人不能。靠近湖畔的些许人马,除去这小路上陛下的御驾,在另一边的沿湖长道上还有一批人,前头是两个身穿华贵宫裙的女子,纷纷梳着颇有气势的高髻。而后方则是她们带着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大抵有十数人。

    达达利亚此时还拉着杆等上勾,他身后的莺儿心细,转眼就看见了往小堤坝靠近的那些女人太监们。她心中警铃大做,赶忙凑到达达利亚跟前小声的在他耳边提了个醒。

    “娘娘,那边是西宫的淑妃娘娘与赵婕妤。”

    达达利亚不知是等了这一出有多久,总感觉自己穿越来这个世界后好似就必须面临这么一出。想起原身在刚刚来到月国天命宫时被那些西宫妃嫔戏弄推下了御花园池子里,又联想到了自己穿越那夜,原本宫殿的失火。

    这些女人——以西宫的淑妃为首,处心积虑的想把自己这个‘外邦竞争者’给剔除出去,结果换来的却是达达利亚意外得了岩庆帝的一夜情。她们没把自己给弄死,反而等来的却是晋封。

    想必很不服气吧?

    达达利亚这些日子了解了,这整座后宫里,除去自己这个皇帝亲封的【至冬妃】,同在妃位的便是一位先帝时期册封的异姓郡主。这位郡主并非皇室宗亲女,只是个已故将军的女儿,先帝怜惜其父为国捐躯,便给了他女儿体面的尊位。

    而这位郡主在书中,是靠着长公主——也就是岩庆帝的异母jiejie的举荐,成了先帝宫里无数个女人中的一员。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女人明明是【先帝】的后妃,怎么现在又成了岩庆帝的淑妃呢?

    解答: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书中设定的月国皇室奇葩习俗。先帝的后宫中,若女子从未被破身,那么她们有权在新皇登基时选择:离开后宫,或得到比之前更高的晋封,成为新皇的妃子。

    这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在小说里是诸多反派之一。她在先帝驾崩后选择留在岩庆帝的后宫,被封了淑妃;尽管她费尽心思,但岩庆帝始终都是无视她的。最终少女快熬成了婆,淑妃把心思放在了男主魈的身上。

    当然,这个上心并非勾引,彼时的魈才被暴君皇帝重用没多久,淑妃动了心思,便蹿噔自己母家的孩子与大皇子魈的婚事。

    当然这一行为以被岩庆帝否决而告吹。可小说是什么啊?小说可是网络平台的老套爽文啊!但凡爽文宫斗内容,没个下药陷害的,它合理吗??

    于是乎,魈被淑妃就这么将计就计的陷害了,可促成的却并非淑妃自己的好事儿,而是男主与其CP受君的好事儿。

    当然这都是后话,达达利亚在听到莺儿和自己打报告后便开始大脑飞速运转,一旁的小胡桃与小香菱还在激动的玩弄盆子里的苞米菜碎鱼食混合物。他单手撑着脑袋,坐在矮凳上一手持鱼竿,佯装无事发生。直到那一拨人马近了,脚步声都稀稀拉拉的听得一清二楚了,胡桃才反应过来,走到达达利亚哥哥身边。她的小手上还沾着玉米碎碎,这古时候的玉米是粘苞米,煮熟以后粘乎乎的也沾了不少到达达利亚的肩膀上。“哥哥……”

    却只听,小孩儿幽怨的挤出一句话。达达利亚回过头,温柔一笑:“胡桃不喂鱼了?”

    小丫头却皱着一张婴儿肥的小圆脸,瘪着嘴道:“哥哥,那个人可怕,我讨厌那个人。”

    说着,扯了扯达达利亚胳膊肘的袖子。达达利亚这才转头看向不远处那一拨人马,以及为首那个高髻带花,一身绛紫宫裙的雍容女子。

    可他接着也不以为意的扭头安抚胡桃:“不怕,我们继续钓鱼,她欺负你哥哥替你打她。”

    这话若是放在现代社会那必定是管用的,毕竟达达利亚是个男人,而对方是个女子,就算以体能身形,他也能真的欺负的了对方。

    可现下是古代社会,而胡桃毕竟不是普通出身的孩子。从小高贵出身,接受的认知就是那些繁琐的宫规礼法,达达利亚的几句话她必然不能完全信。而且就情势看来,他一个至冬的妃嫔,捅破了天在别人家的地盘儿都是底气不足的。

    这时,那女人不屑嗤笑:“哟,瞧瞧!果不其然是北境的野蛮戎人。不知礼数就罢了,这一身破布衣服,还在摆弄菜糠。当我大月庆朝的天命宫是你们北边的鱼田吗?”

    语毕,还呵呵一笑,这一笑甚至还带着一旁的宫女以及狗腿子跟班也一起笑。

    这真是熟悉的语调,熟悉的揶揄,熟悉的跟风嘲讽。

    这种熟悉让达达利亚为自己感到心疼三秒。

    淑妃本意是嘲笑,但事实上方才胡桃撒鱼食确实弄的到处都是,菜碎粘在了身上也不稀奇。达达利亚攥了攥拳头却没有动气,一旁的莺儿和香菱赶忙上前行礼。但按道理来说,达达利亚他自己也是要行礼的,可说实话他怎么就这么不想呢……

    不远开外,钟离饶有兴趣的看见两拨人马相遇硬碰硬。常爷跟在陛下后方,他们甚至借着一旁灌木隐一隐,想观望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常爷心里无奈,眼前的钟离一副要就地而坐,喝茶看戏的架势。

    ……

    这时,淑妃身旁的贴身宫女昂着下巴道:“按例,至冬妃也需向淑妃娘娘跪地叩头行大礼。”

    达达利亚一听,难以自控的‘噗嗤’一笑。这一笑让原本还端着架子的宫女有些诧异,连带着那趾高气昂的淑妃也有些面子上绷不住。

    他牵着胡桃的小手笑着说:“那按照惯例,郡主还是以公主的规格被请进宫,住在东宫皇子公主的地盘,虽然还未得到册封,其重要性不容小觑。你们既然都知道,是不是也该先向公主殿下跪地叩头行大礼啊?”

    实在不怪达达利亚,他出口都是大白话,着实学不出古人文绉绉话里一层话外一层的矫揉造作。都是宫里有职称的妃子,我自个儿这还是正经凭着‘业(宠幸)绩’评上的高等职称,神气什么?有必要么?

    Duck不必!

    这句话明显让淑妃和另一位跟班儿妃嫔感到莫名其妙。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冬国人全然不像刚进宫时那般唯唯诺诺,此刻竟是敢毫无道理的顶撞她们。果然恩宠能让人一朝一夕脱胎换骨吗?如此想着,二人皆是气的咬牙切齿。但眼前,只见达达利亚对胡桃小声道:“来吧,我们去其他地方钓鱼?”

    小胡桃格外配合的搂住达达利亚的大腿,点点头称好。

    但凡小郡主稍微有一点排斥!淑妃都想继续发作了!谁料到这小丫头竟如此听一个戎人妃的话!

    听到这里,钟离勾唇满意一笑,接着却将笑意收起,转身带着荣爷和士兵离开了战局的观众席。

    一役结束,虽然并不能算是撕起逼来,但到底达达利亚没有吃瘪,淑妃也被气了一局。

    她在眼前的人欲转身离开时,本来还想叫住,可眼神瞥到一旁的灌木丛时,却依稀看见隔着几道树丛,好似有几个身影,其中一个看着像穿着禁军铠甲的士兵。

    禁军无诏书不可入后宫单独行事,除非受命令,或是跟在皇帝身边。在看清的那一刻淑妃瞬间像是熄火的哑炮,傻愣在了原地。身上也无法自控的开始冒冷汗,随后,她转了眼神看向远去的至冬妃和小郡主……只得愤愤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后气急败坏的转身摆驾回西宫。

    这一出,让达达利亚在胡桃心里的形象又伟岸了不少。更凭空多了许多安全感和亲昵感,她牵着香菱,小香菱也对这位至冬妃心生感激与熨帖。因为——虽然她家郡主是以公主之仪入宫,但实则,宫内的人皆不把她们当回事。

    这一情况并不只出现在他们一户身上,出身寒微的二皇子也如出一辙。

    本来,香菱听教养他的御膳房厨子说,可以等到大皇子魈殿下飞黄腾达,日子也就熬出头了。

    可她能熬,不代表她家郡主能熬啊。

    小香菱心里暗下决心,要好好地将她和她家郡主拴在这位妃子身边。

    ——

    虽然有这么一个小插曲,但接下来的钓鱼踏青还是非常开心,莺儿也是个爱玩儿的,最后还在达达利亚的指导下钓上了几条小小的草鱼。

    这样开心了一大下午,一个鱼篓里虽然有不少鱼,但也都是些巴掌大的小鱼仔。胡桃人小精力有限,快到傍晚时就困了,被达达利亚叫了些宫女带回东宫宫殿里休息,他自己则也摆驾回府。莺儿带着一篓子鱼去了御膳房寻找香菱的养父,大厨卯师傅。结果大师傅看到了那一筐子可可怜怜的小鱼,无奈:“这也太小了,便是烧鱼汤都不入味儿。”

    大师傅无奈,只能将御膳房时令送来的肥鱼拿来杀了给至冬妃当晚食。

    莺儿开始点晚膳的菜色,还没说几道,就被小太监急急忙忙的寻到:“莺儿姑娘快回去吧,太极宫里的常爷来了!”

    这下子,像是开水浇进了油锅——一顿轰炸。紫藤苑小,上上下下加在一起统共就四五位宫女,除去莺儿还都是洒扫收拾的。莺儿急急忙忙跑到院门口时,只见常爷饶有兴趣的赏着院墙外的紫藤花。“给常爷请安。”常爷是宫内最尊贵的内官,就连大总管陈公公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莺儿姑娘多礼,老奴瞧着紫藤苑僻陋,娘娘可还住的习惯?”

    莺儿连忙点头:“娘娘不是多事娇奢之人,现下倒也一切安好。”

    常爷点头,接着命人打开院门,又对莺儿吩咐:“陛下今夜点了娘娘侍寝,特意让老臣带着銮驾来迎接娘娘。”

    什么?侍寝?!!!!

    话传到达达利亚耳中时他还愣了一秒,但顷刻间却意识到此侍寝可不是电视剧里看的那么简单。也就是说几日前御花园里野合play即将要在自己身上再次实践一番,虽说这一次并非在野外场景。

    但是,上一次是ABO信息素带来的意外,可这一次却是他身为岩庆帝的后妃,实实在在需要履行的义务。

    太极宫的掌事大内官都来请了,他还有理由退缩吗?并且有人来救他吗?就算胡桃夜里要来找他用饭,可胡桃仅仅只是个还未赐封名号的【准公主】,名头再大,大得过皇帝?

    他没有权利推辞,这等宠幸实则也是别人求不来的福气。

    常爷叫来的銮驾是漆了大红,边边角角还镶了雕金;靠垫绣着龙凤呈祥,坐垫是鸳鸯戏水。达达利亚瞧着这座靠两件套,心里压力山大,半晌才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好了什么心里建设,决定英勇献身。

    人力担架一样的銮驾坐在上面摇摇晃晃的并不舒坦,尤其是从东后宫到位于天命宫城中轴线的太极宫有将近小一刻钟的距离,颠颠簸簸的将将好抵达时达达利亚几乎要把肚子里没消化的点儿茶水都吐出来了。常爷没见过坐这銮驾能难受成这样的,按理说别人都是开心雀跃,此刻的至冬妃却满脸苍白。但他格外有眼力价什么也没提,只是关切的拿起一枚小小的鼻烟壶,让达达利亚闻闻里面的气味。

    壶里放了好些味辛重的草药,这深深一吸,效果和现代世界里的薄荷鼻醒棒差不多,倒是让达达利亚好受不少。“娘娘先去偏殿沐浴更衣,在侍寝前,晚膳将与陛下一同用。”

    和皇帝一起吃饭,那能是吃饭吗?

    那就是皇帝吃,他随便夹几口!达达利亚是个食物来者不拒的大吃货,一餐吃不饱是没道理的!他不挑食,兴许是孤儿出身,自身所能得到的资源有限,遂从小到大吃饭倍儿香,几乎不会给餐盘留残渣。

    不能痛痛快快吃一顿,他立马就蔫儿了。

    进入偏殿,脱衣,踩进宽大的跟洗浴中心池子那么大的汤池里,水是奶白色的,温度刚刚好的舒适。一旁的宫女尽是身穿酡红的一等内侍官,正动作专业娴熟,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的分配好工作伺候他洗澡。有人在汤池里加入花露,有人在替他按摩肩膀;还有人用香胰子搓了泡泡,给他洗头发。

    这种长了四肢但可以完全不用的感觉好的让达达利亚感觉仿佛下一秒自己就要飞升了!

    他完全放松身心享受这侍寝前附赠的全套马杀鸡。两刻钟后洗的里里外外都干净,他穿着半透的莹白色袍子,坐在妆奁前由着内侍官为他烘干头发,绞面敷脸,然后上妆。

    上辈子他虽然自知皮相不错,可侧重点完全在学习与打工赚钱上,遂很少收拾自己的外在形象。再者帅的人仿佛套件铁皮都光彩照人,尽管收拾的很朴素,却依然很受欢迎。

    经历了有些刺痛的绞面后,当达达利亚睁开眼看清上了妆后琉璃镜中自己的模样时,实话实说,不惊艳是假的。

    五官还是那无比熟悉的五官,尽管经历两次人生,依然是相同的。可每一处的细节却仿佛禁得起推敲了似的……比方说眉毛,他从没修过眉,但是身为外国人,眉眼深邃,眉形其实格外好看;并且与东方特征不同,是夹杂着些与他发色相同的橙棕色毛发,所以浅淡,看着也带有那么些许异域风情。

    而那双眼的眼型是上扬的狐狸眼,瞳色染着高饱和度的水蓝。以前到从未注意,可现下被这些人画上了两条粉檀色的眼线,眼尾下方晕着浅豆沙的胭脂,到有那么几分像个化了人形的小狐狸。

    皮肤用妆粉扫的明晃晃的浅白,嘴唇也掩盖原本的颜色,中间部分被桃红的唇脂化了两朵花瓣儿。

    内侍官微微一笑赞道:“娘娘真的很美。”

    这时,头发烘干了,又长又卷的一头厚厚的长发,那些内侍官似是想对他用对待其他宫妃的方法——盘头。“别别别,别盘头发……”达达利亚尽管被称赞的有些小骄傲,可到底还是想保留一点作为男人的尊严。

    “可是娘娘,宫妃按惯例……”

    又是按惯例,又是惯例!达达利亚心里犯难:“算了吧,宫女jiejie,就算是坤泽,我也是个男人啊。再说了盘发也不是没有过,我不喜欢,头皮拉的疼。”

    耍赖装可怜不是不会,内侍官见状,也不好说什么。眼前的毕竟是主子,最终双方各让一步,宫女为他半扎了一个发辫,用一根级精致的玉步摇装饰了起来。

    打扮好时,达达利亚一改平日里穿着朴素衣服的模样,可以说得上是焕然一新。这当然也是他第一次穿这个古代社会的衣服,只是他有些疑惑,为什么他是个男人,却还是要穿女人的襦裙。

    这不合理,他想弃权还来得及吗?

    当然他全然不知在他洗漱的这半个多时辰里钟离早早地在太极宫的内间等他了。太极宫算是多少年以来第一次迎接一位侍寝留夜的妃嫔,毕竟皇帝招后宫侍寝,基本都在一处固定的宫殿里,结束就会被送走,基本不留夜。

    钟离感觉此刻自己就像个第一次开荤的毛头小子,一筹莫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当然也有些许的期待,毕竟那位少年并非池中俗物。

    以及,他感到一种如释重负,就像是和自己的一种和解。他曾经一直以欲望为耻,宫内能接触到的佳人也都带着些不纯的目的与企图靠近他,这座天命宫实属难得遇到一位真心。可当他劝解自己不再置身于俗世,而是超脱,并全不在意,不动心后,反而真的遇见一位在解决俗欲上十分合拍的对象。

    即是为了乾元尊者的生理夙求,只要例行公事,那他就不是被掌控于爱欲嗔痴其中。

    这时他听着宫门打开后又关上,心想那位冬国和亲的妃子想必准备妥当了。心里做好了片刻决定,他单手背在身后,起身撩开珠帘。

    “参见陛下。”一个爽朗却带着些紧张的声音从不远的距离传来。

    “免礼罢。”随口一道,紧接着抬起头,却刹那间与那孤零站着的少年四目相对。

    他背在身后,藏在广袖里的那只手,突然攥得很紧。

    这一次在明亮的室内烛光下,他看的很真切,很清楚。尽管这个少年还是逃不脱宫里俗人阿谀奉承花枝招展的装扮,一副庸脂俗粉整齐划一的衣服饰品此刻套在少年身上显得出几分各色与违和。

    但不得不承认,少年清丽纯洁的一双眼与一张稚嫩的面容,能超脱钟离思想里对宫内章程与扮相根深蒂固的厌恶与嫌弃。

    即是,如此打扮,他本能该是厌弃,但此时此刻却并不。除去三分惊艳,两分动心,更多的是诧异。那双水蓝水蓝的瞳孔带着一股单纯和温柔,想必是刚沐浴完,整个人还带着点红晕,耳鬓边的头发也还微微有些湿襦。颇为与那外国书本中的美人鱼相似……

    钟离一瞬间手足无措,这不该是他这个出身皇室见过大风大浪,看过是是非非的人所该有的情绪。殿内沉默了半晌,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亦是在看他。直勾勾的……带着几分隐晦的欲望,以及更多是好奇。

    达达利亚从未想过,这世界上竟然能让他撞见如此美丽英俊的男人。美的比画作里的圣人还好看,英俊的赛过童话故事里十个二十个白马王子。

    这是他所钟爱的小说中,那个让他爱又崇拜的暴君——岩庆帝,最真实的模样。

    那一刻他突然很俗很俗的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最早怎么能想要离开这座皇宫呢?毕竟若是那夜真的成功顺到财宝,那又如何能与如此好的皇帝结缘。

    他敢肯定如果有个树洞,他一定要好好地,掏心窝子的说道说道——

    说说自己后悔了,说说他愿意留在天命宫,愿意做这个后宫里的妃嫔。说说自己愿意侍寝,真的,那夜被强上的记忆已经消失了不少,他都记不清很多细节,包括岩庆帝的那张俊脸。

    他突然好失落,这太可惜了。

    这么好的皇帝,又有谁能真的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