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H)
矛盾(H)
“对不起啊,因为我,mama只能留你在这种地方生活。” 暴雨下,周承文双手合十,歪着脑袋作忏悔状,可我却看不出任何歉意。黑色的眼珠在雨幕中反不出光,像是纸扎人脸上点出的墨点。 “那么这样可以弥补了吗?” 她拖着沉重的尸体,踏进雨水搅成的肮脏泥坑。她在铲子、三轮车、裹尸袋上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不让我插手。 “那么这样可以弥补了吗?” 她半跪在我面前,亲吻着我膝盖上的伤口。明知道会被讨厌还是说我喜欢你,明知道会被拒绝还是问可不可以让jiejie帮帮你。 “那么这样可以弥补了吗?” 她的额头渗出血液,站在天台的边缘,连遗言都没能全部说出就纵身一跃。 “如果还是不可以的话——” 场景变化了几次,最终又回到这个雨夜,这个山村,这个破败的老房子。周承文把我逼在角落,在退无可退的地方贴近我。她的身上有泥土的味道,雨水的味道,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濡湿的脸颊贴着我的,冰凉。 她说:“那就不补偿了吧。” 好冷。我打了个寒颤,胳膊上起了一层小疙瘩。皮肤发麻,从脚底一直传到头顶。周承文浑身上下都是被雨水浸透了的凉,沉重的湿气从她传染到了我,压得人抬不起身子。 被亲吻的时候,如同一张水质的膜蒙在脸上,使人难以呼吸。我推搡着想为自己搏一点空间,却只能摸到刺骨的寒意。睁开眼能看到覆在身上的是周承文,闭上眼却不知道自己在被什么东西包裹。 到处都是湿答答冰冷的雨水,滴在我的脸颊,流淌进我的胸襟,挤进十指的指缝。我不知道这是因为那一晚的瓢泼大雨,还是因为她死的时候也下着雨。头发缠绕在我身上,不像是死于坠落,倒像是一只水鬼。 我知道这是梦境,但所有感受都无比真切。衣服被掀起来,露出肚子和胸乳。因为不方便全部脱下来,干脆就让它在胸口捆着。周承文低头含住乳尖的那点,我忍不住颤抖,往前挺着腰背。虽是要躲闪,实际上却像投怀送抱。 好凉。 冰凉又柔软的舌头碾着那一处敏感的位置 ,她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头发垂下,落在我身上,有同样令人颤栗的雨水顺着发丝滴在皮肤,就着身体的弧度滑落,只留下让人难堪的痒意。 我抱住了她,在周承文的鼻尖蹭过我的鼻梁时,也闻到了她的味道。 周承文的味道,是干燥的,暖洋洋让人闻了想打喷嚏的感觉。我们身上有同一种洗衣液的味道,连洗发水和沐浴露的牌子也都相同。但体育课她坐在树荫底下,隔着cao场的一端往我这边投来笑容的时候,萦绕在鼻间的却是从没在自己身上闻到过的味道。 我总是会愣住,慢慢停下跑步,遥遥望过去。 可现在,她身上只有阴冷的、潮湿的,混杂着泥土与血液的味道,如同那所小破门诊里顺着墙根往上蔓延的霉污。听着房间外的雷雨声我不禁想到,周承文好像刚死掉就从地里爬出来与我纠缠。 她在我身上舔吻吮吸,牙齿磨过皮肤,力道大得会让我疼痛。我控制不住地颤抖,不是因为痛觉而是因为恐惧。 尽管是梦,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噩梦却被揭穿,血淋淋地展在眼前。我眼前不断闪过父亲丑恶的嘴脸、我的崩溃,以及血rou模糊的场面。我怕得发抖,尽管会痛,还是只能往眼前唯一能遮盖我的人身上靠拢。周承文迫切地亲吻着我,没做多少前戏就把手伸下去,在xue口摸索了一番便挤进去。 “我做得还不够好吗?”她压在我身上亲吻舔咬,不住地抚摸,抽动手指。“我没有帮你吗?我没有让你快乐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快是要哭了,在梦境中,周承文终于可以落下眼泪。 “为什么还是那么想让我消失?”泪水不断滑落,像是她死亡那天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承文不会明白,问题不在于她做得有多么好。 直白地进入带来了疼痛,好在只是梦,不会真的受伤。身体很快适应了这种感觉,湿滑的体液开始分泌,让进出都变得顺畅,少了几分生涩的顿感。我也在这份粗粝的动作中感受到了伴随而来的快感,比平常积累地更快、更猛烈。 木质的床因为激烈的动作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周承文骑跨在我身上,手指进出甬道的同时,她也在我的身体上顶弄。一边吮吸着我的乳rou,一边也夹着我的大腿摩擦,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夹杂着轻微的喘息。似乎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像还活着那样急切、渴望,能用眼泪表达自己的悲伤。 我把手垫在脑袋上,防止自己在摇晃的过程中撞到脑袋。梦里的场景和乡下老家一模一样,连细节也一比一复刻。狭窄的床铺不大,躺上去很容易碰到那带着一股特殊木头气味的床板。身下的凉席也是曾用过的,现在已经逐渐被淘汰的细竹凉席。头顶的墙壁有小时候贴上的贴纸,有些被晒得颜色淡了,扣也扣不掉,赖在墙上,像一块疤。 这是我们共同出生的地方,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也是后来她离开我后,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地方。 为什么一起出生一起成长的人,会因为成长环境的不同,有了两份为人处世的性格呢? 我一辈子也无法跟过去的经历和解,也就无法与周承文和解。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思考,尽管是梦境,身下粘腻的感觉也是确切存在的,周承文的手在我身体里进出,顶着敏感点来回磨弄。快感淹没了我,现在脑袋里什么都来不及想,我攀着她的肩膀呻吟,忍受不住之时蹬踢着腿,再被按回原处。 体内的快感叠加、攀升,高潮来得快而猛烈。我死死咬住嘴唇,夹着她的身体。周承文的手指依然前前后后地抚慰,延长着高潮的时间。 退出去的时候,分泌的体液也被牵扯着带离,弄得哪里都黏乎乎的。 “你也喜欢我,为什么拒绝我?”我不想思考,周承文却抓着我要那个答案,“你也会感到快乐,为什么推开我?” 为什么。 周承文执意要追问这个为什么。 我明明不想思考的。 “因为我讨厌你。” 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周承文自杀前和我吵过一架,她质问我吊着她的喜欢是不是很得意。当时我回答什么东西别自恋了,可真正的答案确是是的。 是的。 周承文是什么人啊,她优秀,那么好,所有人都喜欢她。所以知道她喜欢我的时候,从来没被人正视过的我凭什么不能感到高兴。或者说得意。 她喜欢我,我拒绝她,她依然喜欢我。 这个事实让人高兴得颤抖。 我会接受她的亲吻,却拒绝她的告白,我会无奈地退让偶尔地示好,但不会一直给出好脸色。 就算她帮了我很多也付出了很多,在无数次偏爱的选择中被抛弃的是我,在无数次忽视中否认自己的也是我,我怎么可能完全原谅因为我的痛苦受益的人。所以周承文,你就应该弥补我,你就应该小心翼翼地看我脸色,在我的反应中揣测我对你的喜恶。你受益了就该偿还,你就得一辈子爱我,把别人因你从我身上挪开的视线还回来。 你就得承受我的自私。 jiejie就得让着meimei啊。 我不想思考的,因为我矛盾到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喘息还没有平复,身体因为较为激烈的性爱燥热起来,不再那么冰冷。从性欲中脱离后总逃不过思考,于是我为了避免脑中嘈杂的声音,握着周承文的手,再次让她进入了我。 周承文因为那句我讨厌你又哭了起来,但她还是顺应了我的动作,在我身体里浅浅地进出。这次的动作比刚才温和得多,最初冰冷的感觉消退了许多,像是泡在水里,来来回回地摇晃。她的拇指按在阴蒂上,随着进出的动作来回揉捏,体内和体外的刺激一起,让我再度无暇思考其它。 身体里进出的手指加快了动作,周承文在我高潮的瞬间掐住我的脖颈。梦里的窒息同样让我惊慌,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但实际上,周承文放在我颈间的手从来没有过用力。 她掐着我,却又亲我,手足无措的样子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我想周承文也稍微能理解了吧,这种矛盾的感受。 最后她说:“不可以讨厌jiejie。” “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