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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春桃说你在里面泡澡泡了很久也不曾叫奴才加水,今儿个没什么事吧?快给额娘开门!”未待愉妃再次敲门,永琪匆忙从凉水中跳出来,拿了条帕子胡乱擦几下身子,便穿上一旁的外敞给愉妃开了门,恭恭敬敬唤了声:“额娘。”愉妃未理他,搭着春桃的手进了屋,而后挥退了春桃。永琪还是有些心虚,低声唤了句:“额娘。”“你身子很康健是不是?你从不会生病是不是?”一句句的反问彰显着愉妃的焦急,“仗着自己习了武,就觉着比以前硬朗了?当年叶之桐的话你全然不记得了?”永琪看着愉妃正在气头上,连忙倒了杯茶水认错:“额娘,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愉妃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她清楚地记得,当年叶之桐断言,五阿哥若不好生调养身体,是断断过不去而立之年的。“永琪,额娘就你这一个儿子。额娘的希望都在你身上!”永琪有些心凉,他最不愿听到的就是额娘口中的‘希望’,可是他仍旧承诺:“额娘放心,永琪定不负您的期望。”而后双手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脱口而出的话,毫无语气,“夜深了,额娘先回去休息吧。”愉妃抿了抿嘴唇,迈出门前,叮嘱道:“额娘吩咐小厨房熬了姜汤,过一会儿送过来,你趁热喝了吧。晚上凉,注意盖被子。”离去的背影,几分不舍……永琪轻轻叹了口气,为何生在帝王家?‘疼爱’掺杂着‘期待’的日子,着实难过。双手环抱在胸前,永琪突然间觉得,这九月的天,彻骨的寒。倘若叶之桐所言是真,那么,还是放他的燕子离去吧……☆、玉牒乾隆十七年十一月,大雪簌簌的飘着,紫禁城内银装素裹。景仁宫的内殿,景娴正由着宫女为自己披上狐裘。一旁的暖炕上,永璂像小大人一般坐着,手里拽着景娴狐裘上的穗子,‘咯咯咯’笑个不停。一旁的嬷嬷恭维道:“娘娘,小主子性子生得真好,老奴在宫里伺候了这些个年头,也未见哪位主子屋里的阿哥、格格如十二爷这般爱笑的。”景娴但笑不语,转而吩咐容嬷嬷:“过些日子是太后大寿,礼单本宫一早写好了,你着人去采办吧。”容嬷嬷恭恭敬敬答了声:“嗻!”抱起球一样的永璂,景娴又想起些什么,继续吩咐道:“晚些时候宣叶之桐来一趟景仁宫。”“娘娘可是身子不适?”景娴捏了捏永璂rourou的脸蛋,笑言:“倒也未必。”容嬷嬷未在言语,随着景娴出了景仁门。雪渐渐小了,御花园的堆秀山旁,五阿哥着一身貂皮袍子,抬头望天。雪落在他身上,久久不化。正要进万春亭的景娴看到了永琪,将怀里的孩子交给容嬷嬷,命她先行入内。花盆底儿踩进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景娴慢慢走到永琪身边。后者明显不在状态,过了半晌,方听到有人唤:“五阿哥……”永琪回转过身,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了声:“皇额娘吉祥!”景娴微微颔首,实话来讲,她并不反感永琪,反而觉着他是众皇子中难得的聪颖有礼的,只是,身子差了些……景娴关切道:“前阵子听愉妃说,你身子微恙,可好些了?”永琪躬身回道:“谢皇额娘关心,已好的差不多了。”言罢,却咳了起来。景娴掏出随身带着的帕子,递了过去。永琪接了过来,勉强挤出一丝笑。景娴蹙了蹙眉,问道:“可叫叶之桐看过了?他怎么说?”“不过是小时候的毛病,叶太医说,好生调养,许是能好。”叶之桐是太医院院使,医术超群,他说‘许是’,那便是永琪的病没的医了,尽人事,也只能听天命。景娴轻轻叹了口气,又是个可怜的孩子,愉妃的倚重,竟成了这孩子的催命符。永琪脸上反倒有一抹淡然,自那日泡过冷水,许久未曾复发的病还是回来了。也好,这副病怏怏的身子却是能让他对一些人、一些事看的更为清楚。人往往只有失去一些东西,才能得到另外一些更为宝贵的……或者,即便不宝贵,也足够自己珍惜的……就像,御花园西北角正在奔向自己的那抹红……永琪笑了,现在的他对于那些‘避忌’早已不在乎,或许明天他就见不到朝霞……他只想,在他有生之年,能亲眼看到这只快乐的燕子安全的被送出皇宫。景娴双眼变得迷离,而后却自嘲的笑了笑,转身朝着万春亭走去……万春亭里,永璂在容嬷嬷怀里不停拍着手,看到景娴进了来,嘴角立刻漾起一抹讨好的笑,两只胖胖的胳膊伸了出去。景娴笑着给了儿子一记白眼,仍是将他抱进怀里。作为额娘,她也有希望,只是,她仅仅希望怀里的孩子能健康、快乐的长大。即便出色如永琪,又能如何呢……次日,养心殿的龙案上,赫赫然躺着两本太医院的奏折。乾隆撩袍而坐,捏了捏鼻梁,而后端起茶盏呷了口茶,方才打开其中的一本折子。看过后,他多少有些诧异,魏小玉居然有了身孕?着实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也罢,他提笔蘸墨,随即落在圣旨上,列了些银耳、燕窝之类的赏赐后,便命人带着去延禧宫宣旨了。右手摸在了另外一本奏折上,却屈起手指弹了几下,仍是打了开。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嘴角漾起一抹笑,乾隆将手下空白的圣旨折起,扔在了小路子怀里,而后道:“宣叶之桐入宫。”顿了顿,随即补充道,“命他直接去景仁宫。”小路子道了声‘嗻’。一旁的宫女见皇上起身,似要排架,赶忙替他披上狐裘。出了养心殿,天空仍是有些阴暗,乾隆的心情却是极好。伸了伸胳膊,开步朝着景仁宫方向去了。入夜,景仁宫内,乾隆早早命嬷嬷抱了十二阿哥下去安置,而后挥退了一旁侍奉的宫女。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他与景娴二人。半揽半抱,乾隆轻声对着身边的女人说道:“叶之桐白日里所讲的,你可记清了?”景娴当真哭笑不得,给了他一记白眼,而后道:“皇上,您嘱咐了不下二十遍,臣妾记下了。”慢慢坐到软榻上,景娴继续说道,“臣妾听说令妃亦有了龙嗣,皇上也该……”“该什么?”乾隆右手依旧揽着景娴,左手打开白日带过来的空白圣旨,而后研磨,嘴里不忘抱怨道,“朕该了她么?”景娴浅浅一笑,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本是起身欲帮乾隆研磨,却冷不防被他拽进怀里,只得半坐在他腿上。乾隆左手捉住她双手,轻轻放在她小腹上,右手提笔蘸墨,凝眉自语道:“景仁宫还差什么呢?熏香着容嬷嬷带人仔细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