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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儿女,就有四个了。那可是秦帝师的嫡女,身骄rou贵不说,善桐在京里都看得到纤秀坊的热闹。有时候别的贵太太和母亲算起来,单单是纤秀坊,小四房大太太一年的入息就是十几万两跑不掉的。更别说随着小四房大爷步步高升,纤秀坊的生意当然也就越做越大……能分得这一份嫁妆,就算是最少一份。恐怕杨棋一个人的身家,都比得上小五房整整一支了。更别说嫡女身份,又是庶女出身,说起来和桂家老九房的家世也不是不配。原本她还以为桂二哥去江南,是相他们的五姑娘,只是五姑娘出身高,以小四房的威势,人家未必看得上他。没想到杨棋摇身一变,竟变作了嫡女身份——连权神医口口声声,都说自己及不上她的玲珑剔透……善桐就算是个圣人,心下也要有几分不高兴了,更何况她也就是个寻常小姑娘,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满心的不高兴,只是顾虑着都是同族姐妹,她没有发作,只是轻快地道,“这是自然的,她是总督府的小姐,我一个四品人家的女儿,怎么好和善衡meimei比呢。”——虽然场面话是说到了,但还是不禁带出了几分酸味。权仲白哈哈一笑,一边从那尸体边上的托盘里拈出了一把做亮银色的小刀子,一边低头在那尸体上割割弄弄,一边又笑道,“你当我对你是明褒暗贬?我可是真心夸你。小姑娘,你虽然聪明伶俐,但还是这年纪小姑娘该有的样子,不论喜怒哀乐,面上都留有痕迹,话里也还带了影子。似你这样的聪明,那总还是常人的聪明。不论是喜欢你还是讨厌你的人,都还把你当人看。你虽然也有烦难,但总算还活得像个人,身边也永远都不会缺少朋友。”他顿了顿,不知想起了什么,声调竟一点点又温柔了起来。“我这几年也不知见过多少你这样可爱的小姑娘,被高门大户逼得渐渐没了人味。个中翘楚,还数你的七族妹,她虽然玲珑剔透,万无一失,但却也的确已经不像是个人,反倒像个妖怪了。看似事事如意,但不知要比你孤独多少,私底下的酸苦……”善桐神色一动,一时间又想往下听,又想岔开话题:毕竟背后议论人家隐私,始终有失厚道。但权仲白已经自己住口,只是冲善桐一笑,竟又回身出了帐篷,善桐怕得追在他身后直接又进了内帐,见权仲白从衣箱里寻出一件棉袄来递给她,才发觉自己已经冻得浑身都木了,忙要接过衣裳披上时,竟连手肘都不听使唤,权仲白看她连衣服都拿不住,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索性夺回衣服,披到善桐身上,道,“伸直手。”善桐唰地一下就红透了脸,才要说话,权仲白又抢着说了一句,“放心,你今年连十三岁都不到,癸水还没来吧?就是个小妞妞,我大你八岁,都差了辈了!”话可也不是这样说……不过善桐也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便索性也做得大方一些,一边伸手让他帮自己穿衣,一边便问权仲白,“您让我们这时候过来找您,是不是因为……我哥哥的病,得和那人一样,开——开——开了身子才治得好?”她的结巴,似乎又更取悦了权仲白,这个充满了西北风情,又大胆又娇憨的小姑娘,似乎触到了他心里哪一个格外柔软的点,使得他倒是越来越有了人味,越来越不那样出尘,他嗯了一声,一边为善桐套穿另一边袖子,一边道。“你这一下受了寒气,等会我给你手上扎一针,你记得提醒我。——小姑娘你悟性的确不差,你哥哥的病,我看用药是很难根治,他年纪不大,一辈子这样终究也不是办法。不过,动刀子也有一定风险……”善桐一下就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她多少明白了权仲白的意思:恐怕就是想让她亲眼看看,动刀子该怎么动,所以才特地寻了一具鞑靼人的尸体过来。当着榆哥的面又含糊其辞,不肯多说……尚未想明白该不该答应,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只听得帐外脚步声响,桂含沁和桂含春兄弟一边说话,一边就进了内帐。正是恰好撞见了权仲白为善桐穿衣一幕。八目相对,四个人竟全都愣住,一时间是谁都没能说得出话来……98、哭笑“三妮,你怎么冻得嘴唇都发紫了!”却还是桂含沁嚷了一嗓子,才打破了室内多少有些尴尬的气氛,权仲白将袄子套上善桐手肘,善桐忙抽掉手套,自己系上了衣扣,冲桂含春、含沁两兄弟点了点头,略带好奇地道,“怎么这么快就开完会了呀?”桂含春也不过是微微一怔,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望了含沁一眼,道,“今天就是拜见许国公罢了,其余的事,还轮不到我们这样的品阶来听。”善桐嗯了一声,才要问他是否离去后都没有休息,权仲白已经又翻出了两件大袄来,递给桂家兄弟,道,“既然来了,就都一起看看吧,外头没有生火,都罩着,免得病了还要我出力针灸。”同善桐说话时,他尚且还客客气气的,和桂家两兄弟搭腔,真是尽显随意,显见得彼此之间十分熟稔,交情已经到了熟不拘礼的程度。桂含沁摸了摸鼻子,又看了桂含春一眼,一边披衣一边就问善桐,“你刚才出去没穿大氅?冻病了可怎么好,都说你懂事,没想到居然这样不会照顾自己!”就是桂含春面上都有些关切之色,善桐也不知为什么,心里一下就安稳了下来,她忽然想起,忙顿足道,“哎呀,我四叔也把斗篷落在帐篷里了,他还在外面吐呢,这一下可不又要冻坏了。”于是含沁又张罗着去里间带了斗篷出来,善桐出去找到杨四爷,见杨四爷连酸水都反出来了,只得让他披了斗篷,在背风处站着缓缓,又道,“四叔,现在沁表哥来了,有他陪着我也是一样,一会你进里账休息吧,过来也是受罪。”杨四爷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地应了一声是,一边穿衣,一边又抓住善桐的手,压低了声音,推心置腹地道,“三妞,你可要稳住,要是神医想给榆哥开胸、开头……咱们决不能答应!这是要出人命的!榆哥笨一点就笨一点,家里也不是养不起一个闲人,可要孩子出事,你爹可就断了嫡子传承了。这里面的轻重,你要拿捏清楚!”四老爷成日里庸庸碌碌,最简单的一件事交给他办,有时候老太太、王氏都不敢放心,如今都说得出这一番话来,善桐自己又如何不知道轻重?只是想到榆哥面上的表情,她到底还是低声道,“还是看看权神医的意思吧,也许、也许……”四老爷叹了口气,按了按善桐的肩膀,还要再说